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是头一个肚子疼就晕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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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起床铃刺穿了清晨的安静。紧接着，《团结就是力量》冲进耳朵，震得人脑子嗡嗡响。宿舍里窸窸窣窣，有人洗漱，有人还在跟被子难舍难分，也有人早就没了影儿，估计去了操场。
二十分钟的洗漱时间，对于冬天快要来临的校园来说，属实有点紧张，大部分人都是起床困难户。
陆小柏算起得早的，但这天早上，眼看着舍友们都收拾利索准备出门了，她却还陷在床上。挣扎了几下，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她哑着嗓子喊蔡琴：“琴琴，帮我请个假……早操去不了了，头疼，身上发烫，昨晚好像冻着了。”
“好。”蔡琴是宿舍里跟她关系最好的，探了探她额头，转身倒了杯热水，又找出常用的感冒药放在桌上，“那你歇着，我去说一声。记得起来吃药啊。”
“嗯。”陆小柏含糊应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嗓子眼干得冒火，她撑着起来，灌下药片和几大口水，又昏沉地躺了回去。感觉身上那股无力劲儿稍微退了点，她才磨磨蹭蹭爬起来，洗漱换衣服。走出宿舍楼，天刚透亮，路边草叶上白花花一层霜，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陆小柏裹紧外套，一步步挪进教学楼。
教室里空荡荡，早操的音乐远远飘来。
她坐下，翻开英语书，戴上耳机，开始跟着录音默读。窗户缝里钻进来的风刮在后脖颈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她缩了缩脖子，搓搓手哈了口气，继续大声读单词。后来人渐渐多了，带着一身晨练后的热气和喧闹。
叶云博进来，陆小柏挪了挪凳子让他过去，又埋头背单词。
李想和卫静说说笑笑地进来。
柳悦君戴着耳机，被跟在后面的辛辰扯了下马尾。
余和，程毅……人都差不多到了。
陆小柏下意识往后排扫了一眼，那个位子是空的。
心跳漏了一拍。
她扯下耳机，撕了张纸条，写了几个字：“戚枳光今天怎么没来？请假了？”
戳戳叶云博，指了指卫静的方向。
叶云博了然，把纸条递了过去。
很快，纸条传回来，上面是卫静的字：“好像请假了。”
陆小柏捏着纸条，心里七上八下的，强迫自己看书。
词根，意思，用法……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单词上。整个一班都沉浸在英语早自习的氛围里，朗读声，翻书声，耳机里传出的听力练习声，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胃里忽然一阵翻腾。
紧接着小腹也绞着疼起来。那感觉，像是有人拿着根棍子在她肚子里使劲搅动。疼得她坐不住，只能趴在桌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恶心的感觉一阵阵往上涌。
不行，得去厕所。
她手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刚欠起身子，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挺挺就往下栽。
“哇啊！”
“小柏！”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快来人啊！陆小柏晕倒了！”
“找个男生帮忙送医务室！”
正在门外巡逻的李自强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教室，扶住软倒在地的陆小柏：“谁搭把手？”
隔壁班的朱琦跑得快，听到喊声立马赶来，挤进来一看，二话不说蹲下身就把陆小柏背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卫静和柳悦君也吓坏了，什么心思都没了，赶紧跟上。
一路小跑到了人民医院急诊科。医生过来，掐了她人中几下，陆小柏才哼哼着转醒。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问。
“这里疼……而且想吐……”她靠在病床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头也疼，肚子也疼。”
“肚子疼，所以就晕了？”医生表情挺认真，话却让人有点想笑。
跟来的卫静、柳悦君还有朱琦都忍不住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默默吐槽：因为肚子疼晕倒的，你也是头一份了。医生没理会旁边的动静，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肚子上按压。从肠到胃，又从胃到脾。
“这里呢？”
“疼！特别疼。”
“这里呢？”
“还好。”
几个回合下来，医生很快下了判断：“急性肠胃炎。你早上可能吃了伤胃的东西，加上本身的感冒问题，所以才会直接晕倒。”
他唰唰开了单子和处方笺递过来，“同学，别怕。给你开点药，然后打几瓶吊针就好了。”
开完药，他又飞快地补了一句：“对了，同学，你的信期不准，可能需要吃点食疗调理一下。”
这句话一出来，陆小柏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她点点头，最后无力地靠在了床上。
卫静和朱琦去跟着缴费拿药，柳悦君陪在她身边。
柳悦君坐在床沿上，帮她掖好被角，这才小声说给陆小柏听：“我问了戚枳航，戚枳光今天也病了，所以上午都请假了。你也别担心，可能就是着了凉。”
“谢谢。”陆小柏虚弱地道了句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直接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手背一凉，好像有液体顺着管子流进身体。然而，在感冒和肠胃炎双重病痛的折磨下，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渐渐的，陆小柏陷入了梦境。
梦里，她好像看到了妈妈回来。然而，妈妈回来只是给了她一些钱，很快就收拾着行李出了门。
陆小柏在梦中不停地呐喊着：“不要，妈妈可不可以不要出去工作。”
声音哽在喉咙里，那么卑微。可妈妈的背影还是那么坚决，消失在门口。她想追，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也留不住。
后来，陆小柏好像又在梦里抓住了什么。
紧紧的，不松手。
直到阳光有点刺眼，她才慢慢醒过来。动了动手指，有点麻，好像被什么压住了。她费力地偏过头。
是戚枳光！他靠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她的手背上。安静的睡颜，呼吸很轻。陆小柏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嘴角忍不住轻轻弯了一下。
她没出声，就那么看着。过了会儿，她试探着小声问：“戚枳光……你好点了吗？”
“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她以为他睡得很沉，不会回答。没想到他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声音还有点哑：“我没事。”
他坐直身子，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袋，塞进了陆小柏的被子里。声音压得更低了：“换上，快点。”
陆小柏一愣，顺着他的动作低头。被子边缘，隐约能看到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轰一下，热气从脖子根直冲到脸上，烫得厉害。
她呆住了。
抬眼看看他，又看看那快滴完的吊瓶。她默默地伸手去够那个吊瓶架子。
戚枳光已经先一步握住了那个冰凉的金属杆，“去吧，我在外面。”
两人一前一后挪到卫生间门口。
戚枳光举着吊瓶，靠在门外。
陆小柏关上门，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出来：“那个……这事儿，能不能别说出去？”
“嗯。”外面的回应简洁又平静。
“还有……你感冒好了？”冲水声响过，她洗了手，拉开门走出来，假装不经意地换了个话题。
“没事了。”戚枳光跟在她后面，等她重新躺好，才把吊瓶挂回去。他转身，把床头柜上那袋别人探病送的香蕉默默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急性肠胃炎，痛经，风寒感冒……”他像在陈述事实，“你这身子也太弱了。”
“以后辣条别碰了，冷水也少喝，尽量吃热的，凉性的东西忌口。”
“你……都知道了？”陆小柏声音细若蚊蚋。
“嗯。早上没去学校，柳悦君后来跟我说了。”戚枳光应着，走到桌边，拿起暖水瓶和杯子，倒了热水，又撕开一包红糖姜茶冲开。他自己凑近杯口试了试温度，才端过来递给她。
“喝了。”
“你……冲的？”陆小柏看着那杯颜色浓郁的红糖水，有点迟疑。
“第一次弄，可能味道不怎么样。”戚枳光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过这个应该能缓一缓……”他话没说完，但那点不自在还是透了出来。
陆小柏接过来，也没尝味道，仰头几口就喝了个干净。放下杯子，她先开了口：“那个，我……我还是想问你题。”
“嗯。”戚枳光低头应了一声，不知道在看哪里。
“叶……叶云博讲题，我听完就只记了个答案，方法什么的还是不懂。”
“嗯。”他还是没抬头。
“我看他……是因为……唔……”陆小柏想解释那天被起哄的事，话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戚枳光抬起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了她的嘴唇上。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病房里本就不大的空间，空气好像瞬间凝滞了，温度也悄然升高。
“不用说了。”他的声音很低，“我明白。”
陆小柏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那根手指就那么停在她唇前，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时间仿佛变慢了。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卫静和柳悦君站在门口，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病床上这副景象。
“……对不起！走错了！”卫静反应最快，一把抓住柳悦君的胳膊，转身就往外拖，还顺手“砰”地关上了门。
戚枳光的手指这才触电般收了回去。
陆小柏飞快地低下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过了好半天，她才重新躺下，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我，我我……我睡会儿。”
“床单脏了，别睡了。”戚枳光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调子，“我叫护士来换。”
陆小柏这才想起那抹痕迹，还有刚才换下来的裤子还在卫生间……她噌地坐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下意识地搓着手。完全忘了手背上还扎着针。针管里的血，开始缓缓倒流……
“血！血倒流了！你别动！”戚枳光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放平，看着那血慢慢流回血管里，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你是头一个肚子疼就晕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