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远的天外》预言晴天

20、Chapter 20

　　春季的江南，天色多变，原本好好的天，到了傍晚开始飘起绵绵细雨。我站在医院大门外的屋檐下，翻着电话本，在想应该打给谁。
　　妈妈的检查结果在医生的意料之中，是风湿性心脏病，并且因为发现晚，病情比较紧急，需要立刻住院治疗。但是因为近期病人太多，没有床位收治，李医生建议我找找人，如果不行只能转院。
　　从得知妈妈的病情起，我大脑就一片混乱，坐电梯下楼时摁楼层键的手都在不自觉发抖。
　　看着电话本里面收藏在第一位的林世泽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电话依旧响了两声挂断了。随之而来的短信毫不意外的写着：“我在开会，晚点联系。”心里有些失落。
　　想了想，最后打给了高思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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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亲爱的，咱妈身体检查怎么样？”
　　“高思勤。”刚叫了一句，便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高思勤敏感的捕捉到我声音里面的异样，语气顿时紧张起来。
　　“我妈确诊得了风湿性心脏病，医生说挺严重，需要马上住院，可是现在医院没有床位了，只能找找人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或者是转院，我一时不知道应该找谁，你有认识的人么？能帮我找找看么？”
　　听我说完，高思勤立刻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在医院，我不敢带我妈回去，万一……万一回去……”
　　“中正对不对？我爷爷认识他们院长，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你先别急，在医院陪着妈妈，我很快就到。”他难得没有跟我多说一句废话，几句交待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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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高思勤爷爷出面，今晚住院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跟着我又打给总编，把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下，顺便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总编很和蔼得安慰了我几句，让我不用担心单位的事，只管安心照顾妈妈。
　　两个电话打完，感觉刚才的恐慌有所缓解。想着接下来妈妈要住院，我把电话打给姥姥，怕她担心，只说妈妈要留在江南住几天。
　　刚挂掉，医生电话便打进来，说已经有领导打了招呼，让我赶紧带妈妈去办住院手续。
　　去病房的路上我想了想又打给岑颖，结果还没等说话，她就告诉我高思勤已经通知她了，现在正在家里收拾了一些日用品，马上出发过来。
　　想到高思勤的体贴，不由心里一阵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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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因为是院长打招呼，之前还说没有床位收治的医院居然给妈妈安排了一个宽敞的单人间。我苦笑了一下，扶着妈妈走到病床上躺好。
　　刚坐下，高思勤就到了，大概是一路跑得来，气喘吁吁。
　　“谢谢你啊！如果找不到床位，我都不知道要转到哪家医院去。”
　　妈妈也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思勤，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你回头一定要帮阿姨好好谢谢你爷爷。”
　　“瞧您这话，容与的妈不就是我的妈，您就只管把我当儿子，千万别跟我客气。”说着，在我肩头拍了一把，“对吧？”
　　这时候岑颖也来了，手里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
　　“天呐？你搬家啊？”我说着急忙过去接下她手里的东西。
　　她冲我甜甜一笑，“不知道医院里有什么没什么，就索性多带些，省得麻烦。阿姨，您没事儿吧？”
　　他们在病房里陪妈妈聊了几句，考虑医生交待妈妈要绝对静养，我们便退出了病房。
　　我跟他们一起走到住院部大厅，路上说一下妈妈的病情。见时间不早，他们也自觉不便多留，约好第二天再来。
　　回到病房时，妈妈已经睡着了。
　　我把岑颖带来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到医院附近的便利店买点水。
　　路上想着林世泽，掏出来电话发现已经关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的，担心他会来电话，买好水后便迅速往医院赶。
　　刚到楼下，就看见住院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子没有熄火，借着后尾灯隐隐能看见车牌上整齐的“88888”，心里猛一惊。
　　车子贴膜很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正在犹豫要不要问问司机，忽然副驾驶的门打开，魏捷从车上走了下来。
　　“容与”他两步走到我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也在车上么？”
　　“没有，林总在上面。思勤说你妈妈病了，我们刚散会就赶紧过来了。你快上去吧。”
　　“啊？”我又是一惊。顾不上跟他多讲，拎着水就往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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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电梯，果然看见林世泽就靠在妈妈病房外的走廊上。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看着来回摆弄的脚尖。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了头，见是我，站直身体冲我微微一笑。几天不见，他看起非常憔悴，连笑容都显得很乏力。
　　他又一次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太意外了，我激动的快步跑向他。
　　“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接过我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然后上前一步把我揽进怀里。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低声说。
　　他的声音仿佛拨动了我大脑里面紧闭的某个开关，强撑了一天的坚强瞬间坍塌。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在她身边照顾她，才会发现得这么晚。医生说她现在身体很差，做手术会很危险，可是如果不做手术，一直拖着随时都会出现更糟糕的情况。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不可以没有妈妈的。我该怎么办……”
　　他搂着我的双臂紧紧收拢，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可越这么说，我越是忍不住，趴在他肩上小声呜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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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乖，别哭了。”他应该是很不擅长安慰哭泣的人，手掌在我后背一下下轻拍着，嘴里反反复复说着相同的话。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看着他西服的肩膀处被我蹭湿了一大片，我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也松开了我，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我一塌糊涂的脸。
　　“好了，别再哭了，我真怕听到你哭。”
　　我接过手绢胡乱擦着，“我哭声很难听么？”
　　他在我脸上轻拧了一把，“哭声难道还有好听的？”跟着习惯性的拨了拨我耳边的碎发，柔声道：“只是没想到听你哭我会那么不知所措。”
　　他的表情温柔极了，眼神又让我有些眩晕，我拉着他便往电梯口走，“之前在楼下遇到魏捷，说你们刚散会，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也不反对，任由我拉着。
　　走到电梯口，我帮他按下下行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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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报社请了一个礼拜的假，Linsec可能也暂时去不了，我回头会跟魏捷说一声，下个季度的选题这两天就要出，我会找时间跟他沟通。”
　　“容与。”他突然拉着我的手，直视着我的眼睛，“以后如果再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打不通我电话，就打给魏捷或者发短信，我都会第一时间看。我不需要你这么懂事，不需要你的识大体，我想被你需要，被你依赖，你明白吗？”他泛红的双眼里满是内疚。
　　我心里一阵感动，双手不由环上他的腰，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我跟你一样，我也想被你需要，被你依赖，只是我能做的太有限了，如果不能成为你的力量，我希望可以成为你的后盾。”
　　我听见他胸膛内传出沉重的呼吸声。
　　电梯突然“叮”一声响起，我迅速放开他，摁住按键，转身冲他笑了笑，“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他点点头，走进电梯。
　　我松开手，冲他挥了挥。
　　电梯门眼看要合上，他突然一把把门挡回去，迈步往前在我唇上用力一吻。跟着又迅速退回去，笑着挥了挥手，直到门彻底关上。
　　我站在原地傻傻的笑着，直到楼层显示屏变成“1F”，才转身往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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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因为医生交待了今天要做几项检查，我便早早起来收拾好，在病房里等着。
　　没多久，安静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病房的门被打开。
　　一群白大褂涌了进来，狭小的房间瞬间挤满人。
　　“VIP病房就是不一样，查房都这么大排场。”我在心里暗讨。
　　李医生越众而出，走到我跟妈妈面前。“小靳，这位是我们陈祖望陈院长，你母亲的治疗由陈院长亲自负责。”
　　我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妈妈，她也是一脸莫名的看着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下意识站起来伸出双手跟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陈院长握了握，“陈院长您好，太麻烦您了！”
　　陈院长对我和煦的笑了笑，“靳小姐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的工作嘛。”
　　简单打过招呼后，李医生开始介绍妈妈的病史和病情，在他说完以后，有其他几个科室的医生对妈妈进行了简单的身体检查及提问。之后陈院长又跟他们一起现场讨论了一番，才才率领一群医生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