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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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力的把世苏弄到床上去，他却像个孩子一样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放手啊，放手。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这个时候的放手，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坚持。我们，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曾经那么想要得到的东西，曾经火花灼热到可以燃烧整个世界，这个时候，苍白无力，反而可笑。
在离开尹府的那一刻起，我便决定的，从此，尹世苏这个人，与我无关。留在这里，不是为了承诺，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是想，做一件长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
不错，我想，杀了尹雷，报这个仇。
心肠从来没有这么狠过。可是，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除了让自己变得强大，我们还能做些什么？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审判吗？我不敢，因为，有太多的东西，我做了，却没有勇气去面对。
那年，那月，那人。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为什么在世苏死死抓住手的时候心软了呢？我为什么要流泪，为什么要为他抚平额上皱起的眉头呢？
我留恋这些日子，从出事以来几个月，让我脱胎换骨般地成熟了许多。可是，就是这些日子啊，每一个记忆都有尹世苏的影子，每一个都有，他的话，他的笑脸，他的眉宇……胸口左边一直在抽抽地疼，疼地我喘不过气来，到底，我到底是放不下他。
可就像我们要放手一样，他，我也一定要放。
我知道，做了这样的决定，会深深的伤了他，我又何尝不是呢？滚烫的眼泪已经证明了一切，这，我无法逃脱。对他，我也只能抱歉。因为，因为，我们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误。大错特错。他不应该来救我，我不应该跟着潞妍走，我不应该让世苏陪着我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不该随他回了洛阳，也不该答应这门恼人的亲事。
“洛芸……洛芸……”他迷迷糊糊地说着，似乎是听到了我刚才所想的，抓着的手更紧了，“没错啊，一切都没有错。要错，也只能怪我爹，我爹他，太……”他狠命地摇了摇头，“我，我代他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你不要走，不要走……”
他的眼泪滑到我潮湿的手上，慢慢消失不见，最后连痕迹也没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歉，这样的道歉，于我，有什么意义呢？这样的道歉，就能把叶家十几口人的性命一概抹去吗？他，到底是太天真，天真地赤子之心，我要去打碎。
我凑近，贴上他冰冷的唇，轻吻。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与他之间最后的亲密了呢？
还是挣脱了他的手。他闷哼一声，转头睡去。走到门前，却看见紫杉满脸泪水的跪在那里。“小姐，小姐，紫杉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走？”
我故作惊讶地要去扶起她，“谁说我要走？快起来啊，这样跪着不好……”
紫杉死死地摇着头不要起来，又把头低了下去，“刚才的事情我全都看见了。小姐，少爷对你是一心一意的，虽然夫人要给他纳妾……但是，那也不是少爷自愿的啊！少爷为了这事儿和夫人吵过很多次，但最终是无果。恕紫杉多嘴，小姐，你相信少爷吧，留在这里，你会幸福的！”字字句句都是恳切。
我笑了一下，擦干脸上的泪珠，正色道，“丫头，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吗？我，我也只是顺着心意做就是了。很多事情，你不懂，你看到的，都只是表面而已。”顺着心意？我突然想起了铁都跟我说的话，一切，要顺其自然才好。
“奴婢知道奴婢是片面的。小姐的苦衷奴婢多少也知道一点，哎……”她止住了哭泣，“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少爷呢？我侍候少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你如果真走了，我想，少爷，少爷他也不会好过的。”
怕我心痛么？痛过那么多次了，再这一次又算得了什么？我干脆心一横，撒开紫杉的手，走了好几步才回头说，“不会好过？哼，再难过的事，有了时间，什么都会过去。会过去。”
沉沉地回到我那里，东西已经全部擦洗了一遍，跟新的一样。新的？东西可以是新的，但人，毕竟还是老样子。
躺在床上辗转，好久，直看到外面的天都黑了，眼睛却始终也闭不上。紫杉刚才的话，是很肺腑。我不能就此动摇，真的不能了。经历的这一切改变了我很多很多，不能让它再来左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我早就满目疮痍。那些无拘无束的回忆啊，全部都套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浓重而深沉。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改变这么多。
芳魂自问怜无常，情袭方把血泪还。
我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这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有人告诉我，也不会有人告诉我了。或许呢，等我做完了这一切，便要是去死的。这事，掉脑袋的。
自嘲地笑了笑，拉过被子紧紧地盖上。裹着这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味道的被子，我突然想到了以前在金剑帮的日子。哥哥啊哥哥，亲爱的哥哥，你能告诉我你在哪儿吗？为什么我明明盖着厚厚的被子，心却还是冰凉冰凉的，那原本火热的跳动，早就被刺骨的寒冷替代了。
从前读书的时候，总有人说，有的人，宁愿一辈子活在回忆里，也不愿意钻出那逼仄的狭念看一看这个世界。我是这样的人吗？现在的我，早就没有了幻想的余地，生活太残酷，能留给我的，也只有在这与周公的相遇中慰藉一下自己了。
惊叹，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过上这样的日子的？
有时候我也想，闭上眼睛便是一辈子，世事一场大梦，梦醒之后一切都是虚幻的。如果……我就那么饿死在了路边上，下一世投胎到了一个贫穷人家，生活就是纯粹的生活，就这么熬白了头。白头，噢，白头。
“洛芸，洛芸……”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有这么好听，“你看天上的大雁都飞走了，我们和他们一起吧……”
“洛芸，你真的要这么选择？”
“洛芸，我突然觉得我们还有下一世。”
“不，我说了我要娶你的。”
“洛芸，我看到了我们的来世……”他哭得像个孩子，眼神中却含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你真的太残忍了。”
“他叫什么名字？”
“尹，阿尹。”我轻轻地说。
有一双温暖的手细细地在我冰凉的脸上摩挲，我恍惚地睁开眼，世苏就那样站在那里。月光下他的眼泪若隐若现——竟然还有月光。朦胧中觉得刚才是在做梦。但是关于什么呢？
“算是我打扰你的好梦了，来看看你。”世苏顿了顿才说，像是在试探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呢？
“我想杀了他。”我径直了说，呆呆地看着他。
他的身子僵了僵，没开口。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会难过。”我忍住眼泪没有掉下来，“坦白了说吧，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会走，永远消失，也可能会就此死去。”他没有动。“你真是个孩子。”我伸手取下外套下了床，抱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去和留，其实都一样。心不在了，说什么也没有用。
有的人总是犯贱，开始说什么也不怕，然后直起胸膛一股脑向前冲，最后被吓到躲在别人的后面瑟瑟发抖，还厚脸皮说自己这是出了状况。我亦是如此。
他的身子暖暖的，果然是喝了酒。
“你真的，什么也不想说？”我嗫嚅着说。
他还是没有动。
一夜无语。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