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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迁移 ...

  •   咸亨元年,正月初七,高宗与武后离京师长安迁居到东都,只留下年仅十九岁太子李弘监国,令戴至德、李敬玄等辅政。
      离别前夜,弘诚邀我们弟妹四人去他寝宫,为我们饯行。
      来到弘的寝宫,老员就见一黄衣者,独自一人黯然坐于楼栏上吹笛。白雪皑皑,弘的身影独外显眼,眉头微躇,神色孤寂。而笛声更是婉转深沉,让人伤感不已。分别之情暗生,大家都没出声,站在雪中听笛。
      受不了这种气氛,我甜甜的朝弘喊:“弘哥哥,我们来了!”
      话音刚落轮闷哼一声:“就你不懂得欣赏!”
      “小子,你说什么?”正准备大打出手。贤及时牵起我的手阻难了我。
      弘已收起笛声,站起,惨白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笑倾城。转身迎我们进去。
      今天弘早就明说明是我们饯行,出门未带随从。长安的冬天很冷,雪很大。没有随行宫女的照顾,又不喜欢让哥哥们抱我。虽穿了厚厚的棉衣又披上毛披戴上皮帽还拢上手拢,但鞋和裤腿都被雪浸湿,感觉又冷又凉。进到屋内,发现是里外两重天,好温暖。
      弘用手拍去我帽上的白雪,又帮我解下手拢、围披,然后牵我入房,坐在桌前。贤、哲、轮则自己解下披衣跟随入坐。入坐后大家直直盯着桌上的酒菜,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贤、哲很冷吧!来喝酒暖暖身子。轮你跟太平现在肯定饿了!快吃点菜吧。这些菜是五哥叫厨房特别为你们准备的,都是你们喜欢的菜色。”弘帮贤、哲斟酒,又对我和轮说道。
      轮语气沉稳,到也有几分似成年人:“五哥我已经九岁了,可以喝酒了。”话落,他为自己满上酒。
      这种气氛,我怎能独身自外:“我也要喝!”
      “太平,你还小,又是女孩子,不宜饮酒,喝茶吧!”弘笑劝我。
      “什么,我已经……已经七岁了,不小了!”差点说出自己真实年龄。真是,我年纪比你们都大好不好,别在我眼前装成熟。强过酒瓶,自己倒酒,昂首喝尽。酒入口,甜中带苦,辛辣有余,皱皱眉。
      弘、哲、轮见我表情,大笑起来。
      弘递杯茶我,笑意询问:“是不是很难喝?”
      我没有接茶,反而仰头豪爽的又饮下一杯:“很好啊!”其实是在次皱眉。
      他们再一次大笑起来。然不知是我有点醉还是现实就是如此,我觉得他们的笑很苦涩。
      弘忧叹:“太平,真的长的了!贤、哲、轮也是成熟不少。还清楚记得你们是孩婴时的样子,感觉宛如昨悉。”
      贤感觉气氛不对,打断弘的愁思:“五哥,我敬你一杯!”
      喝完,满上,再喝,再满上。酒一杯杯由口入肠。此时,我们没有年龄的大小,没有地位的高低,只是一群酒徒……不知喝了多少杯,头脑开始不清不楚,俯桌。接着哲、轮也倒下。
      略有清醒,眯眼发现弘、贤不在房内。弘侧身靠门而立,身子自然倾斜,扬天而视,露出长长的颈项。贤背对着我坐在门坎上,手中拿着酒瓶晃动画圈。
      “贤……”弘欲言又止。
      贤似乎明白弘的心中所想:“开始了吗?我知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弘弯腰从贤中拿过酒瓶,扬瓶饮酒:“那就拜托你了!”然后又将酒瓶递给贤,贤没所顾及,接过既饮。
      他们又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不行,太伤感了。
      “我……我也要喝。”我站起身,脚步不稳,跌倒,顺手抓住桌布。
      绸缎撕裂声;碟盘摔碎声;桌子掀翻声;哲的倒地声;轮的惊呼声,打破沉寂,死寂喧闹起来。
      弘从一片狼疾中扶起我,我惟有满身狼狈的尴尬的傻笑。
      弘揉揉眼角,无奈的笑对贤道:“你有的忙了!”
      贤嘴角抽搐,眉眼中却满是笑意:“首先,不允许太平喝酒!”
      “太平啊!你真是个害人精,你贤哥哥看来没有安稳日子可过了!”弘嘲笑我。
      好啊!你取笑我!我抱住弘在他身上乱蹭,把满身污秽蹭到他身上,放开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此事之后,酒我是不能再喝了。也不是贤禁止,而是醉酒的后移症太难受。以至如何离开长安到达东都我都不知道。不由想起自己还为与弘正式告别,果然酒后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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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亨二年,年底,传来昆明叛乱的消息。
      咸亨三年,正月,在母后和弘建议下,父皇下旨:以梁积寿为帅,发兵讨叛“蛮”。后,昆明“蛮”姓十四姓三万户归顺,分别设殷、敦、总三州。
      然而,咸亨三年,在大家欢庆收服昆明“蛮”之时,发生一件让我——太平公主极为烦心的事: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文成公主病逝。吐蕃派使者前来大唐再次求亲,点名道姓要太平公主和亲。
      在父皇寝宫,听到母后将消息带给我时,头上冒出黑线。我太平公主只有八岁啊!吐蕃人有恋童癖吗?
      我痛哭着抱着父皇:“我不要离开父皇,不要离开母后,不要离开这。不要去那个‘狗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啦!”
      “‘狗不拉屎,鸡不生蛋’。”父皇重复我刚才的话,大笑不止。
      母后怒吼,伸手准备拉我过去:“令月,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粗俗的话?”
      父皇挡下母后的手:“‘狗不拉屎,鸡不生蛋’是有些粗俗,却也言简意赅,形容贴切。”
      母后还是想拉我过去,奈何我躲在父皇身后,父皇又加以阻止:“皇上,你太宠爱令月了!会把她惯坏的。”
      “没关系!”父皇抱过身后的我。
      明明已经够年岁了,只要不去吐蕃怎样都行,包括装嫩:“父皇,不要送太平去吐蕃!太平还小!”现我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说话用词问题。再次后悔自己是艺术生,没认真学过历史,也没好好接受过李宸的教育。弄到现在对史实一窍不通,惟会恳求。
      “父皇不会把你送去吐蕃的。朕的令月太小,朕舍不得放手。即使到了要嫁人的年龄,皇上的女儿怕愁嫁吗?朕的女婿必是能给令月带来幸福的人。”父皇安稳我。
      我瞪大双眼用小猫的眼神看着父皇:“真的?”父皇见我眼神,眼又笑成月牙儿,并把我拥入怀中。
      “可是……皇上……”母后在父皇身边提醒。
      “你也舍不得太平吧!办法总是有的。”父皇打断母后的话。
      我从父皇怀抱中退出,跑向母后,抱住母后的双腿,紧紧贴上去,再一次用小猫的眼神看向母后。母后见后,欢喜将我抱起“我的令月是我的钟爱啊!办法母后一定会想到的。”
      哼!这招绝对是屡试不败。
      “父皇、母后,我就不打恼了!”我见奸计得逞脚底抹油快速离开。
      刚离殿不远碰到轮:“你知道求亲的事吗?”轮口气有些紧张。
      “知道,不过……不过……”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怎样?”轮靠近我想听清。
      “解决了!”我在他耳边大叫。不等他回神,我急速跑走。
      “你给我等着……”轮在我身后大喊,但感觉此时他好似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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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感叹母后果然会是第一女皇帝:她对外宣称太平代病逝的外祖母供佛。又修建太平观让我入住,把戏演足。在外人看来,我以正式出家。如此在不得罪吐蕃情况下,我又不用远嫁,的确是一良计。
      咸亨四年,八月,高宗患疟疾,太医诊断,宣布病重。高宗下令太子李弘于延福殿受诸司奏事。
      因父皇病重,母后令我离开无聊至及的太平观,回到父皇身边。
      看到病榻上消瘦、皮肤干裂的父皇,想起去年还因为我一句话,一个眼神开怀大笑的父皇,心痛不宜。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有日夜守在父皇身边,陪伴他。
      “太平,你也要注意休息!”贤带着哲和轮又来探视父皇。
      我强颜欢笑:“我很注意休息的。”
      “你看你都已经瘦成这样,还说有好好休息,我看你连饭都没好好吃!”轮毫不客气的搓穿我的谎言。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一直都很瘦啊!”我还是笑着说。
      “太平,你只是不希望我们分心来关心你是不是?”没见过如此严肃的哲。
      我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很好!”
      轮迅速来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腕,要拉我出去。
      “轮,放开我,我要看着父皇!我真的没事。”我哀求。
      轮愤怒的将我的手婉扬起,无论我此时如何尽力,仍是甩不开:“没事?你现在连甩开我的手的力气都没有,这叫没事!”
      “太平,你去休息下好吗?我们都知道你紧张父皇。可是现在如果你也病倒,我们又要分神来照顾你,这不是添乱吗?再说母后和弘已经够忙了,你还要让他们忙上加忙吗?”贤让轮放开我的手,双手扶在我肩上,柔声对我说。
      我空洞的看着贤,渐渐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点点头,以示同意。
      “我去休息一下,如果父皇有什么事,一定要叫醒我!”我请求。
      “好!”贤、哲、轮同声回答。
      这段时间真的很累,负荷明显超过现在这个身体所能承受的分量。倒在床上,我马上就能入睡……
      醒来天已经全黑了,我的身边还是只有轮在。我欲起身,却被轮用力按下。
      轮为等我开口询问,就告诉我答案:“父皇那没事,贤、哲都在那!”
      “你为什么不同他们一起呢?”
      “父皇那有一群人关心着,不差我一个。而且,我比较关心你。”轮认真回答。
      我还是想起床,可轮的力气很大,我根本起不来。心情烦乱:“我没什么值得你关心的,也没什么事需要你关心!”
      轮激动解释道:“什么叫‘没什么值得关心的’你是……你是我妹妹,我关心你是理所当然的。贤、哲也是,但他们答应过你,帮你照看父皇,所以就要我过来了。”
      “对不起,是我没表达清楚。”承认错误。
      轮谅解我,并笑言相劝“你还是在休息下吧,话都说不清了!”一直习惯轮一幅小大人严肃的样子,他的笑让我感到可爱。
      “我……我……肚子饿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真的?你想进食了!好!马上叫人给你准备。”听到我想吃东西轮很兴奋,迅速出房吩咐……
      往后的日子,我开始在有规律的生活同时照看父皇。轮每天都会来看着我吃饭休息,每天带来我最喜欢的菜色,他知晓我,每天的菜色还变着花样,不让人生厌。贤、哲是每当我休息是,代替我陪伴父皇。母后和弘还是每天忙于繁重的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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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幸运,父皇虽昏睡,渐渐也有清醒之时。每到这时间,我都回想办法换花样逗父皇开心,让他心情愉快,吃进些食。漫漫下来,心思都差不多用尽了,实在没有办法想起自己的老本行——唱歌、跳舞以及才学会的古琴。
      父皇喜欢我边弹琴边唱歌,他说虽然有时候听不懂我在唱些什么,但古琴的音律很好。让人容易忘记所有,只沉溺于琴声中。对于父皇的说法,我在心里偷着乐。父皇听不懂是理所当然,我本没学过唐朝是如何唱歌的。即使想学,碍于堂堂公主的身份也不行,因为那是戏子的行径在当时看来是低下的职业。所以我只有将现代的歌词配上古琴的韵调。这样将现代与古典相结合,虽有相冲,却夜很动听。
      可唱歌、弹琴只能引起父皇小小的兴趣,父皇最喜欢的还是看我跳舞。确实,我对自己的舞蹈很有信心,再加上贤犹如天籁般的琴声,可谓是天衣无缝。连一直讨厌我如此表演的母后,在看过我舞蹈后都十分欣赏,还说我古灵精怪。不知“古灵精怪”是夸我人还是我的舞姿?
      如此到十月中旬,父皇的病情缓解下来,人也精神不少。因此,父皇开始音乐创作。“音乐创作”当然是我的说法,按唐朝说法叫“监制乐章”。
      很好奇父皇的做法,一国之君怎不操劳国事却搞起音乐?“父皇你很喜欢音乐吗?”
      “朕的确很喜欢声色。”父皇今天心情大好。
      我大胆说出自己的意见:“可您不能荒废国事啊!”
      父皇没有因为我的话生气,反而微笑着说“荒废?朕没有啊!国事不是由你母后和太子在打理吗?现在百姓安居乐业,国运繁荣昌盛,天下一片太平啊!”
      “也是,不过,父皇何来雅兴监制乐章?”还是很好奇父皇的举动。
      父皇用粗糙的手抚摩着我的鬓发,温柔的告诉我答案:“太平,为父很喜欢你的音乐,你的舞蹈。在朕病痛时,是你给朕带来欢跃。所以朕找到感觉,要作出属于你——令月的音乐。让天下百姓都与朕同乐,唐朝有这样一位美丽、善良、孝敬的太平公主。”
      听后,我大为感动,并主动加入父皇的队伍。发誓:自己同父皇一起不仅要制出属于我的乐曲,更要制出属于这个温馨的家庭,属于这个富强的国家,属于这个繁盛朝代的乐曲,让它为后世所传唱。
      就这样,在父皇、我以及后来加入的贤还有众多宫廷乐师的“奋战”下,到十一月制出《上元》《二仪》《三才》《四时》《五行》《六律》《七政》《八风》《九官》《十洲》《得一》《庆云》等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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