《[明星大侦探]欧石楠》棠城

5、五、舞会

　　十一、

　　一个月内，城中接连发生两起谋杀案，故去老伯爵的二侄子被人谋杀于剧院外的小巷，几天后，一位年轻的剧作家也死在同一条小巷，死因都是钝器重击头颅。
　　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但警察和侦探们无论如何找不出两位死者的共同之处。
　　命案发生后在城中引起了恐慌，但很快被公爵城堡即将举行的盛大舞会冲淡。传言说，这是多情的公爵为了讨好情妇特意举办的舞会，贵族们纷纷好奇公爵夫人的反应，迫不及待想要参加舞会。
　　舞会当天，众人期待的两位女主角少了一位。公爵夫人根本没有出现，人们猜测，幸运的辛德瑞拉花光了运气，也许正躲在城堡角落哭泣。伯爵小姐身着奢华的红色礼服出现，一如既往的高贵优雅，即使在人们眼中她有着不道德的身份，但众人依然认可她的美丽。
　　接着，舞会的男主角出场，为这出剧目带来转折。
　　公爵向前来参加舞会的权贵们说明，这场舞会是为了向大家介绍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年轻人，老公爵失散多年的侄子，也就是他的堂弟。
　　公爵的堂弟和公爵一样年轻英俊，尽管有人认出了他是那家有名的花店的主人，可现在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很快就成为贵族小姐们的目标，但矜持的小姐们只是摇摇羽绒扇，都等着他向自己邀舞。
　　她们的希望都落了空，那位俊美的城中新贵对她们没有表露出丁点儿兴趣，而是向伯爵小姐发出了邀请，在贵妇们八卦的目光注视下，他们跳了第一支舞。公爵站在人群中沉默地饮酒，使得人们更加期待这场好戏。
　　与此同时，城中最有名的律师带着他的两位朋友走进舞会大厅，他的朋友一位是以缉捕海盗成名的海军中尉，还有一个不知什么身份，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衣着简朴得与舞会格格不入。
　　众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共舞的公爵的情妇和堂弟身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律师走到公爵身边，如何向公爵介绍了他的朋友，更没有人留意到，络腮胡的男人也将目光停驻在了那对耀眼的舞者身上。
　　他的身形异常高大，胡子杂乱得像个野人，目光却没有一丝野蛮，只是静静看着两人，然后垂下眼睑，眉骨阴影下透出哀伤。
　　舞会继续，女士们先生们渐渐情绪高涨，尽情共舞起来。
　　伯爵小姐只跳了一支舞就说累了，接着去了休息室。公爵的堂弟似乎也想休息，但老公爵的朋友们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他不得不耐心地向贵族老爷们解释自己这些年找寻亲人的曲折。
　　公爵在一旁听他讲述了会儿，接着示意律师跟他走。
　　公爵与律师走进会客室，进行了一场秘密会谈。
　　公爵显得有些焦躁：“我还是感到不安，我从小就认识他，他的品行不足以让我相......”
　　律师语气柔和地安慰说：“公爵殿下，我的朋友，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我已经派了私家侦探多方查证，他的确是老公爵失散多年的侄子。其实，当初老公爵到孤儿院是为了找他，结果错误地领养了你。”
　　“错误......”公爵悲伤地问，“父亲告诉你的？”
　　“老公爵还活着时告诉我的，他怕你伤心所以一直隐瞒，但你的猜疑使我不得不说出真相。我想，老公爵一定会希望他真正的亲人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许久，公爵无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律师关切地打量着他：“殿下，你看起来不太好，吃药了吗？”
　　公爵摇头：“伯爵小姐说我状态好转了，可以暂时停药观察一段时间。”
　　律师眉头一皱，很快舒展开来，掩饰了不满情绪：“恕我冒昧，伯爵小姐不是医生，擅自替你做决定是荒唐且不负责任的行为。”
　　公爵不认为这是大事，事实上，就是因为他曾告诉伯爵小姐，觉得自己不吃药反而感觉更好，所以她才会这样建议。
　　律师还想劝他按时服药，他仍沉浸在自己是被错误领养的悲伤中：“父亲是个好人。”
　　律师观察他的神色，叹了口气：“是啊，老公爵是位仁慈善良的老人，有时候，甚至会令我想起我的父亲。”
　　公爵脸上闪现一丝诧异，“你的父亲？”
　　“是的，我的父亲，他也像老公爵一样慈爱，只是他在我小时候就被人谋杀，我已经快忘了他的样子。”律师的冷静中透露着悲伤，“我之所以成为律师，就是为了替他找出凶手，制裁凶手。”
　　公爵从未听他主动提到过父亲，更不知道他的父亲死于谋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谋杀？我从没听你说过，凶手还没找到吗？我能帮你什么？”
　　律师摇摇头，“非常感谢，公爵殿下。我只知道嫌疑人有几个，但不知道凶手是谁，等调查清楚再说吧。”
　　公爵露出怜悯的神情，暂时忘了自己的悲伤。
　　另一边的休息室中，摆脱老爷们纠缠的年轻新贵终于找到伯爵小姐，询问她为什么不去跳舞。
　　“我以为你喜欢舞会，喜欢跳舞。”他认真地说。
　　伯爵小姐正在生气，又怕太过强硬的语气伤到她那感情脆弱的朋友，只能尽量压抑火气道：“你知不知道，在外人眼里我是公爵的女人，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我跳舞，会让公爵很难堪。”
　　他微笑着说：“可你还是和我跳了。”
　　“那是因为你拉着我不放，如果我当着众人的面和你争执，场面会更加难堪！”伯爵小姐还是忍不住语气激动，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公爵给了她最好的生活，也慷慨地接纳他成为家族一员，他们应该感恩，而不是给公爵制造更多的丑闻。
　　他想了想：“好吧，我知道错了。”
　　“不，你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错了。”伯爵小姐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室外走，她怕再待下去他们会吵起来，她不喜欢争吵。
　　他跟在身后追了上去，意识到她真的生气了，小心翼翼地想去牵她的手。
　　伯爵小姐更加气愤，狠狠甩开他走向人群，猝不及防撞上一人。
　　她撞上了对方胸膛，粗旷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懊恼抬头，对上一双莫名熟悉的眼睛。
　　络腮胡子的男人很快移开视线，礼貌地询问她是否受伤。
　　她只是愣愣的盯着对方看，说不出话来。明明对方的衣着朴实到对她而言就像破烂一般，满脸胡子毫无美感可言，可她就是无法移开视线。
　　男人无所适从的样子，转身快步离开。
　　她慌忙叫住：“先生，请等一下。”
　　男人没有停留，匆匆融入人群，她焦急地追上去，却被身后赶来道歉的人拦住。
　　她的朋友拦住她，真诚地道歉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难堪了，原谅我好吗？”
　　她敷衍地说好，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他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语气微微冷了下来：“你在找什么，刚才那个男人吗？”
　　她没心思回答，推开他冲进了跳舞的人群。
　　伯爵小姐最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回神一想，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那个人。
　　视线中突然出现的海军制服阻止了她的继续寻找，年轻的海军中尉微笑着向她自我介绍。
　　“我是律师的朋友，海军中尉，很高兴认识您，美丽的小姐，这场舞会唯一的风景。”
　　自从她被误会成公爵的情妇后，很久没有男人向她献殷勤了。
　　伯爵小姐简单应付了几句，想摆脱无畏的纠缠，但海军中尉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拦住她喋喋不休。正在她感到不耐烦时，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然推开了面前这个不懂礼貌的男人。
　　中尉踉跄了两步站稳，不悦地看向推开他的人，却发现对方竟是伯爵小姐的舞伴，舞会上所有未婚女士垂涎的城中新贵，此时正以戒备的姿态站在伯爵小姐身边，冰冷地注视着他。
　　中尉微怔，忽然向两人露出轻蔑的笑容，冷冷地说：“那么，打扰二位了。”
　　他识趣地离开，取过酒托上的两杯葡萄酒来到室外，递了一杯给躲在阴影中的男人。
　　“你看到了，她就是个十足的荡/妇，不止做了公爵的情妇，还和公爵的堂弟纠缠不清，小时候真是没看不出来，他们三个竟然感情这么好。这样的女人，恐怕早就把你忘了。”中尉不顾男人阴沉的脸色，毫不留情道，“幸好律师先生乐于助人，引荐我们来这舞会，不然我就错过了她那浪/荡劲儿。现在你也看到她了，该死心了吧。”
　　男人的面容藏在浓密的胡子下，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中尉自顾自说道：“女王下令组建一支新的海军远征东方，我要回去服役了，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海上，海风会洗涤你的灵魂，愿主保佑你的内心再也不会被这种污/秽的女人玷/污……”
　　“别再说了！”男人隐忍地爆发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哥哥，就不要再诋毁她！“
　　“诋毁？”中尉用一种可笑的语气难以置信道，”你认为这是诋毁？“
　　男人陷入沉默，放下酒杯快步向城堡外走去。
　　中尉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不再刺激他的情绪。
　　公爵与律师从会客室出来，舞会渐近尾声，律师在众人中搜寻不到他的朋友，于是向公爵提前告别，果然，他的两位朋友已经在马车里等他了，三人一齐乘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律师表示对他们为什么想来参加舞会感到好奇。
　　络腮胡的男人沉默依旧，海军中尉回答道：“我们离开这座城市太久了，想去舞会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见几个老朋友，谁知道运气不好，一个都没有。”
　　律师恍然点头，劝解他们说，“不用难过，一切都是主的旨意，这座城市并不大，也许你们早就重逢，只是暂时还没有认出彼此。”
　　中尉淡淡道，“也许吧。”
　　律师露出微笑，“你要相信，命运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