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知道》雨令

26、那个年代

　　L 那个年代

　　要怎样你才能快乐呢。
　　杜青绞尽脑汁想办法，可一筹莫展。
　　要怎样让你不快乐呢。
　　杜青也只有一个笨办法，就是隔山打牛。莫里这座山牛早免疫了，那么只有高小松了。
　　洛伽曾赌杜青不忍心，现在杜青赌洛伽舍不得。
　　莫里是洛伽心中鲜血淋漓的伤口，洛伽现今决定把它连那块肉一起割掉。可高小松呢，洛伽的亲人，洛伽还能断臂么。

　　高小松是个傻孩子，真真正正的傻。倒不是不知道疼的，只是神经线长了些，不容易感受到。
　　杜青耐着性子多割他几刀也就可以了。

　　高小松不负所望的找洛伽诉苦去了，可更多的苦却诉不出来。
　　怎么说呢。
　　杜青说，最初也不过是要借他去接近苏黎而已。
　　杜青说，其实你的作用比杨洛伽还弱小。
　　杜青说，你的哥们是我的心头好，你的弟帮着莫里追我好些年。
　　杜青说，就连苏黎，与你交好怕也是为了接近洛伽。
　　杜青说，你不过就是一个梯子，接过了这个接那个。
　　高小松乍听时只是微微惊讶，几天过去才积攒一腔怒气与怨毒。胸中像装了个气球，那火气与日俱增。
　　杜青的话像个魔咒搅浑了高小松向来简单明了的世界。

　　洛伽的短信又来了：哥，请你相信我，我从不曾想你受伤害。
　　高小松瞪着屏幕上的字，心中骇笑，原来真是这样的。你从来都明白的，你们竟然都是这样的。
　　不不，我宁可要苦涩的啤酒之夜，有美女相伴，有兄弟同甘共苦。不要这样的孤单，这样的颠覆，不要这样混沌的清楚。
　　请让时光倒流，送我回到那单纯的呆傻的年代。
　　那时青青妖娆并清纯着，洛伽温和且微笑着。苏黎，苏黎还是个优秀桀骜的少年，清冷忧郁只让更多女生为他着迷而已。
　　那个年代。

　　高中女生多还是纯真可爱的。高小松长的帅，爱耍宝，又有点傻，女生都爱他。
　　高小松对女生说，我们交往吧，一个月期限，好聚好散，怎样？
　　总有人踊跃报名。明知泥淖，义无反顾。
　　高小松爱打篮球，总有人喊加油，递水送纸巾，争着帮他抱衣服。
　　后来发现杜青常常坐在操场看台上听歌，高小松就改学乒乓球。乒乓球对于一八五的高小松过于袖珍，可乒乓球案在看台的正下方。高小松就笨手笨脚的坚持着，哪怕被人嘲笑。
　　洛伽失恋以后就跑过来缠着高小松练手。
　　洛伽缺乏运动细胞，可是乒乓羽毛和自行车都是擅长的。时常当着围观群众将高小松扣杀到无力反抗。又赶快避开群众拿出棒棒糖讨好高小松，黏黏的喊哥，你可怜我刚失恋的份上别计较。
　　那时洛伽不再穿背带裤，喜好运动装扮。学校只要求周一穿校服，其余日子女生们都争奇斗艳着各色长短衣裙。洛伽穿肥肥的白色棉布裤，淡紫或浅蓝色连帽T-shirt，及肩的直发编两根小辫子，眉眼弯弯，有点帅，有点可爱，有点温婉。并没有太突出的个性，是个寻常的优等生模样，只除了与男生过度交往这点。
　　说实话，高小松对洛伽失恋的感觉并不是惊讶，而是有些窃喜。

　　洛伽的失恋带来诸多显而易见的好处。
　　比如久不运动的苏黎从看台上走下来开始握球拍，而青青也来到了身边。
　　高小松悄悄对众人宣布，我退隐江湖，清心寡欲，别来烦我。
　　又悄悄占据一张固定的球台，频频对洛伽宣战。
　　顺理成章就变成双打。
　　洛伽和杜青 VS 高小松苏黎
　　杜青打球自然比较逊，有高小松故意放水。苏黎也是初学，总是洛伽占上风。高小松时常慨叹，这小小的白球远不如篮球顺手。苏黎不多话，专心打球，可急了总想抬腿一脚。
　　洛伽哈哈笑，斜眼撇嘴扔了球拍做鄙视状。
　　没多久，苏黎就赶上来了，与洛伽难分秋色。二比二洛伽这边就输了点，洛伽于是招呼抽签换队友。
　　洛伽高小松 VS 杜青苏黎
　　洛伽私下威胁高小松，敢输就没有下次了。
　　苏黎那边绝不会手软，杜青也神来的勇猛起来。
　　深冬的傍晚，天黑的很早，球台旁的灯昏黄。似有若无的北风冰冷的刮着几人的脸，薄手套里的手都冻红了，比分咬那么紧，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提回去休息。

　　苏黎的急速进步源于抓紧一切时间的苦练。住校生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苏黎每个课间甚至午休时间不吃饭都在对着墙壁练。
　　又不想让洛伽看到，苏黎都是拿高小松班里的墙壁练手的。
　　也就只有高小松知道，扣掉洛伽球听到洛伽哀号时苏黎的笑发自多么深的内心。
　　是这样的。苏黎决定将有点小野性的洛伽降伏，高小松选择宽厚包容小心扶持骄纵的青青。
　　这是十五六岁男生自以为正确的决定，并为自己的聪明自豪。

　　但苏黎没能打败洛伽，原因是洛伽临落败就转了兴趣。
　　洛伽转兴趣的原因则是那个exbf也跟风来乒乓，在附近的球台上咋咋呼呼，手臭又故意，总把球打过界来。过来捡了就迟迟不肯回去。
　　两个女生脸色愈差，两个男生心里也别扭。
　　又一次球飞过来，正打在洛伽脸上。洛伽怒得摔了球拍跳起来，杜青迅速抱住洛伽。苏黎已走快步过去，却被高小松抢先一步。高小松揪起那男生的衣领，捏紧拳头瞪着眼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搡了男生一把，转身走了。
　　洛伽附在杜青耳边嘀咕一句什么，两人都笑了。
　　这事就这么算了。
　　可洛伽再不肯去球桌。
　　苏黎只从鼻子哼一声，手下败将。杜青也要洛伽认输并且认罚，不依不饶。
　　洛伽抵死不从，最后达成协议，来年春暖时赛羽毛球，到时再论输赢。

　　高二寒假，是高中时代最后无忧的假期。
　　却在捉迷藏中惶惶度过。
　　莫里回来了，杜青仓皇躲到洛伽家里。洛伽家也不平静，听到电话铃声洛伽和杜青都会惊跳起来。
　　于是假期开始不久，杜青和洛伽就相继避到外地姥姥家或奶奶家去了。
　　高小松不由鄙视洛伽，想着念着这不就见着了吗，跑什么。
　　洛伽惊惶，你不懂，你不懂。越是想着念着越是不能见着，不能近了，否则就伤重了。

　　而今证明洛伽当年的论调是正确的。洛伽终还是忍不住来了莫里的学校，顺带拖来了一群人。然后伤身伤心伤己伤人。然后负伤逃走。然后余下的人继续互相残杀。
　　高小松更怜惜杜青。他是看着她如何被逼到角落还躲不开那些责难的，自己加诸于她身上的，莫里做的，现在还要加上洛伽做的。如果早些知道杜青原本是属意苏黎的，那自己也未尝不能退出来祝他们幸福今生的，如同现在对莫里。尽管心里总也放不下，但绝不会苦苦逼迫的。
　　可洛伽对青青做了什么。
　　苏黎的心在洛伽身上，洛伽还伙同莫里胁迫她就范。
　　杜青滴泪的眼令小松心都绞起来。自己心爱的女孩，美好的女孩，被迫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境地。进不得，退不出。
　　也只有小松可以体会杜青在家的处境，有前科的孩子无论如何表现都会遭质疑，好了是心虚，坏了更要被责问。高小松都要时不时被父母突击检查一番，何况身为女生的杜青了。这是洛伽苏黎不能明白的，他们不懂四面楚歌的荒凉。

　　高小松终于给洛伽短信：必须给青青一个交代。
　　洛伽许久才回：你想要怎么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