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乱蝉外史》控而已

17、17

　　原来，朱乘龙在和他们背道而驰，下了山坡之后，不久就见到了几只粉金色的飞蛾，翅膀上长着好像眼睛一般的花纹，看上去有点像名录里提到的二等灵兽粉金蝶。朱乘龙一阵狂喜——他没想到能一下子看到那么多只，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怎么捕捉，就一路跟着这些飞蛾走，想着找到飞蛾的大本营，说不定可以捉到更多，他们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躺着舒舒服服地过了。
　　其实朱乘龙并非从柳青蝉和吴江月他们进来那个洞口进来的，而是跟着飞蛾从另一个洞口进来，也就是刚才那几个女子进来的那个入口。
　　朱乘龙进来的时候，首先也是看到了洞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飞蛾，他的第一感觉也是奇怪，因为按理来说，二等灵兽不可能那么多，所以他一时间就警惕起来，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悄悄地移动到出口处。
　　他观察了一圈，发现他来的那个洞口上也分布着零星的飞蛾，但是并没有什么动静，他胆子大了些，就沿着那深水潭走了一圈，观察了四周的四五个山洞。
　　他发现除了一个洞口之外，那四五个洞口都通往外界。唯一不通外界的洞口就是他如今待着的这个山洞，这好像是一处有人居住过的地方，他找寻了一会儿，在这里发现了几样东西。一个特别香的陈旧的香囊，一块散发着香气的水晶，一个打不开的玉简，还有一块半干的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朱乘龙在这里找到这些东西之后，相当兴奋，就想着悄悄溜出去，找吴江月和柳青蝉一起来，也就在他即将走出洞口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女子的声音。
　　那个女子的声音很大，好像在呼救。朱乘龙想到之前见到那几个女子，行事颇为诡异，于是不敢出声，只悄悄地从洞口往外窥视。
　　他看到了极为恐怖的景象。
　　一个身穿黄衣的女子被两个黑衣男子围追着进入了这个山洞，那黄衣女子正是此前他们看到的洪州四女之一，男子却是蒙着面，看不出是哪里来的人，他们也不作声，只是用剑攻击那个女子，女子呼救：“救命！”
　　朱乘龙本来想要不要出去救人，看那女子并非不支，又感觉她并非善类，怕她同伴在附近，一时有些犹豫。
　　也就是犹豫的这一段时间，救了朱乘龙一条命。女子呼救声开始急促起来之后，朱乘龙发现洞壁上那些粉金的飞蛾好像波浪一般涌了起来，大约十数次之后，忽然变成了一只极为巨大的粉金蝶，缓缓飞向进入洞中的三人。
　　那三人发现了这一骇人的景象，停止了打斗，那两个男子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女子慌不择路，拼命地往洞内逃跑，而那两个男子则打算从原路逃走，但距离洞口有点远了，还没跑到洞口，就被包裹在蝶翅里面。
　　女子惊吓得坐到地面上，等到蝶翅再度张开的时候，那两个男子竟然都变成了一滩血水。
　　黄衣女子忍不住高声尖叫起来，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撞进附近的一个洞口，也就是后来柳青蝉和吴江月进来的那个洞口，她大概以为那粉金蝶那么巨大，一定进不来，可是没想到那粉金蝶又变成了一群群小飞蛾，直接覆盖在那女子身上。
　　那女子发出的惨叫是朱乘龙这辈子听过最恐怖的声音，他吓得腿软了，直接就瘫坐在地上。
　　最可怕的事情没有结束，黄衣女子一边惨叫一边从山洞中冲出来，掉进了水潭里面，飞蛾不入水，纷纷飞走，那女子满身血迹，可是没有游多远，就被一个生物吞入了口中——那个生物也就是柳青蝉他们刚才看见的那个狮头怪物。
　　狮头怪物吞下了女子之后，就沉下了水面。此时飞蛾又回到了洞壁上蛰伏。而朱乘龙吓傻了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梳理了半天，才总结出来：飞蛾是粉金蝶分化出来的，平时去山洞外面吸引猎物进来，一旦进来的猎物就可能被它吞食。然而粉金蝶可能是视力不好，它发现猎物的手段应该是通过声波，这也就是为什么朱乘龙进来却没被攻击的原因——一来朱乘龙一个人，没说话，二来之前柳青蝉提醒过朱乘龙几次不要随便开口，他就算很想说话，也特意控制了。
　　水潭里的怪物则是可以吞食所有落水的生物，但是应该攻击不到岸上的生物。
　　他待久了，忽然想起刚才走访四五个洞口，发现都有少量飞蛾在洞壁上，唯有这个山洞的洞壁干干净净，没有一只飞蛾。
　　结合这里之前可能有人住，大概这个洞中的人知道怎么防止粉金飞蛾的攻击。
　　可是他也不敢随便走出去了，虽然他知道怎么避免被攻击，然而刚才看见几个道友罹难的恐怖景象，使得他一时腿软，不知怎么办好。
　　也就在他渐渐理清思路的时候，他发现了刚才那个女子遭难的山洞有人进来，他一看，竟然是柳青蝉和吴江月！
　　幸好柳青蝉谨慎，在吴江月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捂住了他的嘴——否则以吴江月那不加深思的性格，说不定一下子被粉金蝶攻击得渣都不剩了。
　　粉金蝶的听力也不是特别好，但能够识别比较大声的声音。耳语、走路的声音，它都听不出来。
　　接下来就有了后面的场景。
　　二人听朱乘龙说完，出了一身冷汗。其实柳青蝉捂住吴江月的嘴，倒不是防粉金蝶，他哪里想得到这些小小的飞蛾有这么可怕，他当时只是怕有潜伏的敌人在，听到了他们的动静。
　　他倒是也没想到，朱乘龙能在这个不远的山洞里直接看到他们。
　　“这个洞是安全的，一只蛾子都飞不进来。”朱乘龙对他们俩说。
　　朱乘龙把在洞中找到的那几样东西给他们俩看。柳青蝉闻了闻那个香囊和那块水晶，说：“这两种东西一个味道。”
　　吴江月闻了闻，说：“不太一样，大体上是一样的，但是香囊里另外加了红玫瑰香，水晶里加了紫蔷薇香。”
　　“红玫瑰和紫蔷薇香不是差不多吗？”朱乘龙也闻不出差别。但他并没有质疑吴江月，吴江月的嗅觉非常灵敏，这一点他们都是知道的。
　　“有点不一样，非常微小的差别。香囊里和水晶里的主要气味都是同一种，但是这种香气我从来没闻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气味。”吴江月对香气的概念也仅限于九州上他闻过的气味，如果是没接触过的，比如天舟上原生的香料，他是没办法说出来源的。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香气，所以飞蛾进不来？”柳青蝉研究了一会儿，问道。
　　“不知道。”朱乘龙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不知怎么验证。
　　“这样吧，我带着这个香囊出去走一圈，喊一喊，看看粉金蝶会不会攻击我。”柳青蝉道，“反正朱兄看过一圈，周围没有敌人了。”
　　“这太危险了。”吴江月反对他的提议，“不如我去。”
　　“不用你去，要不这样，我就探出去半个身子，你拉着我，要是有危险，你就立刻把我拉进来。”
　　吴江月对自己的臂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于是点点头。
　　柳青蝉一手捏住香囊，一手拉着吴江月。他感觉吴江月把他的手拽得紧得生疼，都快断了，不由暗暗发笑。
　　柳青蝉探了半边身子出去，高声叫了一声，果然那些飞蛾又开始起浪了。过了一会儿，粉金蝶形成了，缓缓拍着翅膀飞过来，可是却在柳青蝉身边数尺徘徊，不敢靠近。
　　柳青蝉迈出步子，主动靠近了粉金蝶，那粉金蝶却好像害怕了似的，往后退去，也不散开变成飞蛾。
　　柳青蝉回头对吴江月说：“它怕我。”
　　吴江月点点头，朱乘龙也很开心，这个可怕的东西竟然怕这么个小香囊，可厉害了。
　　柳青蝉玩心大起，拉着吴江月出了洞口，追着那粉金蝶就跑，那巨大可怕的蝴蝶竟然被他们追得狼狈地到处躲闪，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散开的迹象。
　　吴江月也是孩子心性，跟着柳青蝉追那粉金蝶，追得哈哈大笑。朱乘龙无语地看着两个大人好像小孩子赶鸡那样赶着一只大蝴蝶，刚才恐怖的画面带来的冲击感完全消失了。
　　二人追了一圈回到山洞，看着对方笑得停不下来，朱乘龙见他们俩那个样子，不由犯嘀咕：二师兄平常虽然偶尔也贪玩，但在他们面前还是挺端着架子的，很少这个样子。
　　“那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它网出去才行。”柳青蝉看着洞外粉金蝶又分解成无数飞蛾，道。
　　“做个大网子吗？”吴江月说。
　　“它真的太大了，捉住了拿出去也麻烦。要不等到快出去的时候再来抓它？”朱乘龙说。
　　“嗯。不过这个潭应该有小虬龙、珍珠草和绛珠草的，现在都没看见。捉到这几样东西，加上之前的彩鳝，咱们大概也就够积分了吧？”吴江月道。
　　“今天才第二天。”柳青蝉说，“是不忙着捉到它们，后面几天说不定还会被人抢走。”
　　“这个地方有点可怕，但是我们在这里倒是不怕了，这粉金蝶反而可以保护我们。”朱乘龙说。
　　“那倒未必，如果有人进来，不说话就把我们杀了，那他也没事。”柳青蝉说。
　　“刚才那两个女子出去了，不知会不会把其他人带进来。”吴江月说，“要不我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藏身吧。”
　　就在他们打算出去的时候，听见刚才那两个女子进来的洞口附近，传来人声，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竟像是钱花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