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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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晴衣一行人去到河边时才发现人山人海，压根就见不到夏景春一行人的身影。
紫蝉急着要去找夏景春，被晴衣拦住:“此时人多，咱们又带着景秋小姐和禹礼少爷，分散去找他们，多有不妥。万一走散了，那可真是要被发卖出去的事儿。不然咱们边走边找，等年会散场的时候，还没找到，直接回府秉明老爷夫人便是。放心吧，他们人多，也有家丁婆子跟着，难道还能走丢不成？”
紫蝉没有别的办法，又想着景春那边人多，只好放下心来。可她也玩不好，一直打量着人群里看哪儿有夏景春的身影，期望自家小姐突然出现在眼前。就连听到少女的娇笑声，也要回头望一望，生怕错过。
晴衣可不管那么多，手里有银子，给两个小的买糖买玩具绝不手软，惹得两个小孩一个劲儿喊:“晴衣姐姐，你真好。”
待河边人散了些，晴衣买了几盏花灯，一行人在河边放起了花灯。都没写心愿，单纯的就看着花灯跟着河水漂荡。
“有人落水了……”河对岸有人落水，一时间看热闹的也好，救人的也罢，都往河边挤来。这么一挤，又挤下几个人，水里扑通半天，花灯又跟着熄了许多，沉入水底。
紫蝉唯恐两个孩子出事，连忙拉着人退到路边，却不成想，遇到江北新。
江北新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褂子站在不远处与友人说话。景秋禹礼瞧了很开心，挣脱开紫蝉和晴衣的手，便扑了过去:“北新哥哥。”
江北新不防有人来扑他，把两个孩子接住，一看是景秋二人，笑意瞬间爬上脸庞。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僵，反手将两个小孩推倒在地:“去去去，我可不是你哥哥。”
晴衣等人赶紧把两个小孩扶起来，人倒是没事，那别致的兔子灯却被踩了个稀烂。
景秋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兔子灯，嘴巴一瘪，就要哭，晴衣连忙塞了一颗松子糖:“景秋小姐，一会再给你赢一个好不好？”
“禹礼也要。”
“好，都有。”
采薇将景秋从小看到大，一看景秋受了欺负，连忙站出来:“你这小子，往日里受了不少我们夏家的恩惠，今日却恩将仇报，把我们小姐推倒在地。我家小姐还是一个七岁女童，白眼狼都没你狠的心。”
紫蝉也恼:“亏你还是读书人家，天子脚下都敢当街行凶，可别丢了圣人的脸。”
江北新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一看一行人没个做主的大人，当下回嘴:“我怎么了？是你们夏家不仁不义在先。一窝子恶毒心狠的人，我这态度够好了，赶紧滚，不然爷要抽你。”
晴衣一个箭步窜上去，给了江北新一个大嘴巴子:“放肆！”
江北新不是第一次被晴衣打了，扬起手就要打晴衣。晴衣可不让:“有种你就打？饱读诗书结果却是欺负弱小，欺负女眷，可真有你们江家的。”
周边看众对江北新指指点点，江北新也不敢打晴衣一巴掌，这点脸他还是要的。但怎么能忍下这一口气呢？
江北新冷哼一声，扬声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并非针对此女。这丫鬟乃是夏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跟她主子一个德行，刁钻刻薄。那夏家大小姐平日里在家便作威作福，还让罚自己姨娘的跪。瞧瞧，这等女子……”
晴衣一个巴掌又扇了过去:“你在花园调戏我家姨娘，被我家小姐阻止你怎么不说？”
江北新捂着脸惊了，还打？
晴衣抽出手绢，假模假样的哭起来:“这人是城北江家的独子，早年父亲去世，因与我家有旧，夫人心善便让江夫人入门教导我家小姐。此人也就跟着上门，时常在我家打秋风就不说了，还敢擅闯花园，调戏我家有孕的姨娘，被我家小姐发现。此人非但不知悔改，欺我家无男儿，刻意威胁恐吓，说我家小姐敢得罪她，便要我家小姐名声不保。小姐没法，告知老夫人，老夫人做主这才把他们一家赶了出去。没想到，他还在外面败坏我家小姐的名声。”
“你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调戏婉秀了……”江北新反应过来，气得涨红了脸。好家伙，果然是夏景春的丫鬟，跟她主人一样恶毒。
“事关我家姨娘清誉，若非属实，岂是我一个小小丫鬟能胡说的？”晴衣拉长了调子，哭得好不凄惨:“我若有一字胡说，天打雷劈。”
一群看众纷纷点头，这种事若非属实，确实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胡说的。再者说，无男儿的夏家，大家多少都知道是哪一家。诗书世代，可是大家族，她们家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没规矩呢。定是这小子，欺人家家里没有男孩儿，在人家家里登鼻上脸，胡作非为。
“你为了冤枉我，竟然发毒誓？”江北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我有没有冤枉你，你不知道吗？你刚才还喊着我们姨娘的闺名呢。大家伙都听着，若是没事，你能这么叫？”晴衣步步逼近:“倒是你，还倒打一耙，诬陷我家小姐的名声，其心可诛。亏我家对你们多有照顾，除了教资，平日里没少给吃给喝，真是枉为男子。”
“枉为男子！”人群中有人跟着吼了一声，顿时激起群愤，还有人拿吃剩的果子给江北新扔去。
江北新招架不住，一边喊着冤枉，一边被友人扯着灰溜溜的离开。
晴衣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收了手绢，深藏功与名:“谢谢大家了，京城还是好人多啊。”
路人一边说着不客气，一边随着人流散去。
路边紫蝉等人，看着晴衣表演完毕，满脸佩服:“晴衣，你真是勇气可嘉啊。”
晴衣这回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怕教坏小孩。
果然，景秋蹙着眉，一脸天真:“原来北新哥哥这么快，还调戏婉秀。”
想了想，晴衣组织好措辞:“没有。刚才都是我编的。”
景秋和禹礼:“！！！”
“咳。不过刚才他推你们是真，还把兔子灯弄坏了，对不对？”
“可小姐少爷无事，一个灯而已，晴衣你再怎么样也不该对江家小子这样。咱们骂那厮两句就行，为何要污他清誉，还牵扯婉秀姨娘。忍忍又不掉两块肉。”采薇不同意的摇摇头。
谁知话音一落，景秋便尖叫的跳起来:“不能忍！兔兔不能白受伤！我的兔兔灯坏了，好可怜，采薇你听到我的兔兔灯在哭吗，应该让他赔我。”
采薇瞬间败落，连忙安抚景秋:“好了，好了，我错了小姐。一会再买一个好不好？买一个大的。”
晴衣:“……”行叭，兔兔灯最大。
不过采薇的话，让晴衣多少有些不舒服，想了想又跟两个小朋友道:“除了兔兔灯，还有一点。刚才江北新随口就当着大庭广众说大小姐品行不端，对大小姐声誉有害，对夏家亦是如此。我若不反扑回去，人人只会记得大小姐刁蛮任性。”
“可是景春姐姐就是这样啊。”夏禹礼弱弱的说。紫蝉在一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就连晴衣都不好意思了。
“刚才忘了跟你们讲，为什么不能说兔兔灯是赢来的。其实答案都是景春小姐跟我说的，她让我偷偷带你们去猜灯谜赢灯。但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呢，那是元湘小姐已经猜出了十个。景春小姐若是猜中二十个，元湘小姐肯定会不高兴。所以景春小姐不忍元湘小姐难过，一个灯都没有猜。这样的女孩子，你们不觉得很善良，很为她人着想吗？”晴衣眨眨眼，暗示的看着两个小朋友。
果然两个小朋友眼睛亮晶晶:“哇哦，景春姐姐也太善良吧，也太好了吧。”
“是啊。”晴衣再接再厉:“今天江北新在这里胡言乱语，更多不了解小姐的人只会认同江北新的话。谁叫小姐只会默默付出呢。所以，我们不能让景春小姐受委屈对不对？”
“对！”两个小孩异口同声。
夏禹礼到底书读多了，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半响又皱巴巴着脸:“可是，我们不是应该据理力争，讲清事实吗？晴衣姐姐，你为什么要胡编乱造呢？”
“或许你们现在不懂，但以后你们就懂了。有时候是非黑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下的境地是否对自己有利，糊涂牌能赢钱就对了，牌好又如何。”怕两个小孩不懂，晴衣想了想又道:“本来你课业有误，夫人正准备罚你。可现下夫人又发现你姐姐犯了一个更重要的错误，是不是就把你放一边了，你就躲了过去？”
“是这样的！”夏禹礼点点头:“有一次，我贪玩忘了写功课。结果二哥在书院打架被夫子叫家长，父亲母亲就没空管我了。”
“是了。本来，大家盯着你姐姐，结果一看江北新更不是个东西，自然就不会盯着你姐姐，反而都盯着江北新去了，这叫转移注意。”
景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可是，婉秀的名声不也是名声吗？”
晴衣垂了垂眸子，伸手摸摸景秋的头:“可能这就是取舍吧？”
景秋歪歪脑袋:“婉秀也是人，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听嬷嬷说，婉秀要给我生弟弟了。婉秀不比我姐姐重要吗？”
晴衣笑了:“都很重要啊。但是夏家的女儿有两个，婉秀只有一个，一比二，所以只好牺牲婉秀啦。哎呀，你看那边有猴子面具。”
“哪里……哎呀，晴衣姐姐我也要。”
“我也是，我也是。”
晴衣看着漆黑无星的夜空，小孩子忘性很大，很快就会忘了他们的想法。没几年，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天真的想法，只会认为婉秀卑贱，不值一提，不如一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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