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知道》雨令

11、十一月的肖邦

　　K 十一月的肖邦

　　白林没有对“BF”问题与洛伽进行深刻讨论，洛伽也只当他信口胡诌。
　　一行人浩浩荡荡落座在夜市里大排档摊位，吆五喝六，甚是嚣张。
　　洛伽全身不自在，尽管已经打电话告诉老妈说是同学聚会晚点回家，依然有些惴惴。如果老妈知道自己是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免不了一顿臭骂。
　　高小松拍拍胸脯：“弟啊，放心，一切有哥。”
　　洛伽翻白眼唾弃：“哪次有危险你不是第一个躲到我身后？”
　　小松捂脸：“弟，当着嫂子给哥留点面子。”

　　烤串鸡翅一大盘子端上来，烟熏火燎的味道惹几多口水。
　　白林端起汽水杯：“师傅，大恩不言谢。”
　　洛伽跟着一饮而尽，汽水的气窜上鼻子，泪水汪汪：“该是我谢你们，幸亏大哥们积极配合，否则班主任肯定会扒了我的皮。”
　　“哪有那么严重？”小松不以为然。
　　洛伽耸肩：“我这阵子惹上多少麻烦？别看班主任不说，可她心里都记着，我一个不小心就得万劫不复。”想想，恨恨咬下羊肉串，“娘的，老子背早恋这名背的真冤枉。”
　　杜青忽然脸通红，但在夜市昏黄灯下并不明显。苏黎也忽然呛到，拼命的咳还拼命解释“这辣椒真辣”。
　　好事之徒好奇：“师傅，你乖乖一好学生，怎么居然会说娘的。”
　　高小松掩嘴偷笑，被洛伽一脚踹过去。
　　面对一桌子好学的脸，洛伽一脸高深莫测：“呃，这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很久很久以前，洛伽凭着老爸的圣旨很是为非作歹了一些日子。以除暴安良为己任，三天两头打人以及被打，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女混混。直到某日被一群真正的混混堵到某条胡同，一番恶斗之后，洛伽决定金盆洗手自此收山。于是，才有现在淳良温顺的杨洛伽。
　　那日恶斗，放学回家的高小松同志刚好有幸目睹，以对方某位仁兄头破血流为止。
　　众人惊呼感叹：“原来师傅深藏不露，武艺高强。”
　　高小松呸呸：“她有屁的武艺，只是下手比人狠而已。那些人顶着混混的旗号，其实都是敢动口不敢动手的主，顶多动动拳头。都是一样大的孩子，谁能想到有人真敢把那么粗的木头棍子往人脑袋上敲。”
　　洛伽委屈：“其实我本是想故意敲歪敲在墙上的，谁知道那哥哥直接把脑袋撞过来……他妈带着他跑到我家一场大哭，要不是我老爹拦着，老娘能直接把我烤了送给人赔偿。”
　　那以后，老爸也不敢再大张旗鼓的宣扬武力。洛伽成为老妈重点治理对象，自此从良。
　　洛伽一本正经：“徒儿们，不是为师的唠叨，你们玩归玩，但得存好革命的本钱，也别忒明目张胆。长在河边走，早晚会湿鞋的。”
　　为人徒弟的打着哈哈混过去。

　　苏黎第一次听到这段子，大大的友邦惊诧。杨洛伽一副贤良淑德样，还有如此经历。
　　那边洛伽还在谆谆教诲：“成绩这东西，认真一点就爬上去了，哪那么难的。”
　　白林代表大家表示不屑：“Shut up.”
　　洛伽拍掌：“Bingo!”

　　一群十二三的风流少年，把汽水言欢，讲老师和作业，讲考试和打架，直至摊主几次催促。
　　洛伽看看手表，居然已过十一点，大惊。从未这么晚回家，叫着散场。
　　可大伙儿正在兴头上，一番争执后，决定一起护送师傅回家，并且是步行。洛伽无奈，既然已经晚了，那也不在乎更晚一点，先把杜青苏黎送回去吧。
　　苏黎就差在自己额头上刻上“我不情愿”四个字，杜青也犹豫，回家后肯定会被骂的。
　　高小松拍板，干脆杜青去洛伽家住一夜吧，还能互相为证。
　　洛伽再无可反驳，只是担心平日就行为不端的徒儿们受罚。
　　白林大笑，父母已欲将吾辈放逐，三天不着家都不会有人找，最多回家挨顿打，习惯了。
　　洛伽心中阴郁。自己也曾胡作非为，幸得老爸庇护，老妈不倦，才步入正途。这几人也并没多坏，父母怎能说一声不管就真的放任了呢。
　　大伙难得安静下来。
　　白林仍在笑，这次只是突发奇想看师长们眼镜碎一地的奇景，并非浪子回头，而洛伽忐忑时真好笑。
　　有人附和，他们说我无可救药，这次只是拼口气给他们看天底下是不是有这种药。
　　洛伽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天，鼻子又有些酸涩。其实哥说我这次乐在其中是真的。我已被人群放逐出来，只是想再找到个组织。班里那些人没坏心，可就是不能融入。
　　寂寞如雪啊，寂寞如雪。
　　这就是生活。谁不得苦心经营？
　　白林振臂大呼：“感谢班主任千载难逢的英明举措！”
　　山呼万岁。

　　那时的小城还很萧瑟，午夜时分，只有几盏路灯惨淡，夜有些冷。男生们抢着把衣服捐给两个女孩，后来干脆都脱了外套惩英雄。一路呼啸，唱张宇的《单恋一枝花》，唱小齐的《心太软》，唱草蜢的《失恋》，吼到喉咙沙哑不肯罢休。
　　快到家时，夜忽明亮。仰头看，星星都掉了下来。
　　众人惊呆。好似天塌地陷，莫非末日就这样到来？恐怖到极致的美丽，美丽到极致的恐怖。大家静静的散了。
　　后来，洛伽坐在马桶上看报纸，才知道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狮子座流星雨。多少人18日夜用心等待只等到毛毛细雨，而这些夜不归宿的少年17日无意中看到的是暴雨。会气死一群人吧。

　　高小松被高老爹痛骂，并被剥夺一个星期的看电视权。
　　洛伽和杜青被严加管教，限定严格回家时间。洛伽零用钱被削减一半，因为老妈惊觉“孩子有钱就变坏”。
　　白林等人，各有遭遇。

　　苏黎在旁，从头至尾被忽略。
　　那夜本就不该他出场，不是四班的人，也没有高小松“哥”的身份，一个拖油瓶而已。可苏黎忘记了是谁邀请的，是高小松还是杜青，总不可能是杨洛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