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知道》雨令

14、啊啊

　　B 啊啊

　　那个夜晚，众人都醉了，包括滴酒未进的杜青。
　　大家都决定不回宿舍了，就那样坐在天桥上，对着惨淡的月亮唱歌到天亮。
　　这是个离别的季节，学校内外都是这样一群群的人，大声哭大声笑相互拥抱，都是正常的。
　　可这几个人里，只有莫里一个货真价实的毕业生。其实也谈不上离别，莫里依然留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只是从学校搬到合租房，从无产阶级变成劳动力。
　　众人只是借这机会光明正大的悲伤着各自的悲伤。

　　杜青靠在莫里的怀里。
　　洛伽与何锡林相依偎，林月季也紧挨着洛伽。
　　苏黎和高小松背靠背。
　　林月季刚刚大声宣布与高小松分手，并未引起太大反响。林月季很伤自尊，可是面对这样几个人，也只能无奈。
　　林月季挨个观察这几人，将结论说与洛伽：“你们这群人，只有莫里是快乐的。”
　　洛伽竖起食指左右摇：“小朋友，观察力还需加强。”
　　林月季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口：“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快乐。”
　　洛伽轻笑：“这可复杂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快乐。”
　　林月季不满：“你敷衍我。”
　　洛伽枕着何锡林的肩膀，懒洋洋摆手：“那又如何？”

　　于是，林月季站起来大声宣布另一个重大决定：“杨洛伽，我要和你竞争何锡林。”
　　洛伽趴在怔住的何锡林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吃饭时你就说过了。”
　　这个消息倒是比刚刚那个分手的决定更引人注意。
　　莫里皱眉，杜青微微笑。
　　下堂夫高小松凑过来警告：“他是我弟的，你不要乱动。”
　　林月季大声道：“高小松，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你才对杨洛伽下手吧？哈，哈，哈，自作多情！”报仇解恨。
　　高小松被说中，万分尴尬。
　　洛伽伸手拍拍高小松的头，给他以台阶：“还是哥对我好。”
　　苏黎也凑过来，颇有兴趣：“你准备怎么抢？”
　　林月季眯起圆圆的眼睛：“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苏黎听到远处乌鸦在叫。
　　洛伽再度伸以援手：“林月季，这样就不可爱了呀。”
　　林月季蜷缩回洛伽身边：“我真得讨厌他俩嘛。”
　　杜青忍不住好奇：“为什么？”
　　林月季对月翻个大白眼：“我拒绝和你说话。”
　　于是连莫里都凑过来：“何锡林哪里比我们好？”
　　林月季甜甜蜜蜜的笑：“何锡林哪里都比你们好。”

　　何锡林和洛伽相拥大笑。
　　林月季忽然醒悟：“其实，何锡林才是唯一快乐的那个对不对？”
　　洛伽笑出眼泪：“小月季，这是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林月季不再出声，认真思考起来。

　　洛伽与何锡林对视片刻。
　　何锡林重重叹气：“忍不了了吧。谁叫你不听话！”
　　洛伽不再伪装，右手握拳抵住胃，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团，呻吟出声。这该死的胃。
　　何锡林起身欲离开，洛伽抓住他衣角。
　　“现在药店都关门了，不要白费力气了。”已是午夜。
　　何锡林扶起洛伽：“我知道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
　　洛伽摇头：“太远，不安全。”扭曲的眉眼强行挤出一个笑，“我舍不得你走啊。”
　　林月季哇哇大叫：“禁止你们打情骂俏！”
　　高小松也站起身，拉开洛伽丢在地上：“我和他一起去，你在这等着。”
　　林月季立刻报名：“我也要去，看着你，以免你欺负我的何锡林。”
　　高小松嗤笑：“大言不惭，何锡林是我弟的。”

　　结果是三个人同去，吵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极其响亮。
　　洛伽坐在地上，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咬紧嘴唇。疼痛使人丧失意识。
　　苏黎犹豫着伸出双手，悄悄揽住洛伽的肩膀。
　　洛伽似无知觉，一动不动。苏黎悄悄松口气。
　　莫里忽而微笑，用力将杜青拥在怀里。杜青顺从的倚着莫里，眼睛定定看着天上那轮明月。

　　药店。
　　高小松严肃认真：“何锡林，你什么时候和我弟好上的？”
　　何锡林认真阅读药盒上的说明，确认无误，付钱，懒得回话。
　　高小松锲而不舍：“何锡林，你要保证对我弟好。”
　　何锡林挑眉。
　　林月季凶巴巴护过来：“高小松，你太罗嗦。”
　　高小松郁闷：“林月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泼辣？”
　　林月季呲出虎牙凶光毕现：“我以为你喜欢乖巧的，我装的。还有，以后杨洛伽是我和何锡林的，你还是关心你的杜青去吧！”
　　何锡林窃笑。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洛伽喜欢莫里，是6053寝室第一个内部机密。
　　乍入学，各人还不熟，聊着为什么会报考这个学校为什么会来到了这里。有人爱这个城市，有人爱这个专业，有人爱这个学校。洛伽就是爱这个学校的人，因为莫里在这里。
　　洛伽对只知彼此姓名的同寝姐妹毫不害臊的宣布：我是为了莫里才来这的。多少年了，洛伽还是喜欢爱得不懂隐藏，喜欢大声宣扬。
　　同寝几人熟悉之后，莫里成了6053寝室集体讨厌的大学期间第一个男生。
　　姐妹们怒洛伽不争，怎么能喜欢一个心有所属的男生。洛伽只是落寞摇头，你们不懂，爱是一种习惯，就像握拳时习惯拇指在内走路时习惯先迈右脚，怎么改得掉？
　　洛伽说，莫里告诉她，他喜欢杜青从第一眼看到开始，就没停止过。真好，我终于等到她长大了，可她说，心里没我。
　　有些时候，洛伽一身酒气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就开始絮叨，说着莫里与她的对话。
　　何锡林一般都会发火：滚你奶奶的杨洛伽，你有种去跟莫里说啊，说你喜欢他也是从第一眼看到开始！
　　洛伽用无辜的眼睛看着何锡林说：可我停止过，我喜欢过陆晨，喜欢过白林，喜欢过很多个男生。
　　何锡林伸手盖住洛伽的眼睛，叹气：那你就立刻再去找一个人来喜欢。
　　洛伽在何锡林的手掌下笑起来：好啊，何锡林，我喜欢上你了，咱俩凑一对吧。
　　之后洛伽就会在何锡林的拳掌下尖叫。

　　哦，对了，现代汉语中“他”是男女通用吧？前文好像没说明，何锡林是洛伽的同居密友，染色体为XX。尽管扛着铺盖入住时吓得宿舍另几人尖叫鼠窜，在极力辩白无效后，只得脱衣证明。尽管……脱衣后性别特征也不是太明显……anyway，何锡林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虽然像极了平胸小受。
　　何锡林深知自己容易引起误会，尽量不去陌生厕所，尽量不去公共浴室，尽量不与有BF的室友姐妹勾肩搭背，尽量不出现在公众眼光里。于是，两年的大学生活里，认识何锡林的人也凤毛麟角。甚至上本系专业课时，许多人都会把她当成旁听生。
　　“阿门，天生汝才为我用。亲爱的，你这次一定得从我了。”
　　杜青终于答应莫里，莫里大宴故人。洛伽大醉而回，没多絮叨，直接告白。何锡林就成了洛伽的男朋友。两人耳磨鬓染亲亲密密，恩爱有加，羡煞宿舍其他人，恨不得把现任伴侣踹成EX。

　　何锡林看看身旁这朵小月季，忽起恶意，反正场面已经够乱了，多插一脚没多大问题吧？哦呵呵呵呵。
　　寂静的夜里，尖叫与怒吼交相呼应。
　　“啊～”“啊！”
　　洛伽模模糊糊地想，这里面，一个啊表示喜悦以及惊讶，一个啊表示惊讶以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