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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多灾多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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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下的这个门面,后面隔了条街便是我买下的宅子。宅子不大,统共也就五间房子,住我们三人倒也够了。
将她二人安顿妥当,我便打算去食肆,要开张,还有些事要做。
两人见我要走,连忙跟随,说是要去帮忙。
有人帮当然好,于是乎,我们三人便在食肆中忙到了月上中天。两人本是官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被我当劳力换来换去,已是累的满头大汗。
“让你们先尝尝咱们这食肆的招牌。”我撸起袖子,忙了起来。
排骨用秘法腌制好,再裹上米粉,用荷叶包着,上锅蒸过,没多大功夫,一盘分量十足的粉蒸排骨就做好了。初初打开,先闻道的便是那荷叶的清甜。
“太好吃了!”小颜一开始吃的还算斯文,到了后面直接变成了饿狼,“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看她腮帮子鼓成那样,我和蝉衣忍不住笑了。
此后的几日,我才知道,两人早就发现我非男儿身,原因无他,我没喉结。看来以后扮作男子,需得穿高领的袍子。
来这荷田镇一月有余,健康的一切似乎离我越来越遥远。渐渐熟悉了,索性换回了女装。这里民风淳朴,那些男子大都只是对我献献殷勤,倒并不曾有出格的行为。食肆的生意很好,我只做粉蒸排骨和蒸饼,倒也轻松。
闲适的日子没过多久,大齐的开国帝君甕了。高祖并未立太子,所立遗诏直接将皇位传给了长平王高玮。高玮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大赦天下。官奴亦在赦免范围内。
如此,周小颜和蝉衣便是自由身,再也不必委身于我这小小的食肆。
大赦后不久,小颜便提出要离开。她说要去健康寻个人,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笑着点点头。
人各有志,她还有大好年华,定不愿如我这般苟安于此。送了她一包碎银子和几件衣物,我和蝉衣便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让我吃惊的是蝉衣,她说自己无亲人在世上了,以后还会跟在我身边,我便是她的亲人了。
没想到,来了荷田镇,还捡了一个妹妹。
日子就这样又悄然滑过月余。
当几个官兵来到食肆,凶神恶煞地说要带我回衙门时,我便知道,这宁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蝉衣站在门口,不想让他们带走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拦。
“关好门,在这等着我,不会有事的。”我安慰着蝉衣,心中却是疑惑不已。我认识的人不多,在这荷田镇更是人不生地不熟,这些人办案缘何会查到我头上。
“大人,不知民女所犯何事?”酥酥甜甜地问了话,期盼着能得到点消息。
为首的领队,不屑道:“女郎不必费心了。”
看来并不是所有男子都好色,至少眼前的这位就不喜欢美色。
半日后,我便被关进了离县的大牢。大牢里只有一个老人,他碰头垢面,见来人了,便拖着脚铐在那喊冤。喊了两声,见官兵走了,便立即住了嘴。
牢里到处都是干草,找了处干净点的地方,我直接坐了下来。
“小娘子,你犯了什么事啊?”老人就在我的隔壁,如今我们二人倒成了邻居。
我张口欲答,却见他骨头一伸一缩,便把那镣铐悉数脱下。
“这玩意太沉了,带着不舒服。”他倒是淡定的很。
我呵呵笑道:“看来您还是高人。我也不知自己犯了何事,他们让我在这等着。您是为何进了这啊?”
老人道:“哎,世道不好,外面讨饭也讨不安生,不如在这自在啊。小姑娘家在何地啊?”
他坐在干草上,嘴里嚼着草,翘着腿,还真是自在。
我想了想,答道:“晋县。”
老人点点头,“恩,是个好地方。想当年那里的沈家布匹可是进过宫的,只可惜啊,前朝没落,沈家也跟着倒了。”
“您知道沈家?”
“老头子早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这些陈年旧事倒是还听过些。那沈家越来越没落,到了最近的一辈上,还险些揭不开锅。当年的沈升经商奇才,不曾想他的儿子沈谦却是个孬种。”
我道:“虎父倒是未必有犬子。”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可是啊,后来沈谦的女儿出生,他仿佛突然开窍了,不禁让沈家布匹重新复活还建立了商队,将布匹贩卖到了关外。”老人坐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砸吧砸吧嘴,“有点饿啊,这狱卒越来越懒了,还不送饭。”
摸摸腰间的荷包,还有糖果。我掏出所有糖果,献宝似地递过去。老头两眼放光,顷刻便将糖果子吃了个干净。
我问道:“阿翁,您对沈家的事怎么这么清楚啊?”
老头哼了一声,“我和那沈谦有过交集,打听了他的一些事。当年要不是那沈谦太过奸诈,我错信了他的话,又怎么会差点丧命。”
“您以前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我只跟你一人说啊,不许告诉别人。”老头神秘兮兮地。
我忙点点头。
“我啊,以前专门研究阴宅风水的。”
我疑道:“风水师?”
老头摇摇头。
我:“那不会是盗墓的吧?”
老头:“什么盗墓,我们这就倒斗。”
我:“您和沈谦去盗墓,不,倒斗干嘛啊?”
老头:“一开始我并不认识他。后来,我们二人相识于一场鉴宝会。一来二去,便熟悉了。他找到我说有个墓里有宝贝,得了之后我们五五分。我信了。结果进去后,机关重重,差点丧命。更可气的是,那墓里什么值钱的玩意也没有,就找到了个颗夜明珠。哎,后来啊,我们两人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分头行事。我触动了机关,被关在墓里整整十天,差一点就死了。”
“后来谁救了您?”
“那人带着面具,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他们也是去墓里找东西的,听我说什么也没有,也没搜出什么,便罢了。我原以为沈谦已经被墓中机关绞的粉粹,后来,我流落到晋县,无意中见到沈谦,才知道他没死,才知道当年约我盗墓的人是沈家的继承人。我找到他,骂他无情无义,他倒是也愧疚的很,给了我不少银子,我便罢了,权当没认识这个人。”
“那你怎么乞讨啊?”
“有了银子当然要乐呵乐呵。”
。。。。。。乐呵的后果就是银子花光了,他成了乞丐。
老头许是太久没人和他说话,拉着我把他这些年的见闻说了个遍。
我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天色已经大黑,还没有人来提审我。
第二日天刚亮,狱中便来了人提审。乖乖地跟在那人的后面,穿过府衙的大堂,径直朝着后院走去。这是要去哪?难不成这离县县令垂涎我的美貌?
不至于啊,我又没在他眼前晃悠过。
很快,便到了一处名为知雅轩的地方。
厅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略微发福,一身官服。显然,他就是是县令了。
县令屏退侍卫,看着我,眼睛眯成了缝,“女郎里边请。”
难不成里面有埋伏?我小心地挪着步子,万一情况不对,只能跑了。
“将军,人带到了。”县令恭敬地俯身朝着墨竹锦屏行礼。
“下去吧。”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墨竹锦屏后走出一人,儒雅不俗,正是明澈。
心里有些失望,没想到,来找我的人是他。
明澈背着手,朝着我走来:“失望了?”
“柳娘确实没想到是明将军。”
明澈站定,目光中带着笑意,“不辞而别,不好。”
“将军这找人的法子还挺特别。柳娘还以为自己真犯事了呢。不过,您是怎么找到这的?”
明澈笃定地说道:“依你的性子,受了委屈必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你这人太懒,肯定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于是,我便画了你的画像派人送给健康各处县令,只说你是我明府的奴婢,偷了东西私逃出府,命令健他们见了你,务必毫发无损缉拿归案。”
懒?我是因为懒才被逮住的,细细想想,貌似我真的没有多勤快。
明澈继续道:“不过你与我想象的还是有所不同。”
我抬头等着他的下文。他凑到眼前,低声说道:“不曾想你会来到这么远。好在费了些时日,还是将你找到了。”
“将军找我作甚?我又不曾真的偷过你家东西。”我别过脑袋,不去看他。
明澈道:“原以为你没心没肺,没想到你那挂名哥哥一让你嫁给萧梁,你便逃了。你也是奇怪,不想嫁给萧梁那种没定性的,可以嫁给我啊。”
被人揭开心中所想,总归难堪,我辩道:“明将军还真是愿意自作多情。人,将军也见了,就此别过吧。”
不待转身,胳膊已被抓的生疼,明澈嗤笑道:“你那哥哥喜欢的是温柔小意的小娘子,如你这般辣的,却是不会看的上。与其一个人伤心,不如让他看看你过的很好。这样不好吗?”
我哼道:“将军,柳娘一介平民,恐怕无法得将军欢心。就此别过。”
胳膊挣脱不开,我张口便咬了下去。
明澈疼的哼了一声,啪地点了我的穴位,“你新买的那个婢子已经被我接进明府了。你不去也得去。”
猛然被扛起,心中羞愤难当,只可惜我浑身动弹不得,也不能言语,只能由着他把我放到马车上,往健康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