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信》徒语

25、第 25 章

　　高二第一次月考，陶然的名次毫无变化。
　　五十几名。
　　她不解，也对自己的学习方法产生怀疑。

　　她想努力调整，但是也只能摸索。她起得更早，睡得更晚。
　　早上六点被闹钟惊醒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余予整理床铺的身影。
　　两人经常在早上能一起去食堂和教室。

　　陶然以为余予成绩很好，看起来就像是学习很好的人。不料两人的情况如出一辙。理科暂且比文科强，但个人偏好和未来职业考虑，选择了并不擅长的文科。境况类似，能聊的渐渐多起来。

　　余予建议陶然多背书。尽管文科并不能靠纯粹的记忆取胜，但是没有背诵是万万不行的。这是余予念文科的兄长提供的经验。
　　余予最近也打算做出一次文科学习方法的调整。

　　陶然于是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在早自习前先背一个小时政史，早读课习诵文言文与英语。晚自习前的一个多小时也绝不浪费，继续加深政史地的记忆。抓住每一个课间写作业，于是晚自习能够留出时间安排薄弱学科的学习。

　　高二的任课老师基本都有调整。现在的数学老师毕老师会照顾汲取新知识稍慢的学生，大家不懂的地方会反复讲，有些难度听得不大明白的地方会放慢速度讲。

　　这对陶然来说极大减少了数学的压力，基本只要上课听明白，课后多加练习，剩下只需要攻克难题，就能拿到很不错的成绩。

　　而高一的数学课，基本等于抓瞎浪费时间。余予高一在1班，两人是同一位数学老师，陶然本以为自己数学困境是个例，一交流才发现很多人都有如此困惑。起码余予就是一位。

　　毕老师亲和的教学，开放提问的态度让陶然渐渐对数学重新燃起了信心。不懂的地方也敢问更多，直接问老师。

　　她决心在这一个月尽全力，看自己能到什么程度。如果还是像上一个月毫无进展，这的确让人灰心。她只能抱着全部的信念，破釜沉舟。别无选择。
　　余予也是一样。

　　全身心投入学习，这让陶然没有丝毫时间思考旁的。
　　她去九班找过赵迦筠一次，赵迦筠刚好不在教室。陶然刚好在九班门口碰上柳俊旭。
　　“同桌？！你也来找人？找陈晁？”陶然也很久没有看见柳俊旭了。
　　柳俊旭摸摸鼻子，食指尖抵在鼻梁，受伤似的看着陶然。“没有啊，我就是九班的啊。天哪，同桌你居然不知道我是九班的。”
　　陶然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拍拍后脑勺。“我真不知道。”
　　“难过，你知道陈晁是九班的，不知道我是九班的。”柳俊旭控诉。
　　陶然带着歉意看着他。唔，这个性质，不大一样。

　　一次扑空，学习繁忙。陶然渐渐也不往楼下跑。
　　国庆假期后，学习的压力更大，期中考试迫在眉睫。
　　陶然觉得自己一直就被时间和考试推着向前，几乎没有喘气的余地和选择空间。她必须，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

　　晃眼一个多月没见陈晁。
　　时间过得太快。陶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期中考试刚结束。
　　十一月份了。
　　天黑的很早了。

　　陶然和钱多多在学校门口小吃街买了一堆吃的喝的，手里满满当当提回宿舍庆祝考试结束。稍稍放松一会。
　　两人在宿舍支起小桌板，架着小板凳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半个大西瓜，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勺挖着吃。轻松惬意。

　　钟意和汪汝漾跟男朋友出去看电影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听陶然说要出去吃饭。
　　宿舍两人，倒是很适合闲聊的契机。

　　东扯西扯。女孩子们很容易聊到喜欢的人、喜欢过的人。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陶你有没有过恋爱经历啊？”多多一脸你懂的表情看着陶然。
　　这还真难到陶然了。她可以斩钉截铁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之前喜欢，现在也是喜欢的。但是恋爱经历是需要在一起度过时光的爱恋吧？我算有吗？我可以算有过吗？

　　钱多多见她犹疑。“看来是有咯？”
　　陶然被她看笑了。“不知道算不算。但是有过喜欢的人。”
　　陶然怅然，过去几个月。怎么好像过去了很久。自己的语气也颇有老年感慨的味道。

　　钱多多来了兴趣。嘴边久久鸭和凉菜不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陶然。“那分享一下？”
　　陶然见她期待，觉得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把两人的细节一一说给她听。
　　钱多多追问然后呢？
　　“然后啊，就是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然后。”陶然夹一筷子杏鲍菇，略带
　　感叹和无奈。“顺其自然，只能顺其自然。”

　　钱多多点点头。
　　“不过，男生叫陈什么来着？你说是九班的？”钱多多陷入回忆。“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陈晁。是九班的呀。”陶然疑惑看着她。
　　钱多多一拍大腿。“呀！我说怎么这么熟悉！我听林梓睿说起过！”

　　陶然更加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钱多多。
　　钱多多主动解释。“林梓睿是我高一的同学，我俩关系还挺好的。”
　　“噢……”陶然犹疑了一会，还是问出声。“林梓睿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女生。”钱多多马上补充。“一个很豪气很男生的女生。”
　　“噢…..这样啊。”
　　“之前她跟我聊天，说是喜欢班上一个男生，觉得那男生人很好，还很逗。对，好像就是叫陈晁。”钱多多想起来。

　　陈晁这么受欢迎的吗？陶然知道他的魅力，但没想到在别处也这么快亮眼。
　　她一边赞同自己的眼光，一边有些发愁。
　　林梓睿不会就是上次陈晁生日的长发女生吧？

　　陶然问钱多多。“这个女孩是长发还是短发呀？”
　　“短发。她一直都是短发。”
　　竟然还不是同一个人。

　　“他俩什么情况啊？”陶然怎么可能忍住不问。
　　钱多多倒是没犹豫。“放心啦。我听林梓睿说只是她喜欢男生，男生不喜欢她。貌似是有喜欢的人。”

　　陶然心跳漏了一拍。不敢多想。
　　“天啦！他说喜欢的人不会就是你吧！”钱多多忽然激动起来。“这也太甜了吧？！”

　　陶然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上次的长发女生呢。谁知道。
　　自从确认自己喜欢陈晁之后，她的心情忽明忽暗。她很不喜欢这样，无法控制自己心情，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她想要努力克制，她也在努力调整。
　　就算喜欢。也试图隐藏一点点。

　　她忽然叹口气。就想叹口气。
　　很多事情，或许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或许把执念的心情放一放，也不是坏事。对她和陈晁来说，对她敏感的无处安放的情绪感情，对他俩之间的关系，或许都不是坏事。

　　***

　　调整学习方法后，期中考试陶然果然考得不错。
　　她考了班级第二名，也就是年级第二。好得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想过自己会进步，但没想到进步这么大。
　　第一名是余予。

　　班主任洪老师还特意在班级的成绩总结会夸赞陶然和余予。进步神速。
　　努力有奇效。
　　期中考试对陶然是莫大的鼓励，她对自己今后学习文科燃起信心。她终于定下心来，自己选择文科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是适合她的。

　　陶然从此摸索沿用自己的学习方法，也热衷于花更多心思和精力完善知识体系。她在整理笔记的缝隙时间还是会想起陈晁，偶尔想下楼看看。等写完这一点。每次自习铃声会再次想起，她继续手里给自己安排的学习任务。
　　下一次吧。下一次再说。她想。

　　就这样。她去九班找赵迦筠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见陈晁的次数更是少了许多。
　　不是每一次都能恰好碰面。
　　陶然惊觉。
　　之前所有的偶然，都不是偶然。男女之间的情感，每一次的了解加深，都不是偶然。是因为想要见到你，才会见到你。

　　从来没有这么多巧合。
　　全部的偶然都是人为创造的必然。

　　请你一定要珍惜。
　　珍惜每一次偶然。或许藏着一个人全部的真心。
　　越长大越难得的纯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