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信》徒语

17、流星雨哎

　　校运会结束的下周就是期中考试。
　　顾不上运动过后身体的酸痛，陶然全身心投入复习。只在夜晚跟陈晁聊天时提一句，结果就是早早睡觉多多休息。但要复习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陶然每天打着小台灯看到将近12点，也还有很多没看完。罢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考场。

　　期中考试座位安排严格，隔开的距离必须遵循要求，部分同学坐在实验室考试。
　　陶然看着坐在斜前方的陈晁，偶尔漏神，匆匆地答完试卷。能答了都答了，不会做的就是不会做，胡乱写了一个答案，把公式列上去企图拿点过程分。

　　考试完是周末，成绩下周一才出。
　　周五下午，结束考试的同学们都不在教室，在宿舍或者出校玩耍去了。陶然有考完试整理的习惯，一个人在教室慢悠悠地整理试卷和一个月的知识笔记。

　　化学老师路过高一2班，见陶然在教室，麻烦她帮忙拍照。
　　毕业的学长学姐回来看老师，化学老师很高兴。陶然欣然答应，看着站在黑板前的老师与学长学姐，摁下了快门。阳光从透过窗帘洒进来。此时的气氛很温柔。

　　陶然送走了老师，继续整理课桌，把试卷全部分门别类放好。
　　她看见陈晁桌旁文件布架里乱七八糟塞满试卷和书，索性把东西全部倒在课桌上。一张一张试卷抹平，分类叠好。书垒得整整齐齐再重新放进去，整理好的试卷放在书的上面方便取用。

　　中途蔡儒兴走进教室，俨然刚踢完球的样子，跟陶然打完招呼，坐在自己位置上喝水，打开电视看足球比赛。
　　陶然整理得差不多，开始写日记总结。平日周末陶然也常常自习，教室与自习室都是她常待的地方。但她很少看见陈晁周末来教室。

　　因此陶然看见陈晁在周五下午出现在教室还是蛮惊讶的。
　　蔡儒兴也是。“陈晁，你周末也来教室了？！”
　　“学习。”陈晁走到自己座位上，还没发现被整理好的书架。
　　他整理课桌，拿出周末作业。顺手掏书架的课本，才发现跟平时不大一样的摆放。

　　陶然见他盯着书架疑惑，决定自己主动说出来。
　　“我刚刚整理试卷，看着挺乱的，就顺便帮你一起整理了。”声音越说越小。真的，不好意思了。做都做完了，说又不好意思说了。
　　“啊！”陈晁惯常拍拍后脑勺，摸着自己的卷发。“谢谢啦！”

　　陶然看着他一头越来越乱越来越长蓬松的卷毛，忍不住打趣。“你头发真的该剪了，别真成了狮王。”
　　陈晁顺顺自己的头发，嘿嘿笑了一声。掏出笔放在桌子上，却又不着急开始写。然后晃荡到蔡儒兴身边拉开凳子坐下，一起看球赛。
　　陶然摇摇头，继续写总结和计划。

　　等球赛结束，蔡儒兴回宿舍，拍了拍陈晁的肩膀。“不打扰你们了哈哈哈，我去洗澡了。”
　　“滚你妈的。”陈晁挥手作势打蔡儒兴。
　　陶然也听见了，特别不好意思地看看两人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本子上随意写了些什么。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陈晁”两个字。

　　陈晁走过来拿起桌上的充电器，把手机放在讲台上插座充电，又回到座位，低着头写会卷子，偶尔抬头看一眼陶然的动静。
　　陶然很想跟男孩子待在一起，又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离开座位，整理讲台，把粉笔一个一个放进去，又轻轻擦起黑板。

　　嗡嗡嗡。
　　讲台上手机震动。
　　陶然正站在讲台边收拾，看了一眼屏幕提醒。
　　妈妈两个字在屏幕闪烁。
　　“陈晁，你有电话。”

　　陈晁走上讲台，上边刚好放了两把椅子，不知道哪位同学搬桌椅的时候随意放的。他坐在椅子上讲电话。陶然站在旁边整理粉笔盒，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大的声响。忽然有些紧张。
　　她看一眼说家乡话的陈晁，只觉四川话真好听。

　　电话讲了好一会，陈晁见陶然在，不想讲太久。跟电话那头结束对话。
　　晚点再打给你。陶然能听懂大部分四川话。
　　结束电话。陶然站在讲台拿着粉笔盒倒来倒去，也没做建设性工作。陈晁低头回信息，陶然看一眼正在打字的他。
　　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都没说话。

　　蔡儒兴走了，两人单独待着气氛有些奇诡。
　　陶然希望来一个人打破滞留的空气，又发自内心地不希望再来一人破坏两人共处的时光。尽管两人什么也没说。仅仅是待着各自做各自的事，僵持着。

　　陶然想跟他说话，但两人待着总觉气氛稍显暧昧。
　　话到嘴边，却成了“下次玩切水果的时候让我也玩一会？”。
　　奇诡。

　　陈晁结束手中信息，抬起头笑看着陶然，把手机递给她。
　　陶然玩游戏其实很烂，连切水果的手指也并不灵活。她扒拉旁边的椅子坐下，陈晁就在旁边看着她玩。
　　安静。只有切水果的音效声。

　　陶然一边舞动着手指，一边在心里想着怎么继续开启话题。
　　没玩几盘，谈狄挎着书包走进教室。凑上来看见陶然的渣手速，拿出IPAD玩神庙逃亡。然后跟陶然科普要如何操作才能拿更多的分与特效，玩得更加尽兴。

　　陶然其实不是特别感兴趣。但谈狄讲得很有兴致，她也没有打扰他。
　　两人安静的氛围被滔滔不绝的谈狄打破。倒也热闹起来。
　　陈晁回到座位上。

　　田达维也回来教室，陶然见人渐渐多起来，强行匆忙结束话题，回到座位上。
　　大家坐一起待久了，也慢慢熟稔起来。田达维的话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陶然一回去，就听见田达维取笑陈晁。“狗子今天这么闷骚，还特意回去换新衣服！”

　　陶然侧耳，回头装作不经意看他俩。
　　田达维对着陶然说。“你知道陈晁多骚气吗！前几天网购的新衣服，今天就穿上了！还照镜子照来照去，问我们帅不帅！”
　　“嗯......”陶然不知道怎么接话。还是挺帅的。黑色T恤还是很酷的。他本来也瘦，上身好看的。
　　挤出两个字。“是吗？”
　　“对啊，平时周末从来不来教室，今天还特意来教室了。”田达维继续吐槽。

　　陶然心中一跳。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陈晁发短信问她，周末一般都在哪？
　　她说，大多在教室学习。
　　于是这周末两人在教室碰面了。陶然结合田达维的话，不得不多想。心中荡漾起甜蜜，看着摸着后脑勺卷发的陈晁傻笑。

　　2012年5月6日。周日。
　　晚上有宝瓶座流星雨。
　　晚自习，陶然坐在教室里看闲书。突然班级里闹哄哄的。不知道谁刷手机看到流星雨的消息。突然间就传开了。
　　今晚有流星雨哎！

　　那一起看啊！
　　可惜快凌晨了！
　　班级里闹哄哄的成为常态，一旦开始讨论就难以停下。

　　年级组长路过高一2班，重重敲了敲门，进来训斥几句。走了没多久，大家对流星雨的热情又重新燃起。
　　陶然小女生地想，一起看流星雨是件太浪漫的事。她从来没有等过流星雨，从来没有见到过流星雨。她也很想看到流星划过天际的瞬间。

　　晚自习回宿舍路上，有人在操场上叫喊看见流星了！
　　不是快凌晨才会出现吗！陶然一边怀疑，一边和整个宿舍的人不由自主地在教学楼下仰头看天空。睁眼到眼睛发酸。几人也没看见。

　　回到宿舍洗漱完，全宿舍的人趴在窗口等待流星滑落的瞬间。眼睛也不敢眨。
　　陶然回复陈晁短信说在等流星雨。
　　赵迦筠是第一个看见流星的人。在陶然回复短信的瞬间。陶然把手机放在床头，决定认真等待不易碰见的流星划落瞬间。

　　陶然觉得自己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怎么其他室友都说看见了，她还没有看见呢？心里有些着急。
　　看见一颗流星，可以许一个愿望。
　　我想要得到这份幸运。让我看见好不好。

　　突然一道光亮快速划落。
　　赵迦筠在一旁喊。“又有一个！桃子快许愿！”
　　陶然双手握十，眼睛望着天空，双眼闭上。许愿。在心里默念。
　　幸运流星，请您保佑我爱的人都要平安健康，幸福快乐。我的家人，和陈晁。
　　谢谢您帮助我实现愿望。谢谢您。

　　大家都许过愿望，开始一起数划落的星星。
　　记不得数到第几颗，等流星雨密度小了些，几人才恋恋不舍地爬上各自的床。凌晨才睡。天真的少女心，是十五岁时一起数过的流星。

　　陶然睡前给陈晁发了一条短信。
　　“我许了一个愿望。晚安。”
　　没想到陈晁竟也还没睡。“我刚刚也在看流星雨。许了什么愿望？”
　　陶然想着两人能够一起在同一时空望着同一片星空，躺在床上微微笑起来，大概四舍五入也算是一起看过流星雨了。

　　“不告诉你。是一个很好的愿望。”
　　很好很好的愿望。
　　与你也有关。

　　晚安。
　　好梦。
　　这一晚陶然睡得踏实甜蜜。

　　周一早上出成绩。陶然没想到考得还不错，比起上个月有进步。
　　年级62名。还算满意。

　　陶然这学期以来进步比较大。她知道成绩时候眉飞色舞的，跟陈晁说起也兴奋异常。陈晁也为她高兴，小眼睛笑眯眯得成一条缝。

　　不过仔细分析成绩，陶然发现平日很少花时间的文科类科目成绩反而成绩不错，但物理从高一上月考90分到现在70多分。虽然平时花最多时间写物理题。

　　陈晁理科考得不错，但是政治没及格。于是总排名被拉到两百多名。
　　不及格实在是太拖后腿了。

　　陶然把写错的物理题一个一个挑出来重新分析，不会的就问陈晁。陈晁把政治试卷塞到课桌里，放任不管。陶然建议他可对照课本查找知识点，他丝毫不感兴趣。
　　“不想看，反正理科也不考政治了。”
　　罢了。反正文理分科快了。大抵两人都是会读理科的。

作者有话说

　　年少时 你和谁一起看过流星雨？又一起许了什么愿望呢？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