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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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在陌生的房间里。脑子昏昏地回想了很久昨天的事……噢，我是又遇见了霍。
从床上坐起来，垂着头翻找昨天的痕迹——我穿来的衣服被收走了，静静趟在那里的，是样式完全不同于中原的服饰。这就是吐蕃的衣服吗？我照着样子比划了一下，大小刚合适。
别扭地出去了。
昨晚的雪似乎是下了一整夜，厚厚地堆满了整个院子。这样子，有点像温暖的棉被，软得都没了脾气。轻轻叹了口气，我一晚上没回去，世苏那里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霍果然是不简单。这么豪华的院子，奢侈的装饰，是我在尹府也未曾见过的。隐隐有些害怕，或许，我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我，噢，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落在了我的头上？
霍笑着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这一来，是不是我出不去了？“你想什么时候走？”他的声音很轻柔，没有一点霸道的样子，和我以前认识的他判若两人。
“现在就想走。”我低头，盯着脚尖。
“哼，我就知道，又是在想他了……”他有些气极败坏，一声微微的叹气声让我抬起了头，他还是那副笑容，“但是，要走，也要等吃了早饭才走啊。”
“哦。”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早餐是吐蕃传统的茶点。我一直默默吃着没有说话，只有霍一个人在那儿问长问短的让我觉得他突然变地罗嗦了。我们尴尬的样子让周围立了一圈的下人都暗自窃笑。
“这个院子是我们家为了这边的生意盖的，平日里基本没怎么住。就是我来的这几个月才住了会子人，如果你想来住，我会吩咐他们安排的。嗯？”霍停下手中的饼，殷切地看着我。
“我又没什么重要的，怎么在这里蹭吃蹭喝的。”我一撇嘴，抓起手边的杯子就呷了一口，“反正，我也不会在洛阳多久了，年一过，就离开。”
“去哪里？”
“不知道。”我抓了抓头发，有点潦倒的样子，“或许是兰州，又或许回故乡。又或许……”我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也是空空的。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
“我，今日便要走了。”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说，似是要引起我的注意，“你不再考虑一下吗？真的，还要回去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我冷冷地说，把身子往后挪，站了起来，“你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吗？穿成这样出去，我自己都不舒服。”
“其实你这样打扮一下挺好看的。”他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知道他们吐蕃人的牙齿是不是都这么白。“就是你没有梳吐蕃的发髻……可惜了。你的衣服下人拿下去洗了，要等一会儿才能穿。坐下，别这么着急，我们说会儿话。”说着便屏退了一旁的下人。
雪后的上午一直带着一种惆怅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几个月以来都习惯于发呆，突然和一个人讲了这么多话，都让我有些不自然。
霍把地毯铺在雪低上，席地而坐的时候感觉不到从雪里应该泛出的凉，反倒有一种久违的温热舒适。
“我们家，有十几个兄弟姐妹，我排行老六，算是中等的吧……”霍不紧不慢地说，“我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我也没有同胞兄弟，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他突然笑了一下，“说相依为命是夸张了点。不过，家里那点事，弟兄几个尔虞我诈的，还不是为了父亲的财产……”
“有家真好。”我轻轻感叹了一句，垂下眼帘，“像我，现在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独自在外面漂泊，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安顿下来。”
他突然把手探了过来，炽热地握住我。颤抖了一下，抽出手来，“你……还是不要这样，我再怎么说，也是尹家未来的儿媳妇。”
“好好好，”他一脸的失望，“不过你要记住，你一天不是他的女人，我就一天都有权力得到你。你不能这么拒绝我。”
脸上有些发烫，我故意往旁边坐了坐，逃避这有些危险的气氛。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真的知道。”他依然那么自信，“要不要我一件一件说给你听？”挑衅。
“好啊，你就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一挑眉，不服输的样子。
“你现在在想……我马上死了才好，永远不要再去纠缠你。你好自己去做该做的事——就是为你的家人报仇，是吗？”说这话的时候笑地云淡风轻，而一边的我却僵在那里没有动作。心里仿佛一下子被挑开一个大洞，里面的各种情绪毫无保留地泻了出来，流到手心里，然后再从指逢中挤出去，不见了。
“不要这个样子……”霍笑开了，“我没怎么故意去猜你的。其实你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小妹妹，明明不能再撑下去了，还要犟，还要倔。和我妹妹当年一样。”他又拉了拉我的手，我被硬扯近了，喘着气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我无法看透的东西。他，也是完全陌生的。
他抬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我哽咽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一直在他怀里。“你……”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亲近，除了世苏，从来没有过的。“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除非你自愿跟了我。”他把我放开，径直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挡住了许多阳光。
“我汉化的程度比较深，所以，你也不必要在我面前装什么……”他恢复了平静，“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哪个女人让我动过心……你嘛，算一个，”他咂了咂嘴，“但绝对不深。我不会像尹世苏一样的，他么，太年轻了，不成熟，所以不是块培养的好料子。”
我抬眼看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摇了摇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么，还是算了。我这等小女子，招惹不起。
是啊，我宁愿守着个傻傻的世苏过。这样的想法，也不知是不是意味着我沦落了。
回到尹府的时候，天还没黑透。昨天离开也差不多这个时候，算来，我走了快一天了。世苏他们……不会太担心我罢。
心下稳了稳。
一进门，就看到后院堆了不少红色包装的东西，上面还贴着大红的“喜”字。明白了，明白了。我叹了口气。掐指一算，离正月的婚期也不过两月有余，那两家人的动作也太快了一点。是啊，能攀上尹雷这样的亲家，谁不是巴巴儿的去讨好呢？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久了，到哪儿去了？”紫杉急急地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拿着抹布。
“我……遇到一个朋友，就多聊了几句。后来晚了，就在她那儿过的夜。”我随口编了个谎，“大扫除？”
“是啊。夫人说了，现在早点收拾早点好，虽然还有两个多月的，但是这时间啊，一晃儿也就过去了。那边的，也是未来少奶奶娘家送来的。”紫杉不紧不慢地说，“小姐要是无事，那紫杉先去做事了。”
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院子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让我这个无事可做的人显得那么突兀。径自朝世苏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前，突然有种愧对他的感觉，我倏尔停下了脚步。
里面有桌椅碰撞的声音，我闻到了一种暧昧的酒味。酒，这害人的东西。
还是挺直了腰杆进去。这时候有点像在赌气，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听到声音，里面的人抬起了头——这煞红的双眼，似乎还喷着烈酒带来的冲动和火热，脸颊上的酡红如此凄厉。才一天，他怎么就成这样了。记忆中，他不曾在我面前喝过酒。
“洛芸，洛芸你回来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摇晃着向我扑过来。跌进他的怀里，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受不了这样的味道，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你怎么这样……”我有些生气，锤着他滚烫的胸口，“你从来不喝酒的……”
“我还怕，怕你不回来了，到处找你找不到，一急，我就，就拿了坛酒来喝。”他还是认错的样子，“下次不要就这么走了，真的不要。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啊……”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话，是真的。可是，可是，我真的，要干干净净地放下他了。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