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远的天外》预言晴天

17、Chapter 17

　　清晨，手机上的闹铃准时响起。
　　我下意识伸向枕头旁准备摸电话，可下手处却是带有温度的肌肤。
　　迷迷瞪瞪睁开眼，眼前出现林世泽略微模糊的脸。
　　他正躺在一旁用手支着头，笑眯眯的望着我，而我的手就搭在他的脸上。见我睁开眼，轻轻把我面前的头发拨开，柔声道：“早上好”
　　还没完全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都有些迟钝，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才突然想起来昨晚没回家。倏地反应过来，我一把扯过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
　　我躲在被子里面，探出手冲着床尾的方向指了指，“你先躲开，等我叫你再进来！”
　　林世泽从来没见过我早上起床的样子，事实上，见过的人没几个。不是因为我睡相难看，而是因为我一头磨人的自然卷发。尤其是洗完头发后如果没有吹顺，靠近脸部的碎发会七拐八弯的冲着四面八方扩散。
　　昨晚怕吹风筒的声音会影响他睡觉，所以只用毛巾简单的把头发擦了擦，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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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半天没动静，我又伸手摸了摸，突然手腕被他擒住，蒙在头上的被子被他扯了下来。
　　这样完全被暴露在阳光下，我仿佛听见脑袋上一卷卷的头发在欢乐的大笑着，极度窘迫下我翻身起来就准备往外跑，结果才刚坐起来，就被他的手掌一把摁回床上，两只手也顺势被固定在头顶。
　　我绝望地心下一横，停止挣脱，回瞪着他，咬牙切齿道：“看吧看吧看吧！”
　　果然，他整个身体罩在我上方，俯视着我狼狈的模样，咬着下唇拼命强忍着不笑出声来，脸都憋红了。
　　“是不是觉得我像刚打完群架的狮子？”
　　他的胸膛因为忍俊不禁的笑而轻轻震动着，那份快乐直达眼底，在柔软的阳光照射下，耀眼而美好，竟一时令我忘了自己就是那个取笑对象，被他的笑容所感染，我也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良久，他俯下身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放开我的手在一旁侧躺下。
　　“靳容与”他嘴角擒着笑意，叫我的名字。
　　“诶”我轻轻应了一声，也侧过身面向他。
　　“谢谢你做我女朋友。”
　　“也谢谢你做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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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直到手机上提醒我出门的闹铃再次响起，我才猛地反应过来，“糟糕！迟到了！”然后一个翻身爬起来，冲进卫生间。
　　正洗漱着，他突然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昨天白天让人送了些衣服过来，我放在床上了。”
　　我快速刷完牙，打开门向外瞅了瞅，只见七八个购物袋一字在床上排开，地上还摆了四五个鞋盒子。走过去打开一看了看，全是女装，连内衣都有。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会……”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瞪着刚走进卫生间的他，“流氓！”
　　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边往牙刷上挤牙膏一边说：“你如果愿意穿着昨天的衣服去上班，也可以”
　　我白了他一眼，随便拿起一套，把他从卫生间里面推了出来。
　　急急忙忙收拾完，我们一起走出公寓。
　　电梯里面的楼层显示屏一层层闪着，我问：“上次就想问了，你怎么知道我衣服鞋子的尺码？”
　　他转身替我理了理外套的领子，“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我感觉脸刷一下就红了，正要发作。
　　“又在想什么？你在T&M买过衣服，她们有你的尺码。”说着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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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时间太晚了，我便没有拒绝他送我上班。
　　一路上都在犹豫是否需要跟他谈谈我的顾虑，但又怕措辞不当，会让我们刚刚有所进展的关系产生什么误会。临下车前，我解开安全带没有急着开车门，而是转身看着他。
　　“其实，你不用送我那么多东西。”我想了想，开口道。
　　“你这一路上就在想这个？”他侧头看着我，嘴角擒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愉快。
　　“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你送的那些东西根本不是我的经济能力所能承受得，这让我很有压力。”
　　“好。”还以为他又会跟我列出一堆特别“有理”的说辞，结果竟然答应得很爽快，倒弄得我有些不习惯了。
　　“好个屁！”
　　中午，我站在报社楼下，看着停在马路边红得刺眼的单门轿车，忍不住吼了一声。
　　“不好意思靳小姐，你说什么？”一旁负责送车得4s店工作人员愣愣得望着我。
　　“没什么，你可以先把车开回去么？我稍微晚一点会跟你们联系。”
　　“啊，我开回哪里去？我只是负责送车的。”
　　看他的样子，大概也是说不清楚，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在验车单上签下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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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离开后，我迅速掏出电话打给林世泽。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跟着短信响起。
　　“在开会，晚点说”屏幕上简短的六个字。
　　我头疼的抓了抓脑袋，现在正是午饭时间，这么明目张胆的停在楼下实在是太扎眼了。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打开车门准备把车开走，高思勤的大嗓门飘了过来。
　　“靳容与”他两步跑到车头前，发现是辆车牌都还没上的新车，他不可置信得抬头看着我，一对眼睛瞪得溜圆，“你……买的？”
　　“不是，是……”事发突然，我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扯不出来。
　　“到底是还是不是？”他不理会我，绕着车子瞅了一圈。
　　正值下班时间，吃午饭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我急忙走过去把他塞进车里。
　　“上车我再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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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驶离报社没多远，高思勤神情戒备地问：“你撬了金库？”
　　我没理会他的打趣，“车是林世泽的。”
　　“他的车怎么会在你这里？他怎么买台红色车？”
　　“说是工作用车，怕我每次两边跑耽误时间。”在他一连串的发问下，我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
　　“工作用车？大红色？奥迪TT？靳容与我脸上是不是有个傻字啊？”显然我这个谎话真的很拙劣，高思勤斜睨着我，对我的不坦白表现出很明显的不快。
　　“你说实话，他是不是想泡你？”他开门见山的问。
　　本来正想说话，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不禁被口水呛住咳了几声。他立即摆出一副明了的表情，“那就是呗。”
　　“我……我跟他在交往。”见事已至此，我只好坦白道。
　　高思勤没有说话，似在消化我说的东西，半晌才道：“那……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交往就交往，干嘛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连我你也瞒？”
　　“我不是存心要瞒着你，我们也才刚在一起两天，我这不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你说嘛。”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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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个恋爱而已，有什么没想好的？”顿了顿又道，“担心别人以为你贪图富贵？”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的路。
　　“怕别人觉得你们不般配？”
　　我真讨厌高思勤每次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见我不说话，他拍了拍我的腿，“其实吧小靳同志，林世泽不是普通人，女孩子被他迷住丝毫不稀奇。以你的性格，会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必定不是被他得富贵权势所迷惑那么肤浅，你肯定有你的理由。作为朋友，我肯定更愿意听见你说你有男朋友，而不是你有女朋友。只不过，你的感情实践经验几乎为零，要么不谈，一谈就挑这么一位，你知道我肯定会有些担忧，要不你也不会对我遮遮掩掩。”
　　见他左一下右一下，半天不说重点，我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大多数人对感情的期待都不只是‘我爱你你也要爱我’，还会期待未来能有个结果。如果你能与他修成正果，那是最好不过。不过对方是林世泽的话，如果你能更多考虑当下而不是未来，或许能轻松一些。既然只在当下，那也就谈不上般配与否，你说呢？”
　　这些话很符合高思勤一贯的感情观，或许消极，但不正是我此时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么？
　　与林世泽在一起，想要避免受到伤害，最好的准备就是不期待。
　　我这两天一直避免自己不去想的心思，被高思勤这样刺裸裸的扯出来，感觉就像嗓子里面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难受。
　　“别想这么多了”他突然在我大腿上猛拍了一把，朗声道：“take care!be happy!not big 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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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外面把午饭解决掉后，回到报社附近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好。
　　刚到办公室林世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跟高思勤聊过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再加上林世泽自作主张的举动，我接起电话没等他开口便冷冷道：“早上你明明答应我不再送我东西结果转身就送台车来，还送到我单位楼下？你知道被多少同事看见么？我的收入能负担几十万的车么？就算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报社领导会怎么想？不知道我还以为在外面接了人家多大红包呢……”
　　“我明天要出差。”他没等我说完，插空接了一句。
　　一听到“出差”两个字，我心一下凉了半截，那就是有段时间见不到他？
　　“去哪儿？”我问。
　　“回北京，送集团审批的新项目总图出了点问题。”
　　“会不会很麻烦？”
　　“应该不会，本来可以不用去，只是林世瀚对这个项目一直有些小动作，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放心。”
　　“嗯，北京现在温度还挺低，你记得多带点衣服。”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今晚需要开个临时会议估计很晚才能回去，你如果下班有空，能不能麻烦你去我家帮我收拾下行李？”
　　“啊？”我微微一愣，“我……空是有空……但是……”
　　“不用太多我就去两到三天，魏捷会给楼下的保安打好招呼，你到了直接上去就行，大门密码是我这部手机的后六位。”忽然他那边响起清脆的电话铃声，“好了，我有个重要的电话，晚上回去再说，挂了。”
　　还不等我说什么，电话就已经断了。
　　我拿着手机有些发懵，“这个电话一开始好像不是在讲这个吧？”
　　跟着想到林世瀚，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从林世泽的话里可以听得出，他们的关系想必不只是不融洽，这次回北京大概又要操不少心了。
　　之前的火气顿时全被浇灭，有些心疼他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