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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计中计 ...

  •   快到茅厕时,借口说天气一会会有点凉,吩咐蝉衣去院子里拿我的薄衫。待我从茅厕出来,没走几步便有个梳着双罗髻的丫鬟过来躬身行礼,“柳家女郎,将军在听松亭等您。”
      我疑道:“将军怎么会在那?你莫不是骗我?”
      双髻丫鬟忙低身将一方玉葫芦呈上,声音不疾不徐,“将军怕女郎不信,便将随身玉佩给了奴婢。”
      “将军怎么不让窦淄来寻我?你的面孔倒是挺生的。”
      双髻丫鬟:“奴婢不知,奴婢是入府不久,刚才路上遇到的将军,将军便交代奴婢此事。”
      我笑道:“好,带路吧。”

      来明府这么久,除却清茶苑,对其他地方还真是不熟。她领我穿梭于红漆曲廊间,又绕过两层别苑,便看到花园里的石子小径前方,树木遮掩处有亭角露出。
      丫鬟垂首躬立一侧,禀道:“女郎继续往前走,便到了。”
      “这么偏僻啊~”一路走来,此处已不见人影。
      “许是将军有重要事情与女郎商议。”
      “知道的还不少啊~”我五指弯曲,猛然抓向眼前的丫鬟。她一惊,迅速往后略去,躲过了我的攻击。我不死心,又出了几招,依然不能制服她。
      “还会功夫,哼,说,谁派你来的”
      她面色有些紧张,显然没料到我会功夫,“女郎误会,奴婢真的是传将军话。”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歌!”
      这种打架的事,当然要交给如歌。
      面前一阵风刮过,还没看清如歌是如何出手,那丫鬟已经被击晕在地。这也太厉害了点!

      “主子,你功夫太差了。”如歌张口便是嘲讽。
      “所以需要你保护我啊。走,带上她去前面的亭子。”
      悄悄地到达听风亭,亭中果然站着一个男子。泼墨山水衣衫在树木掩映下反而很是显眼。
      “孟主子怎么来了?”如歌奇道。
      那背影,那衣服确是孟聿之的。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难道刚才的婢女是传他的话?怕是如此。

      “聿之~”我兴冲冲地跑进亭中,“你怎么来了这啊?”
      孟聿之回转身,一枚六刃袖镖瞬间朝面门袭来。那张脸棱骨尖锐,根本不是孟聿之!
      “小心!”如歌的喊声在身后响起,我身子后倾往亭外滑去,那夺魂袖镖贴着我的发丝呼啸而过,几缕乌发随风飘落。
      站定后仍心有余悸,差一点削掉的就是我的脑袋。
      如歌迅速赶到我的身边,厉声道:“原来是道上的朋友。只是四川唐门之人向来孤傲不问世事,今日怎么做了别人的狗!”
      那男子狞笑一声,“既然认出来了,乖乖拿命来,省的爷爷我费心思。”
      如歌面色冷肃,全身蓄力待发,“哼,今日倒要领教领教你的狗嘴里是否镶着金牙。”

      如歌抽出腰间弯刀,如旋风般冲了过去。光影交错间,两人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
      男子一柄软剑宛如游龙,见缝插针,攻其不意。如歌弯刀快似密网,总能截住软剑。
      不到一息,两人已经过了百招。男子摸了下鼻尖,恨声道:“你是肃风门的人?”
      如歌擦了一把汗,冷笑道:“姑奶奶无门无派,接着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隐世高人!”
      只见她一改持刀方向,缓缓地开始吐纳。男子紧锁眉头,神情紧张。
      这一次,只能在外围观战的我,才知道什么是高手。如歌的双刀再无轨迹,整个身影飘忽起来,重重叠叠的身影分不清哪是幻影哪是真身。男子迎了上去,我却再也看不清两人的招数,只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兵器声。没多久,如歌衣阙纷飞,单膝跪地。砰~男子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赶紧跑过去,才发现如歌脸色煞白,胳膊上剑痕林立。
      将孟聿之给的伤药塞进了如歌口中,“如歌,快,吃了这药。”
      “没事,小伤,就是累了点。主子,你把这人的镖取了,咱们快走。”
      “嗯。”
      我收好飞镖,和如歌一起,将那丫鬟弄到离花棚不远的一处偏僻花园中,又喂了她些迷药,确保她能安安静静在这等着。如歌的伤虽是小伤,但刚才一站显然消耗了她不少心力。命令她先回了清茶苑,我则朝着花棚处掠去。

      好在速度够快,戏还没散。
      徐老夫人极不悦地盯着我,“怎么这么久。”
      “本来早就应该回来的,谁知路上有个丫鬟拿着沈柔妹妹的信物说她有事要见我,我便跟着她去了。”虽不知刚才的丫鬟和沈柔有无关系,但计划好的戏却是要唱下去。
      沈柔一听,眸子中立刻水光逼人,“柳娘可不能冤枉人。”
      恩,她的演技真是一直不错。我从袖中掏出沈柔常带的香囊,“这是丫鬟给我的香囊。”
      徐老夫人不悦道:“哪个丫鬟妄传主子的话,回头严加处置。好了,都看戏吧。”
      明澈端坐在藤椅上,不曾起身,语气更是平静至极,“姨母,总该听听柳娘讲接下来的事。”

      不理会徐老夫人发青的脸色,我捂着胸口,有些后怕地说道:“后来那丫鬟想对我下手,幸亏柳枝会点功夫,把她打晕在花园。那丫鬟还说,沈柔妹妹已经在自己的院子中埋了东西,我腹中的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此话一出,一众丫鬟侍从皆都屏气噤声,低首垂目。
      明澈腾地站起来,怒道:“岂有此理,那个包藏祸心的丫鬟在哪?”
      他这一怒,徐老夫人的手不自在地哆嗦了两下。
      拭了下不存在的眼泪, “就在花棚附近的小花园中,那里栽着不少牡丹。”
      明澈冷哼一声,背着手打算即刻往花园去。
      一侧的明义安连忙起身拦住明澈,劝道:“大哥,一个丫鬟的话而已,不必动怒,我马上过去看下,定要好好教训她。”
      明澈声音柔了下来,“义安,一个丫鬟都敢如此,是欺我明府无人!走,都跟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大胆。”
      最后这话说的颇为狠厉,院中人等不管愿与不愿,都随着来到了小花园。

      “就在花丛里面躺着。”我指着一丛牡丹说道。
      窦淄一个闪身,便将那丫鬟拎着衣领扔到了众人面前。
      这么大的动静,那丫鬟依旧闭着眼没醒。
      明澈冷哼一声,上前几步,一脚踩在了那丫鬟的手上,只听一阵巴嘎声,接着丫鬟啪地直起身,大叫起来。这一叫,便发现了众人。
      她神色惊慌,偏偏手骨已被踩断,纵使额头冷汗直流,也只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明澈眯了眼,围着丫鬟转了一圈,捏了捏手掌,“管家,她是谁院子里的丫鬟?”
      管家福叔,躬着身子,快步上前,捏起丫鬟的脸仔细辨认了一番,回禀道:“将军,此人在府中洗衣,是一个月前刚入的府,是当时小的看她老实,做主买回来的。”
      “忠奸不变,险些酿成大祸。念你服侍老夫人多年,便不罚了。自己收拾行李,回乡养老吧。”
      明澈一声令下,徐老夫人忙颤声求情,“阿澈,福叔虽买了她,但是谁又能查出她包藏祸心。况且福叔照料你和义安多年,从未犯错,这次定是这丫鬟自己混进来的。这种事,防不胜防,让福叔一人背下错误,太过冤枉了!”
      明澈点头应道:“老夫人说的对,是该多几个人背。平时,谁和这丫鬟走的近?”
      福叔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来话,“老夫人不要替老奴求情了,这事活该老奴受罚。万幸没有害了柳姑娘,否则老奴万死不辞其咎。”

      福叔抹着泪黯然退下,而这戏还要继续唱。
      跺到双髻丫鬟身侧,我柔声道:“是有人指使你害我的吧?”
      那丫鬟手耷拉着,额头冷汗直冒,显然痛苦至极,她扭头闭了眼,摆明不肯吐一个字。
      “既然这么有骨气,便去大牢里呆着吧,七十二般刑具都可以让你尝个遍。”明澈气定神闲,“窦淄,带人去夫人院中搜一下,别被宵小钻了空子。”
      窦淄历来只听命于明澈,当即带人往沈柔院中赶去。沈柔此时一脸惊慌,想要辩解,却被明澈冰冷的眼神摄在原地,“不用解释。等窦淄搜完,自会给你公道。”

      啊~一声哀鸣响起,赶紧回头,却发现那丫鬟喉咙处喷出汩汩鲜血,瞬间便瘫倒在原地,生息全无。明义安不顾剑上淌下来的鲜血,噌地一声收了鞘,愤然道:“敢在明府撒野,当真该死。”
      明澈眯了眼,看着明义安,微笑道:“大哥倒是忘了,义安已经大了,到了娶妻另辟府邸的时候了。”

      站在一旁的徐老夫人半倚在侍婢身上,声音中有着祈求,“阿澈~你弟弟还小,也没功名,还需~”
      明澈打断徐老夫人的话,“姨母,那便让义安去西北戍边吧。有了军功,就有了前程。总在这健康厮混也不是办法,戍边的李炎将军与我有几分交情,对义安定会多加照顾。此事便这样定了,过两日我便替他安排。”
      徐老夫人一听,不再说话,只是身子抖动,以手扶额,低声唤着头疼。
      明义安冷哼一声,感紧站到徐老夫人身侧,不再言语。

      窦淄很快便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几个木人,上面皆有我的名字和生辰。
      明澈将木人扔到沈柔跟前,“原以为你良善,不想如此恶毒,连孩子都不放过。现在,你还解释吗?”
      沈柔拿着帕子,掩着嘴,不停摇着头,“夫君,阿柔盼着这个孩子多时,怎么会害他。夫君万不可因几个木人就冤枉阿柔,这说不准是谁偷放在阿柔院中的。”
      明澈不屑道:“偷放?你的院子谁能进的去,一派胡言。”
      沈柔用帕子抹着眼泪,“夫君,阿柔再傻,也不会留如此大的把柄。。。”

      “血,血!”蝉衣惊愕地打断沈柔,捂着嘴,指着我身下那一摊血。
      我脸色青白,捂着肚子,疼的跪在了地上,“孩子,快救孩子!”

      明澈错愕地奔向我,眼前的一众人等都慌乱起来,再没有人去听沈柔的话。很快,我便被抬回了清茶苑。明澈一直陪着我身侧,半步都不曾离开。
      府医给我诊断完,脸色苍白。他刚一出门,便被徐老夫人的侍女拦住问了许久。

      明澈倚在窗边,支着右腿,嘴角上扬,显然此刻心情不错。
      “将军这般开心啊~”我斜倚着,无聊的很,估计还要再装几天。
      明澈眉眼都漾起笑意,“我们的计划可是被改了很多。你流的血是哪来的?”
      血是袭击我的那个唐门人的。他已经死了,自然任我采集。我只是装了一点,再适时的流出来,便可以造成小产的假象。
      “血是我从让蝉衣从外面弄的,这样更逼真。如此,将军就可以从重发落沈柔了,也不枉我被她打的下不了床。说起来,徐老夫人还真是关心这个孩子啊。”
      “她自然关心的紧。”明澈嘴角依然挂着笑,只是眸中已冷了下来。徐老夫人对明澈果然心存利用。只是不知这利用是从何时开始的,看明澈以往的行为,待徐老夫人也是真心实意。
      怕是为了明义安,才弄的关系僵了起来,毕竟那才是她的亲儿子。若我腹中真怀了孩子,待他出生,徐老夫人八成会嫌我身份低,然后便趁机养在自己身边。如此,明澈更要对她俯首帖耳了。

      明澈走后,望着窗外竹木,心思沉了下来。那丫鬟当真是沈柔派去的吗?为何会有唐门的人冒充孟聿之出现?难道沈柔和唐门的人有关?

      我小产后,明澈震怒,将沈柔直接关在院中,任何人不许探望。更甚者,将她身侧的丫鬟仆役一并发落,卖了个干净。我赶紧传信给孟聿之,让他派人买下雪竹。沈柔的事,她知道的最多。

      是夜,我躺在床上还未睡着,忽然,眼前飘过一道黑影,心中一紧,抬脚向黑影踢去。
      “哎吆,主子是我!”
      原来是如歌。
      “有急事?可是明澈去审沈柔了?”
      黑暗中,如歌一双眸子亮晶晶,“对,他刚出发。”
      我一直让如歌暗中监视明澈,谁知等了两日都不见他行动,不想今日却要去审。
      我一骨碌从被窝中爬起来,“快走,我们去看看。”
      如歌看着我,奇道:“主子,你睡觉不脱衣服啊?”
      当然不能脱,要不然月亮一照进来,我不就成怪物了嘛。
      “我料想今日明澈会审沈柔,便提前准备好了。”
      如歌崇拜道:“主子,你果然和孟主子一样神机妙算。”

      咳咳~好吧,权当这是赞美。

      暗夜中,我们将气息调至最低,如鬼魅般往沈柔的华朱阁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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