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陆小柏，我瞧不起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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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放月假的周末，陆小柏窝在姑妈家，跟她九岁的小侄子陆文杰两个人，默默地啃掉了一袋又一袋的辣条。
最后还是陆文杰先受不了，苦着脸求饶：“姑姑，我真吃不下了……你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跟辣条过不去啊。”
陆小柏“啪”地扔下手里半截辣条，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想咬人！”
陆文杰一听这话，吓得跟兔子似的，噌噌噌几步就蹿出了陆小柏的房间，生怕自己真成了姑姑的出气筒。
房间里只剩下陆小柏对着手机屏幕发呆，那点憋屈的少女愁绪又翻涌上来，眉头拧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整个周末，她就这么在无聊和憋闷中过去了。
收假回校的第二天，正好是陆小柏的生日。
她破天荒地买了一大袋棒棒糖，进教室后，挨个给同学发了一颗。
走到戚枳光座位前时，她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把糖放在了他桌角。
可惜，这颗糖没停留几秒，就被他同桌陆芮芮瞧见，顺手拆开塞进了自己嘴里。陆小柏看见了，也只是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中午，陆小柏没搞什么庆祝，依旧是匆匆扒拉完午饭就跑回教室看书。
吴莳走进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吴莳轻手轻脚地放下一个盒子在她桌上，是一副拼图。
陆小柏被惊醒，揉揉眼睛，看清了拼图的图案——是她最喜欢的《仙剑奇侠传》里的李逍遥。
她低低说了句“谢谢”，然后拆开试着拼了几块。
结果……完全不行。
对她现在的脑子来说，这玩意儿太复杂了。
折腾了十几分钟，连个边角都没拼出来，她耐心耗尽，索性把拼图哗啦一下全扫回盒子里，随手塞到了课桌底下。
晚上自习前，负责值日的那组同学打扫卫生，大概是没注意，直接把桌子底下的拼图盒子当垃圾给扫走了。
陆小柏吃完晚饭回到教室，习惯性地往桌下一摸，空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拉住刚坐下的卫静，“静静，你看到我桌子底下那个拼图盒子了吗？”
“没有啊。”卫静一屁股占了叶云博的空位，好奇地凑过来，“怎么了？又有哪个暗恋你的送礼物啦？”
陆小柏哪有心情开玩笑，虽然那拼图她拼不好，但毕竟是别人送的生日礼物，弄丢了总归不好。
她没搭理卫静，埋着头开始四处翻找，自己的抽屉，叶云博的抽屉，桌子底下，甚至连戚枳光桌子周围都找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
这时教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阳台上也聚了几个不爱学习的男生，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陆小柏正心烦意乱，隐约听到阳台上传来他们的笑闹声，其中一个声音格外刺耳：
“五十块送女神的礼物就这？一副破拼图？啧啧，还被人当垃圾扔了。”说话的是妖姬。
“妖姬你小点声！五十本来就长得抱歉，你还这么说，他以后还怎么追妹子？”另一个男生起哄。
又有人凑过去，指着妖姬手里拿着的几片拼图，“不过这李逍遥画得是真帅，五十还挺懂投其所好嘛，可惜女神不领情啊。”
“我猜啊，还是因为女神心里有人了呗，后排那个。”
“不对不对，五十的女神，一节课偷偷瞟叶大神！”
“我赌一块钱，她肯定喜欢她同桌叶大神！”
“嗨，她那样的，我看就是谁学习好就贴谁。以前可能是后排那个，现在来了个更牛的，对她又好，肯定移情别恋了呗。”说话这人明显是吴莳那边的，语气酸溜溜的，“咱们五十在她眼里，连个备胎都算不上！也就五十傻，还巴巴地送礼物。”
阳台离教室近，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陆小柏耳朵里。
她本来就因为弄丢礼物而羞愧，现在被这么指名道姓地议论、嘲讽，脸上火辣辣的，一股怒气直冲头顶。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教室门口。
果然，妖姬手里正拿着那几片李逍遥的拼图碎片。
陆小柏冲过去，一把夺回那几片拼图，“轮得到你们在这儿说三道四？”
“那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吴莳的铁哥们彭城从妖姬身后站出来，甩了甩快遮住眼睛的刘海，斜睨着陆小柏，“知道‘水性杨花’四个字怎么写吗？招惹完一个又一个……你知不知道吴莳最近因为你多不开心？”
这话像根刺，扎得陆小柏生疼。
他们这副咄咄逼人的质问姿态，好像她真成了什么祸害人的妖精。
十七岁的她，哪受过这种指责。
她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手里的拼图碎片砸在阳台栏杆上，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火气，“我招惹谁了？你给我说清楚！”
“那你上课别老看叶大神啊！”彭城梗着脖子，直接跟她杠上了。
“你看我需要你批准吗？你是我的谁？”
“可你让我们五十不开心了！”彭城往前逼近一步，那架势像是要替兄弟出头揍她一顿。
“笑话！”陆小柏气极反笑，懒得再去捡那些碎片，转身就要回教室。
刚一转身，却撞上了一堵人墙——吴莳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脸上是受伤和不服气的复杂神情。
陆小柏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迎面却听见吴莳带着浓浓鼻音的质问：“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不喜欢可以直接说，有必要把我的东西拿到我兄弟面前让他们笑话吗？”
“你哪里都比不上他！”积压的怒火和委屈瞬间爆发，陆小柏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指着教室里面，也不管指向谁，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来，“你学习没他好！长得没他高！你也没他对人好！你除了会幼稚地欺负女生，你还会什么？！”
“他哪里都好？”吴莳被她吼得愣了一下，随即也怒了，凑近她，额角青筋都蹦了出来，“可你别忘了，他叶云博是被附中劝退的人！你也不看看他那德行，顶着那坨鸟窝头，染着黄毛，穿破洞裤子，他像个好学生吗？就算物理竞赛拿奖又怎么样？人品不行，他配吗？”
“什么？”
陆小柏听得一头雾水，吴莳说的这些，跟她脑子里想的那个人，完全对不上号啊。
她正想问清楚，吴莳已经咬牙切齿地甩下一句：“你就是朝秦暮楚，活该做了睁眼瞎！陆小柏，我瞧不起你！”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陆小柏终于明白了，这群人围攻她的真正原因。
以前，全班大概都知道她对戚枳光那点心思，她拒绝吴莳，和戚枳光走得近，别人或许会觉得她专一。
可高二来了个叶云博，成绩好，又成了她同桌，还整天跟她“互动”，她桌子上堆满了他的东西，连学妹送情书都通过她……
所以在吴莳和他这些朋友眼里，她陆小柏，已经变心，喜欢上叶云博了。
她不由自主地顺着吴莳的视线望向自己的座位，那里确实快被叶云博的东西淹没了。
“啧啧……哈哈哈……”想明白关节的陆小柏，突然忍不住笑出声，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又冷又涩，“我怎么样，轮不到你来瞧不起。再说，你们弄清楚状况了吗？”
“一节课看了他十七次，还不够清楚？”身后的妖姬梗着脖子道。
这话一出，周围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有人笑陆小柏刚才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转眼就被戳穿了心思。
有人笑吴莳自作多情，原来女神心里真有人，还不是他。
更有人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你们倒是忘了，”辛辰凉飕飕的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盖过那片笑声，“陆小柏一节课，偷看戚枳光二十七次。”
轰——
陆小柏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那热度直冲头顶，烧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她想也不想，抓起散落在阳台栏杆上的几片拼图，胡乱朝着辛辰的方向砸了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
辛辰轻松躲开，“我可没胡说。”
陆小柏哪里还顾得上跟他理论，转身就往教室里冲，只想赶紧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她刚踏进教室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教室里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那种赤裸裸的、探究的、看戏的视线，让她浑身不自在，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展览台上。
她硬着头皮往里走，目光扫过一张张幸灾乐祸或者纯粹好奇的脸，最后，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后排那个熟悉的位置上。
戚枳光低着头，正在翻一本书，侧脸线条依旧清冷。
可陆小柏的角度，恰好能瞥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有那……一闪而过的酒窝。
他在笑！
这个认知像电流一样击中了陆小柏。
想起几天前他那句冰冷的“离我远点”，再看看现在他这副偷着乐的样子，陆小柏心里的火“噌”一下就窜了三丈高。
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对着阳台方向，几乎是吼了出来：“谁看他了？戚枳光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会看！”
“啧啧，还不承认，”辛辰的声音从阳台悠悠传来，带着几分戏谑，“我都数了好几次了。”
他还嫌不够似的，又大声补充：“不信你去问李想！你上课偷看男生的事，我们几个早讨论过了！”
“辛辰！你闭嘴！”陆小柏气得跺脚，正要冲回去跟他理论到底。
突然，后颈的衣服猛地一紧，一股大力传来，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
“诶——谁啊！放手！我看不到路！”她惊叫着，手脚并用地挣扎，却完全无法抵抗那股力量。
周围的同学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响亮的笑声，夹杂着口哨和起哄。
陆小柏就这么被人拎着衣领，踉踉跄跄地拖回了座位旁。
等那股力道松开，她狼狈地站稳，猛地回头。
戚枳光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手里拿着笔，继续看他的书，动作气定神闲，好像刚才那个把她拎回来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他。
陆小柏一肚子的火没处发，看着自己桌上被叶云博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又瞥见戚枳光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双手一划拉，把叶云博桌上的书本、卷子、文具一股脑全扫了起来，然后“哗啦”一声，尽数倒在了戚枳光的桌子上。
“拖我很爽是吧？！”她叉着腰，挑衅地看着他，“喏，这些垃圾，麻烦你整理好！”
戚枳光手里的笔顿住。
他抬起头，脸上没表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陆小柏。
陆小柏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回视。
僵持了几秒。
戚枳光放下笔，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将那堆“垃圾”一本本、一沓沓地理齐，然后动作流畅地，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叶云博的桌子上。
整个过程，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陆小柏：“……”
她看着叶云博桌上那叠得堪比豆腐块的书本试卷，心里默默吐槽：摩羯座，一生黑！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诚实得很！
不过，心里那股邪火倒是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
她哼了一声，总算找回点场子，对着阳台喊：“辛辰，帮我把那几片拼图捡进来！别人送我的生日礼物，轮不到你们乱扔！”
辛辰耸耸肩，走过去把拼图捡了起来。
这时候，吴莳和他那几个兄弟也磨磨蹭蹭地从阳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讪笑，互相推搡着回到座位，像是刚才那场风波从未发生过。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陆小柏，我瞧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