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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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霍那样子，一定没有好事！可我还是想要去抢，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尹潞妍寄来的。”
“真的是潞妍？”我佯装不相信。
霍果然把信递给我，我看到信封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洛阳府尹世苏收。”
一下子笑开了，“真的是潞妍！”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却被霍拦住了，“别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我还是踌躇着去了，心里涌上来一阵说不出的喜悦。霍见我蹦蹦跳跳的样子，有点好笑，“都几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今天可是我自出事以来最高兴的一天！怎么，看不惯？看不惯就别去了。”我摇着手中的信一个劲地傻笑，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对我侧目。
“我……觉得你的性格太奇怪了。”霍微微呷了口茶，“高兴的时候像个孩子，深沉的时候闷得像个老头。”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
“怎么？又闷了？”霍笑了笑。
我垂下眼帘，“经历，改变着一个人的性格。性格，又在左右着人的经历。我亦是这样的一个人，连我自己也不懂。”
“我知道你在挣扎，”霍一直盯着我看，“真的，洛芸，你如果支撑不下去了，就放弃了吧。我，我承认，你给了我很大的吸引，从你第一次从师父那里跑出来开始。”
我苦笑了一下，“又是一见钟情？这样的故事我听第二个了。不过我真的要奉劝你，想清楚再做决定。我现在的处境，是我当初考虑过很久才做的，不是什么心血来潮。冲动这东西，很可怕。”
“我，可能是有些冲动。但我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我今年都二十了，和你哥哥同岁。按你们中原人的说法，我这是弱冠之年，也应该立一番事业了。这边的生意我也在管着，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霍夹了块鱼在我的碗里。
我冲他笑了笑，继而无所谓地说道，“你的事我也不想过问。我，不想也不能和别的什么人牵扯太多，很多人，我辜负不起。你就，放了我吧。”
“不要紧的，你是担心我会害你？”霍眉头微蹙，“不要这样……”
我艰难地吃了一口菜，抬起头望着霍的眼珠子，“我又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一个逃犯，值得你这样吗？”
“不，有些东西不是光看身份地位之类表面的东西那样，要看内心。你这样兰心慧质的女子，跟逃犯完全不能沾边……你胆子也够大，居然住到了尹雷家里那么久还没被发现。”
“你是想看我笑话？”
“像你这般周旋，不至于的，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霍定了定说。
我轻轻挑眉，“你？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就算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你周围也一定有比我姿色更好，比我更聪慧的女子罢？又何必苦苦相求呢……”
霍不说话了。
我略一咂嘴，起身告辞。
霍从后面叫住了我，“你始终……是不懂男人的。”
“谢谢。”我转身离开了。
直到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这一天在酒楼里和霍说的那番话。其实，我们谁，又不是一个死心眼呢？看准了的东西，就是不肯松口，殊不知对方也不肯松口。
后来我便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心一横跟了霍走，是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你我都可以避免？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想这么多，世苏，我这辈子都只会爱他一个。可是面对霍，面对洛阳，面对整个尹家，甚至面对世苏，我都不知道该拿如何的心态去对待。
翻身下床，挑灯。坐在那里看世苏的睡相。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姐姐，世苏像个弟弟。比起他醒着时故作强硬要保护我的样子，熟睡的时候更安静了，更像个小孩子。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晕，嘴里模糊地呓语。他原本皮肤就黑，还喜欢穿月白色的衣服，而让我忆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的青色的袍子，那时给我的错觉，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虽然他比我大，而现在却越发显出了他的幼稚和毫不掩饰的赤子之心，一如当初什么也不懂的我。
那么，他是不是在像我宣告，要我照顾他一辈子？
我也知道他的无奈和挣扎，毕竟他为了我要放弃很多东西。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昭璇来的时候，他们姐弟俩背着我不知道谈了什么，跟我决口不提。
对于尹昭璇，我也不像对潞妍那样信任她，总觉得她有什么。
潞妍的信上说，她现在一切过得很好，叫我们不要担心。她却不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真不知道当初放她走是不是对的，但是看尹雷和尹夫人的样子，好像也对这个女儿不那么上心，这反倒令我有种莫名的寒意。
世苏也能下地走了，这两天来他一直喜欢在院子里散步，也不去前院跟父母请安，也不去督促白玞练剑。他，可能真的对这个家失望了。
一阵风把油灯吹灭了。我起身去挑亮灯芯，转身却发现世苏已经醒了。
“你怎么醒了？”
“看了我很久？”世苏幸福地笑了，“小的时候我娘就经常守着我整夜都不睡。”
“哦，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疑惑他们这样对待我，我又何尝不是呢？”世苏支撑着坐了起来，“等我的病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谢谢你。”我走过去扶着他，“现在潞妍没事，我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了一颗。可是我还是担心哥哥和沈渊他们。”
“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出事的。那些听来的消息也不一定很准确。”世苏披上外衣，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后半夜了，月光也有点倦了，世苏牵着我的手略有点凉。
“冷吗？”
“不冷，你的手是暖的。再说，我有那么娇弱吗？”世苏又微微握紧，笑着说道。
“我总有种预感，潞妍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不愿意说。”我垂下眼帘，幽幽地说。
“……”世苏沉默了好久，“难得你这样为她费心。”
我有些诧异，他这样说是不是太生分了？“我……怎么说她也是第一个帮助我的人，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妹一般看待。你，你怎么，这么说。”
世苏觉察出我的难受，俯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了，我随便这么一说。等我病好了咱们就走，”他又吻了吻我的耳廓，“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我十八岁的生辰。”
“他们会过来看你吗？”我小声问道，生怕触了世苏的死结。
“不知道……但我真的不想找他们。”世苏顿了顿，“其实，白玞也是七夕出生的。所以，我料想他们一定会在家里摆寿宴。”
“既然家里有寿宴，那你就更应该去了啊。”
“不想去。我讨厌面对那些高官，还有和父亲的利益关系很重的那些人。官场上的事情，我是真的，真的不感兴趣。我料想父亲会在那天把我推荐给什么人，就是不知道经过了这件事情后他会如何说我。”世苏仰头看天，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什么。
“你是他儿子，他多少还是要在乎你的。”我侧头看着他，清冷的月光从他美丽的轮廓中泻下来，竟给了我一丝仙境的感觉。
“他的那主意，我早就知道了的。早点把我打发出去，早点省心。”世苏不屑地说道。
“世苏……”我胸中闷着的一句话终于要说出口了，“你爹他，是想要历练你。看他打你时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你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这样不体谅他，是不是……”
世苏很惊讶地盯着我，蹙着眉头说道，“你居然帮着他？你忘了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侧着头说道，“当然，一辈子都不会忘。只是，我想提醒你，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是已经晚了。明白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多好……可是他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世苏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家里又不止我这一个孩子。”
我轻轻靠在世苏的身上，什么也没说。
“七夕，我们一起到外面过。”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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