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拐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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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
如东在内心中的第280声叹气中迎来了下课铃声，有理想与抱负的人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原地踏步，可是没有钱，所谓的坚强独立只能称得上是苟活。
“老师，我爸给你打电话了吧”
如东抬头看到了校服挽在胳膊肘上方露出小臂的赵凯别扭地拿着语文课本和自己搭话，样子像极了当年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杨礼。
“赵凯，我不是常老师，语文别问我”
如东拿起课本大步流星走出了教室，年纪越大人讨厌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现在的教室成了如东讨厌的第二个地方，没有人喜欢被窥探秘密，尤其是那些想如东一样彻头彻尾什么都是假的的人来说。
赵凯站在原地看着如东离开的背影，不知所措的撇撇嘴，耸耸肩，喜欢一个人脸皮就要厚一点，和如东搭话要比练就厚脸皮更难。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富二代嘛，我也是！”
赵凯甩着手上的语文书，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顺带把腿又翘在了森格的椅子上，森格转头看向赵凯，
“赵凯，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啥，你个奇葩你懂个屁”
赵凯皱着眉头，把中性笔胡乱架在手上甩来甩去
“爱情，我懂，我都懂”
赵凯抬眼左右转了转，警惕地看着眼前头发乱翘，早自习偷吃早餐半拉油还挂在嘴边的森格，拿起桌上的书本卷成了卷筒，
“我告诉你，我烦着呢，你别招惹我”
森格放下手里的书本，把手聚在嘴巴上，挑了挑眉
“放心，你喜欢如东老师，哥们肯定替你保密，毕竟你明面上还有潇潇对吧”
赵凯盯着森格，狠戾的眼神里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赵凯，我们是同学，我会替你保密的，”
“保你马”
赵凯抬腿一脚踹翻了森格的椅子，森格滚到桌底的同时又带倒了桌子，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同学们的侧目，
“你从小到大是不是没人教过你不要胡说八道”
赵凯揪起森格的衣领拖出了教室，径直走向男厕所，楼道里传来教导主任嘶吼的制止声
“那个同学，你要去哪——”
“月球”
赵凯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楼道，就连旁边从女厕所出来的潇潇和严小柯也被吸引了眼神，
“下节常歌的课”
赵凯并没有搭理主动和他说话的潇潇，男厕所传来气沉丹田的一个”滚“字，一群出了校门就会淹没在人群里的男生四散逃了出了，陈磊夹着半只还没燃完的烟慢慢悠悠跟在最后面，对着旁边的男生撇了撇嘴，嘀咕了两句，眼睛就对上了被打架阵势吓到了的严小柯，陈磊歪着脑袋隔着潇潇看着严小柯
“有那么吓人吗？”
潇潇把严小柯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眼神游离在明亮的楼道口
“切，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
陈磊甩了甩烟头，抬手弹进了水池里，一步一步向严小柯走去，忽然潇潇抬起胳膊挡在了陈磊的前面
“陈磊，她不一样”
“哦？”
上课铃响彻楼道，
“上课了，上课了”
严小柯借机拉着潇潇向教室跑去，陈磊抬手碰碰靠在墙上的男生，用下巴指了指潇潇
“看见没”
男生抬起头，懒懒地扫了一眼
”傻逼“
”那你还看“
男生把手机递给陈磊，陈磊低头看了看
”要不要约，今晚七点“
陈磊点点头，看向厕所
”上厕所也显摆，今晚替你爸卸你一条腿”
“上课了，你干嘛呢，陈磊，回不回教室”
陈磊转头看了看指着他们的教导主任，嘟囔一句“头发都掉光了，还他妈管闲事。”
教导主任肥胖的身子快步也没有追上陈磊离开的脚步，倒是和从厕所出来夹着森格脖子的赵凯撞了个满怀，教导主任看到森格挂了彩的脸，怒不可遏，一把抓起赵凯的手腕就拖进了办公室，直到很多年后一切都结束了，森格和赵凯已经变成了传说中的朋友的时候，森格依然坚信，一辈子没来的及也没良好硬件条件的教导主任总是在利用抓捕同学，来汲取异性身上的荷尔蒙气息。
办公室
如东靠在办公室的躺椅上，拿筷子扒拉着常歌上课前塞给自己的蒸饺，来自事业的打击已经让他迟钝到一反常态的忘记了拒绝常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时如东家难念的经就是还没开花就已经凋谢的宇宙梦想。
“站好，站好，像什么样子，赵凯是个体育生你了不起了是吧，你爸给学校捐了个体育馆嘛，如东老师，你到底要不要好好关心一下你的学生，厕所里打架，还有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了”
如东看着一脸横肉也遮不住满脸痤疮的教导主任，艰难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走到了门口，森格依旧咧着嘴露着自己的两颗兔牙，脸上挂彩一点都不影响他傻笑对如东带来的鬼畜冲击。
“咳咳，主任你去忙吧，他们交给我了”
“行，如老师，这次咱们必须得请家长了，你绝对不能包容”
“我知道，你们俩期中考试开家长会让父母先来找我一趟”
“什么！开家长会，那还得一个月呢！不行”
“王主任，我今天下午还有别的事呢”
“那就明早请家长！”
“王主任，我们虽然都拿着合同工资，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学校聘请来的，按照我的合同除了上课时间和补课工作，我的业余时间是自由的”
“如老师，你可是班主任！班主任怎么能不请家长呢”
教导主任插着胳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如东，好像一只刚进入文明社会的史前猩猩。“噗嗤”森格再一次爆发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声，亲眼目睹了如东怒怼教导主任，让赵凯第一次看到了他老爸所说的“不好惹的少爷脾气”究竟是怎样的。
“你你你，你们，你们最好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不要在学校乱嚼舌根子”
教导主任恶狠狠地叮嘱完赵凯和森格，气势汹汹瞪了一眼如东反手甩门走了出去，如东抬手取下了耷拉在鼻子上的平光眼镜，对赵凯和森格挥了挥手让他们抱着练习册蹲在地上帮自己批作业去，森格惺惺离开了，赵凯挽起的小臂拄在如东桌子上的作业本上，如东抬起眼皮把一个蒸饺扔进了自己嘴里，
“不想干活想写检查？”
“听我爸说，你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如东站起身子，一米85的他平视着眼前穿着气垫的赵凯，眼神里满是不爽和压抑的怒火
“赵凯，你敢不敢把鞋脱了跟我说话”
“切，生什么气，都是富二代，你不就比我早出生几年，牛什么牛，啊啊啊啊……耳朵”
如东拎着赵凯的耳朵把赵凯一路提溜到了暖气片旁边，一叠作业本重重地落在赵凯面前，
“我今天心情很不爽，你老老实实给我干活，不然出了校门我打你打到起不来”
赵凯被如东用椅子卡在墙角就这么呆呆地仰视着眼前这个自己很早就认识的男人，如东的领口微微敞开着，从不外漏的白金项链卡在脖子上来回晃动，一来一回，赵凯就这么盯着如东，陷入了记忆深处最可怕的沉思。
回忆 一年前
如东看着眼前这个杨礼二代，一头乱七八糟的鸡毛，不自觉地摇头晃脑，已经抽条的手臂上情景凸显，比起肤白貌俊的杨大少爷，这个名叫赵凯的男生，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从胡同理发店上班的社会青年，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点富二代该有的样子。如东推了推平光眼镜翻开手里的练习册，长出一口气，准备调整心态开始自己的工作
“那个，你哪一科比较擅长”
“我手长脚长啊，以后可是要去国外打比赛的，听我爸说你们认识啊，帅哥，你这颜值给我们家当模特多好，干什么家教啊，你是不是很缺钱啊”
赵凯把穿着气垫鞋的脚搭在了如东的教案上，硕大的灰粒立刻掉在了如东的眼前，赵凯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比起不尊重他这个家庭教师，赵凯更不屑的是普通人考试升学的人生道路。赵凯晃荡着脚丫子，显摆着那双老爸给买来的鞋子，鞋如人，赵凯料定如东和他见过的绝大多数工薪一样，不是买不起，就是不认识鞋的土老冒。
“我觉得你挺帅的，帅哥相惜，以后跟我混，卧槽，谁！”
赵凯从椅子上摔倒在了地上，肩膀直直杵在了地上，疼得赵凯咧着嘴，一时找不到其他的声音表达自己情绪的不满
“啊……啊……”
一个巨大的黑影俯下身子，赵凯从眯起的眼缝里看到了赵成兵脸上一条延伸至下巴磕的肉疤，顿时把一连串骂爹的脏词全部死死咬在了门压里，赵成兵拍了拍赵凯的脸，用手指了指看见此情此情纹丝不动在椅子上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的如东
“赵凯，我一不在家你的脚就没有地方放了是不是”
“爸……”
“你还知道你有爹啊，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你爹死了呢，没有教养的东西”
“爸……我没有”
如东觉得再待下去没有今天只能看眼前的两个父子耍猴戏，他阖起教案准备起身离开，只听见对面的赵成兵训儿子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赵凯，你以为你多大的脸啊，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赵成兵指着如东骂骂咧咧起身准备拎起凳子腿当着外人的面教育一下自己的儿子，如东立刻站起身夺过了赵成兵手里还没来得及举起来的椅子
“够了，赵总，赵凯马上就要考试了，有什么事上完课再说，您先出去吧”
赵成兵站起身顺手翻开了如东刚刚阖起来的讲义，用脚踢了踢此时已经爬起来了的赵凯
“老师，辛苦您了，我儿子就交给您了，挨打挨骂隧您心情”
“好的，赵总”
赵成兵并没有转头拉起还在地上耍赖的赵凯，反而是拉了拉西装，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如东，径直走了出去
“我靠，我爸今天是不是疯了”
“赶紧起来，躺地下你瘫痪啊”
如东伸手拉起来了赵凯，赵凯在前车的淫威下终于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开始认真对待眼前的学习了，一节课的时间赵凯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如东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爸，赵成兵，一个白手起家的大老粗怎么成了一个家教老师的靠山，难道他爸表面上满不在乎，实际上背地里其事很在乎他的中考成绩，希望他在短时间内变成好学生？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
“你还知道不对啊，东张西望什么呢，你还是学生吗？这么简单的一次函数你都不会！”
如东指着赵凯鬼画符的草稿纸上写的解题过程，俨然觉得自己给自己在短时间里创造了一个大麻烦，学渣就算了，还是赵成兵这个笑面虎的宝贝儿子，不仅赵凯觉得反常，就连如东都觉得缘分简直是天底下最神奇的东西，怎么就偏偏找家教找到了赵成兵的儿子头上，真是冤家路窄。
“老师，你给我透个底，你是不是我爸包养的大学生啊”
“我……”
如东终于在一天中遭遇了人生的第二次滑铁卢事件，如东，这个为了理想和拒绝继承家庭财富的富家少爷，终于在成年以后对另一个姓赵的人动手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十几年前得罪老子，十几年后还给小子。
“赵凯，你记住，你欠我一顿打，等你18岁成年那一天，我一定会打你一顿”
赵凯耸耸肩，老老实实写起了作业，却又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如东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一枚素戒，那个年代被称之为最前卫的打扮，只有有爱情的人才配戴戒指，如东这种白金链子上一个素戒，却成为了最土的装饰，然而就是个土到极致的单品，让赵凯对如东的脖子着了迷，一看就是好久，好久，直到如东把赵凯压在地上扇了一巴掌的时候，赵凯还晕晕乎乎的，一直到上了高中，两个人再一次在学校里相遇。
这一次，他们谁都不想提前认出对方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拐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