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远的天外》预言晴天

18、Chapter 18

　　下午下班，去林世泽公寓的路上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提醒她下周要到江南来做定期复诊。老家到江南没有火车只能坐客车，妈妈本来风湿关节就挺严重，每次来回都是一次折磨。
　　我看看手中的方向盘，“妈，你别坐客车了，我提前一天回去接你。”
　　今天跟林世泽提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大约不太合适，加上周末他又要出差，索性先借用两天。
　　到了他的公寓，一进大门就吓了一跳，早上离开时太匆忙，这时才发现整个屋子被我们弄得就像刚被人洗劫过一样。
　　我把包包和外套丢在沙发上，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我是第一次给男生打扫屋子，他身上的香水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这让我莫名的觉得心安，觉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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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走到窗边的白色沙发旁蜷腿坐下。
　　外面早已华灯初上。
　　从高高的地方往下看，夜幕下的江南格外明亮，街道盘根错节的密布在高矮不一的建筑之间，在路灯得映照下，如同一张闪亮的网。不远处，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和华灯璀璨的高楼大厦，还有玻璃幕墙上巨大的显示屏，纷纷倒映在蓝临江面上，影影绰绰让人迷醉。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有这么美的一面。
　　每天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忙于奔波生计，无暇为它沉迷。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太沉迷于它，才会甘愿藏于光鲜亮丽的背后摸爬滚打着。每个人生活轨迹不同，选择的标准也自然不一样。但无论怎么选，选择它本身没有对错，大家都是选了自己所爱而已。
　　就像我选择了林世泽。
　　心理学上有种行为叫做“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也叫“禁果效应”，他们认为人对于越难获得的东西越是渴望，这大约与逆反心有关吧。
　　我跟他应该就是这样。
　　看上去我的理智似乎并未完全消失。我明白我们对对方强烈的渴望不是因为“命中注定”，而是我们都因为从外界或内心感受到了否定我们关系的无形力量，所以不约而同，一起叛逆了一把。
　　嗯，就是这样。
　　所以我不会对这段感情的未来有所期待，只盼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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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这么悠闲的发呆，竟不知不觉在沙发里睡着了。
　　直到感觉脸上有些痕痒才醒转过来，发现林世泽正蹲在沙发旁，大大的手掌轻轻在我脸上摩挲着。
　　见我醒来，露出温暖的笑容，“怎么不到床上去睡？”
　　“本来看夜景来着，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多了，“你吃饭了么？”我问。
　　“在公司点了外卖，你呢？”
　　伸了伸有些麻木的腿，“还没呢，你这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懒得下楼。”
　　“走，我陪你出去吃点。”他站起来冲我伸出手。
　　我拉住他，“算了，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赶飞机？别来回折腾了，我回家路上随便吃点就行。”
　　“今天别回去了，我特意把事情带回来做，就是想多陪你一会儿。”
　　他可能刚进门，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西服里面的衬衫领口半敞着，看起来有些凌乱，满脸倦色。
　　见他这幅模样心不免又软了，轻叹口气，“好，那就别出去了，我打电话叫外卖，你去洗个澡然后赶紧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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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下次过来自己买点吃的，我平时很少在家，所以都没准备。”他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对我说。
　　我趴在桌上慢悠悠吃着刚送来的炒饭，看他一身T恤运动裤扮相十分顺眼，不自觉撑着脑袋，呆呆望着他，“你为什么穿什么都这么帅呢？”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桌上的电脑，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赶紧吃饭，呆会凉了。对了，岑颖今天送了我一份礼物，我好像落在公司忘记带回来了。”
　　“噢，我昨天陪她去买的，非要感谢你给她这次机会。”
　　提到岑颖，我想起昨天晚上跟她吃饭时聊的八卦。
　　“你知道你们公司有很多女孩子暗恋你么？”我问。
　　他眼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头也没回随口道：“都说是暗恋，我怎么会知道。”
　　“真的不知道？”
　　他轻笑一声，“是不关心。”
　　我把吃完的饭盒收起来扔进垃圾桶，从冰箱里面拿出瓶水拧开，边喝边走到书桌前。
　　“昨天小颖告诉我，有个女孩子还偷拍了你的照片当作手机屏保，被她无意间看到了。”
　　他转头看着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可能是因为有点得意忘形吧，这么多人迷恋你，你却看上我。”我拨弄了下笔筒里面的笔，“好了，你赶紧做事吧。”说着冲他笑笑，走到床边躺了下来，掏出手机刷微博。
　　“容与”他坐着书桌前叫我。
　　“嗯？”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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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还回荡着他昨天那句“I Love You!”，我有些想念他。掏出手机试着拨过去，结果电话里只有来电提醒的语音提示，大概已经上飞机了吧。
　　起床收拾了一下，出门上班。还没到报社就接到高思勤电话，提醒我晚上有饭局。
　　出于工作需要，记者平时会跟一些政府部门有业务往来，为了维系良好关系，每年要想办法与政府方面的负责人“联络感情”也成为一种背地里的潜规则。但现在因为“八项规定”，大多数“联络感情”都比较敏感。而我们部门日常涉及多为文化口单位，都是非权力机构的清水衙门，所以挑个价格适中的土菜馆吃顿饭，也就算完成了工作任务。
　　今天晚上高思勤约的就是市文广局分管文化机构的几位负责人。
　　“晚上的饭局你干嘛现在打电话？到办公室不能说么？”
　　高思勤在电话那边打了个哈欠，估计昨晚又是在夜店里逍遥快活。
　　“这不是怕你谈恋爱给忘了嘛，要不提前提醒你，回头答应跟林世泽约会结果又放人鸽子，多不好。”
　　“可真是操心死你了。”我没好气的回了句，“他也不在江南，去北京了。”
　　“噢，那就好”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也许还没下飞机吧。
　　但是接下来一整个白天都没等到他的电话。
　　“会不会事情比较棘手？林世瀚会不会又为难他？林汝骥对兄弟二人的矛盾视而不见任由大哥强势是代表他不喜欢这个小儿子么？”我几乎整个白天都在想着这些问题。
　　“靳容与，上个月的今天你还在忧虑房价会不会继续上涨、自己的存款还差多少够付首付，现在却来担忧人家豪门恩怨，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在心里暗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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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顿饭局平平常常，不外乎寒暄客套。因为高思勤家庭关系，他跟江南文化圈的人都比较熟络，我也就落得清净，能听就听，能不说就不说。
　　饭局过半，文广局的吴副局长去卫生间的功夫遇到几个朋友，不免又凑在一起“相互认识一下”喝几杯。
　　这种混乱的场面直让我头疼。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一看是林世泽，我急忙接起电话，示意了一下高思勤，悄悄退出房间。
　　“喂”
　　“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今天我跟高思勤请文广局几个领导吃饭，刚才在房间里。”我快步走到消防梯间，这才算安静下来。
　　“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不过是惯例，吃顿饭交流交流感情，方便记者平时的工作。”
　　“那你少喝点酒。”
　　他的关心让我有些感动。
　　“不用担心我，你呢？那边怎么样？”我问。
　　“嗯，问题不大。早上一下飞机电话就没停过，没来得及和你联系。”
　　“没关系，你的事情比较重要。吃晚饭了么？”
　　“嗯，我妈见我回来，准备了一大桌菜，我感觉有点吃撑了。”
　　大约是见到家人比较开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我笑了笑，“我每次回家也这样，睁开眼就是吃，起码要胖好几斤。”
　　“可以再胖一点，现在摸起来太瘦了。”
　　“流氓”
　　他轻笑出声，“你就把高思勤一个人丢在里面了？”
　　“噢！对！我要赶紧进去了。”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酒楼呢。
　　“嗯，别喝太多酒。我争取尽快办完事，早点回去。”
　　“不用急，忙正事要紧。”
　　“很急，我很想你。”他沙哑低沉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来，听得我心里一阵酥麻。
　　“好了，你别抽太多烟，早点睡，我进去了。”
　　“嗯，进去吧。”
　　挂掉电话，我看见自己倒影在窗户上影子，满脸笑意。
　　回到包房时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喝着，高思勤与在座的几位都已经醉态萌生。我在这个时候出现，自然成为了火力的焦点，几杯下肚感觉脸上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