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知道》雨令

10、一切也都不是故意

　　J 一切也都不是故意

　　大考将近，老师们更加疯狂。消息灵通人士声称此次考试不仅是学校排名，还关系到老师们的职称评优之类。
　　尖子生重要不过班平均分。老师们开始挖掘可利用资源。洛伽再度难逃，与另几人一起被抓了壮丁，成了小小助理老师，负责监督辅导本组同学功课。这是费力不讨好的工作，洛伽欲哭无泪。
　　另几人先下手为强，抢了安份一点的组员。轮到后知后觉的洛伽，就只剩下最顽劣的一组。这几人能活着到校已经是个奇迹，洛伽就是文曲星转世也普度不了众生。何况，洛伽其实是有些怕他们的。
　　可班主任拍着洛伽的肩膀语重心长：尽管此事任重道远，但此时可是事不宜迟，靠你了。眼神虔诚真挚。
　　于是洛伽每天追在几个痞子后面要他们背古诗读英语。
　　额头贴胶布的痞子甲把ABCD胡乱喊一遍，胳膊缠绷带的痞子乙把《陋室铭》背成“分不在高，及格就行”。
　　洛伽都快哭了：“哥哥们，你们真能及格我就满足了。”班级平均分能上升N个百分点。又哀求，“看在我也是被迫当差的份儿，体谅一下我，把这几道题背一背吧。”
　　没人理睬。洛伽尴尬。
　　消失两天的白林忽然从天而降，很给面子的接了洛伽的话茬：“背这几道题有什么用？考试会考？”白林是这几人的灵魂人物。
　　洛伽抹一把冷汗，连连点头：“肯定会考的，只是数字会变变而已。”
　　白林爽快点头：“你整理一份考试大纲，记住，不求圆满，但求及格。”
　　洛伽几欲抱住白林的腿磕头：“好好好，只要各位大哥们赏光看看……”
　　白林挥手：“放心。”
　　洛伽领旨，仓皇退下。

　　洛伽熬了三个晚上，把睡觉时间从十二点推到两点，终于熬出一份考试宝典。好在白大佬要求只在及格而已，洛伽还算力所能及。
　　上学时洛伽再无力背诵课文，靠着高小松的背打盹，偶然睁眼，似乎看到苏黎，勉强笑笑，再度睡着。
　　苏黎看着摇摇晃晃的洛伽，惊讶：“她这样也能睡？不会摔下去？”
　　高小松咧嘴笑：“此人小脑虽不够发达，但能把唯一那点好钢用在刀刃上。”
　　苏黎摇头：“如此辛苦为谁哉？”
　　高小松耸肩：“她乐在其中。”

　　白林也算守信，洛伽捧着自费复印的宝典呈上时，白林当众下令，不及格者提头来见。
　　洛伽不知道不及格的人会不会真的拎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来见白林，只忍不住多嘴一句：“那啥，大哥们知道的吧，考试不会是原题……”
　　白林眼睛一瞪：“知道。放学以后你留下讲课。”
　　洛伽吞下口水：“那啥，老师肯宣布放学已经是六点半了……”
　　白林斜睨：“那又如何？”
　　洛伽立刻狗腿：“不如何不如何。”

　　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洛伽对高小松如是说，午饭从学校门口的两元盒饭变成了牛奶面包裹咸菜，任凭黑眼圈扩大成熊猫的型号。
　　但这安排并不合理，中午也还罢了，晚上放学值日生一阵扑腾，灰尘比雾浓，根本说不了话。而大考愈来愈近，老师询问频率越来越高。
　　洛伽心中大急，慎重考虑后只好忍痛割肉，还得陪着小心：“嘿嘿，大佬们，敢问大家周末有要事否？能不能……”
　　嗤声一片。
　　白林倒是皱眉思考一下，竟然应允：“好，周末集训。”
　　绝倒的不只是那几位大哥，还有洛伽。

　　高小松和杜青都跌破眼镜：“他们真的愿意周末补课？”
　　洛伽摇摇手中的钥匙：“班主任大喜，当场把教室备份钥匙给我，还吩咐门卫大爷放行。”
　　杜青表示理解：“班主任为了咱班的成绩都快疯了，你说什么她都肯。”
　　高小松转转眼珠子：“那……兄弟，麻烦您跟咱爹妈说一声，我也是你那个补习班成员……”周末就可以光明正大出来约会了。
　　洛伽吐气：“你可真懂得利用资源。”
　　高小松讪笑：“跟咱老师学的，你也知道，最近咱爹妈管的紧……还有，你那个葵花宝典印一份给哥。”又转向杜青。“青啊，这借口不错啊，你也用吧，咱也到学校写作业去。”
　　洛伽喷笑，杜青脸红。

　　星期六早晨，洛伽异常痛苦，满肚子起床气，对高小松一路恶语相加。
　　高小松无奈：“弟啊，这是你自己揽的差事，怪到天边也怪不到哥啊。”
　　洛伽胡搅蛮缠：“就怪你就怪你！老子欲亡矣。”
　　高小松苦笑：“乖，不哭，哥给你买糖糖。”

　　到了教室，居然看到更多的人。
　　白林和他的跟班们，杜青和几个女生，以及苏黎。
　　洛伽以血红的熊猫眼扫射杜青，杜青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我只带了苏黎……”
　　高小松立刻挺女友：“对啊，带上苏黎好啊，她爸妈不会追究啊。”
　　见色忘义的东西。洛伽唾弃，而后扫视白林。
　　白林摊手表示无辜。
　　有人主动自投罗网：“帮帮我们吧，杨洛伽。”“就是就是，拖了班级后腿会被班主任砍死的。”
　　洛伽哀叹，这考试果然把人逼到一种境界了，人人都求知若渴。
　　一群人围在一起，洛伽面前摊着试卷却几乎一字未动，一直忙着东西南北的问话。洛伽头昏脑胀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停！一个一个来，编号排队！”看到白林，再加一句，“呃，白大佬第一。”
　　角落里杜青，苏黎，高小松自成一体，悠然观望，桌上的作业也没有做过的痕迹。
　　杜青乍舌：“我都不敢和白林说话的，洛伽居然敢对他吼。”
　　高小松给女友剥着橘子，骄傲：“俺弟就是拽撒。”
　　苏黎转着手里的圆珠笔：“切，你们没看到她对白林是多么谄媚吗？”
　　洛伽总算忙完一个段落，大口灌完杯中水，瞟向闲人甲乙丙，喊：“哥，给咱买瓶水。”
　　高小松立刻站起，完全条件反射：“要啥？”
　　“娃哈哈AD钙。”白大佬又有问题了，洛伽赶忙看过去，随口喊。
　　满堂哄笑，洛伽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没有饭粒吧？
　　白林拍桌大笑：“杨洛伽，你还是个小孩子啊！”
　　洛伽翻翻白眼，用力戳练习册：“这里这里，这根线画的不对，灯泡甲短路了。”
　　高小松已经跑出门去。
　　杜青笑：“他俩真是兄弟，你知道高小松喜欢喝啥？健康快车！”
　　苏黎也笑：“哦？他和我们踢球时喝的是自来水，看不出来啊。”
　　难得能说这么多，杜青兴致很好：“他俩都爱吃大大泡泡糖，还是装在紫色盒子里那种，因为里面有蜡笔小新卡片。”
　　苏黎笑一阵，忽然认真：“你真的很喜欢他呀，两个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呢？”
　　杜青血液涌入脑袋，看到高小松拎着一个大袋子跑回来，立刻接了过去。这个问题太难，杜青选择不答。幸而苏黎也没再问。
　　高小松不只买了AD钙，还有杜青的汇源果汁，还有很多瓶水，给那些奋战中的同志们。大家群起抢之，毫不客气。
　　苏黎却挑中AD钙，插上吸管，在洛伽怒视中面不改色的吮吸。
　　高小松立刻安抚：“弟乖，不哭啊，哥买的多，咱还有……”
　　白林等人再度捶桌大笑。洛伽小老师的形象尽毁。

　　考试那天，洛伽早早来到学校，莅临自己徒儿的那几个考场，亲自打气，声称如果不丢师傅的脸就有一顿大餐。白林也发话，如果丢了师傅的脸就有一顿毒打。恩威并重，众人戚戚。
　　回到第一考场，苏黎递过一瓶AD钙，难得正经：“放心吧，名师出高徒。”
　　洛伽笑眯眯：“哪来的名师？”
　　苏黎正色：“当然是阿贵以及其他辛勤园丁。”
　　洛伽抓起铅笔盒丢在苏黎头上，转身回位。苏黎摸着自己的头，真疼，第一次挨打。

　　成绩公布，皆大欢喜。
　　洛伽依然稳稳做着探花，只是年级排名提高了两位。徒儿们的成绩也跌破老师们的眼镜。全科加起来也到不了及格分的人，现在居然全部及格，有几个还险险与班平均分看齐。四班第一次夺魁。学校也保住了全市第一的名号，领导们一高兴，决定大赦天下，给疲惫不堪的学生们放两天假。跟双休日加起来就是四天哪，前所未有，普天同庆，为了这考试连中秋节都没能好好的啃月饼。
　　洛伽欣慰，决定依言请客，跟老妈领取了这次考试的酬金。甚是丰厚呐。招呼徒儿们，钱都在这了，你们可劲儿吃。
　　徒儿们伸头一看，面露鄙夷：“师傅啊，就这点儿？”
　　洛伽开骂：“一群资本家崽子，老子贫农，全部家当就这些了。”想想，又从抽回一张十元大钞，“还要留下一点买糖。”
　　嘘声四起。
　　白林适时出声：“这饭我请吧，就算谢师礼。”转首对跟班，“师傅给咱们制作葵花宝典已经出了不少血，大伙儿悠着点，把师傅疼死了下次考试咱就完了。”
　　洛伽早把银子抢回来塞进腰包，这些人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跟自己这工农兵子弟没法比。
　　白林对洛伽的小人行径哂笑：“顺便把你哥嫂和你BF叫上，咱去吃烧烤。”
　　洛伽茫然：“哥有，嫂在，BF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