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懂的还是问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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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好，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叶云博一下。”
一个低年级的女生红着脸，不由分说地塞了封粉红色的信到陆小柏手里，扭头就跑。
陆小柏捏着那封信，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每天例行的“快递业务”，又被两个结伴而来的女生拦住。
“学姐学姐，麻烦帮我们把这个给叶云博师兄，谢谢啦！”
这次是个包装挺精致的方盒子，沉甸甸的，不是饼干就是巧克力。
她一手情书，一手礼盒，认命地走回教室，一股脑全塞进了叶云博那个快要满溢出来的抽屉里。
教室里人还不多。
她干脆拿起一支粉笔，走到黑板前，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哪位同学钢笔掉了？放讲台上了，自己来拿。”
写完，拍拍手上的粉笔灰，回到座位，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单词，顺便拿出本子默写。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路过黑板的人扫一眼那行字，大多没什么反应。
直到戚枳光走进来。
他的脚步在黑板前顿了顿，随即落到了陆小柏桌角——那里放着一支崭新的银灰色钢笔，正是叶云博送的那支。
戚枳光的肩膀似乎僵硬了一瞬。
他没说话，径直走向讲台，拿起那支被陆小柏捡到的旧钢笔——和他昨天想送的那支一模一样——看也没看，手腕一甩，精准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欸？戚枳光，你干嘛把笔扔了？”柳悦君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脱口而出。
戚枳光没理她，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柳悦君愣了愣，看看戚枳光的背影，又看看垃圾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弯腰把那支钢笔捡了出来，擦了擦，放进自己口袋。
而这一切，戴着耳机全神贯注默写单词的陆小柏，全然不知。
下午头一节是数学课。
李自强抱着教案准时出现，开始了数学公式的轰炸。陆小柏听得格外认真，数学是她的相对强项，思路跟得上，老师讲完例题，她刷刷几下就能把配套练习做完，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可这份好心情，在接下来的两节生物课上彻底烟消云散。
新陈代谢，减数分裂，基因突变……
叶云博之前划的重点、总结的笔记明明都摆在眼前，字迹工整，条理清晰，可肖涵老师一开口，那些名词就像活了过来，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怎么也串不起来。
一节课下来，书上倒是密密麻麻划满了线，笔记也抄了不少，可她感觉自己像个录音机，脑子空空荡荡。
明明同桌这个学霸给她补过课了啊……怎么还是听不懂？
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跟上老师的节奏，但那些细胞、遗传因子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变成了去年高一课堂的影子。
高一……她是怎么学进去的？那时候好像也没这么痛苦吧？
难道真是选理科选错了？
她越想越远，愁得她差点揪掉几根头发。
讲台上的肖涵大概也觉得这部分内容枯燥，讲得有些意兴阑珊。
讲台下的陆小柏，走神走得理直气壮。
“好了，今天的知识点就到这里。”肖涵合上教案，“课代表，把这套卷子发下去，剩下二十分钟，大家做一下，这是上一届用过的。”
这声音总算把陆小柏飘远的魂儿拉了回来。
她茫然抬头，看见肖涵把一沓试卷递给了戚枳光。
戚枳光面无表情地接过，开始往下发。
卷子递到陆小柏面前时，她还愣愣地看着他，傻乎乎地问了句：“要做题啊？还是要考试？”
戚枳光没应声，直接越过她，把卷子发给了下一排。
陆小柏这才拿起卷子，扫了一眼题目，眼前一黑。
什么染色体数目变异，什么性状遗传……上面的字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天书。
她手忙脚乱地翻开叶云博的笔记和课本，试图从中找到点蛛丝马迹，结果越找越乱。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做了两道选择题，后面的大题更是看得她头晕眼花。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哪是随堂练习，这分明是期中考试的难度吧……”
话音刚落，旁边的叶云博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她的课本，哗啦啦翻了几页，把相关的知识点都折了个角，推回到她面前。
“卷子上考的，基本都在这几页了，自己对着看，找答案。”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好笑。
“哦……”陆小柏如蒙大赦，赶紧低下头，开始了她的“开卷考试”大业。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有些题靠的是理解，书上根本没有直接答案，需要举一反三的功底。
陆小柏翻了几页书做了几道题之后，后面的内容书上根本没有，最后只能无奈地垂着头。
趴了好一会儿，她看着那道关于遗传定律的题，感觉脑子彻底打了结。
叶云博那边似乎在忙着自己的事。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默默转过去戳了戳戚枳光的后背，小声央求：“戚枳光，这个题……我实在想不明白了，书上好像也找不到直接的答案……”
“戚枳光，你快帮我看看啊，这个题要怎么做啊？”她趴在他的课桌边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她心里预演着，他大概会很耐心地给她讲题，顺便划出重点，标注清楚哪些是死记硬背，哪些需要理解。
她满心以为会得到耐心讲解，哪怕带着几句嘲讽。
然而，戚枳光连头都没完全转过来，只是掀了掀眼皮，越过她，落点是她桌上那支叶云博送的新钢笔。
声音比窗外的秋风还凉：“不懂的问他吧。”
他指的是叶云博！
陆小柏睁大眼睛，“可我想问你。”
戚枳光恰好放下笔，似乎刚解完一道难题。
听到她的话，他没回应懂不懂的问题，只是语气生硬地重复了一遍：“去问你同桌。”
他再次扫过那支碍眼的银灰色钢笔，补充道，“别挡着我，老师快过来了，转过去。”
“哦。”
陆小柏心里堵得慌，拿着试卷转回来，最后只能盯着那道题发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那道题她还是没琢磨出来，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柳悦君走过来，顺手把一支钢笔递到她面前。
“你后面那位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把好端端的钢笔扔了。你等下有空偷偷放在他文具盒里，说不定以后他还有用呢。”
陆小柏抬起头，接过那支钢笔，意外地发现，这支笔和自己曾经那支匿名收到的钢笔一模一样。
仔细看笔盖处，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但两支钢笔并列在一起看，分明就是一对。
她睁大了眼睛，十分诧异，最后压低了声音，“你确定，这个是戚枳光的？”
“嗯，我看到他扔的。就是在讲台上拿了这支笔，然后扔到了垃圾桶。”柳悦君挤在陆小柏的座位上，慢悠悠地评价，“戚枳光平时很少那样，扔笔的时候那气场，啧啧，冰封千里。”
“那个笔是我捡到的。”陆小柏一语戳破。
“啊？”
“对啊，中午的时候叶云博送了我一支钢笔，还非要在我桌子上放书。后来我出教室门的时候，就在门外捡到了这支。当时也不知道是谁的，我就放到讲台了，还在黑板上留言让人自己来认领呢。”陆小柏对比着两支钢笔，好像从这相似的笔身中看出了什么故事。
柳悦君听完，眼睛瞬间瞪圆了。
她看看手里的旧钢笔，又看看陆小柏桌上的新钢笔，再回想戚枳光刚才扔笔时那难看的脸色，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
她一把拉过陆小柏，压低声音，语气里混杂着八卦和震惊：“小柏，你记不记得去年生日收到的那支匿名钢笔？跟这支一模一样！”
“你说……那支笔，该不会就是……他送的吧？”
“他今天扔笔，是因为看到叶云博送你新的了？他这是……吃醋了？”
“不会吧……”陆小柏下意识地摇头，心里却乱糟糟的。
她想起戚枳光时好时坏的态度，想起他给自己讲题时的耐心，又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他……一开始不是挺烦我的吗？而且他那个人，心思那么深，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推测啊，”柳悦君分析得头头是道，“你今天中午和叶大神‘打情骂俏’的时候，多半被你后排这位看到了。”
“然后这支钢笔掉了，被你捡到，你又在黑板上写什么‘自行认领’，他一看桌上还有叶大神送的新笔，能不来气吗？直接就把这支旧的扔了。”
“你再对比下你去年收到的那支匿名钢笔，当时戚同学可能买的是一对，你一支他一支，结果你收了叶大神的钢笔……那他……”
柳悦君有鼻子有眼地推测着，差点让陆小柏自己都信了。
她小心翼翼地别过头，偷偷瞄了一眼后排的戚枳光。
他正埋头做题，侧脸线条紧绷。
陆小柏眼珠子微微转动，思考了很久，慢悠悠地转过去，带上几分撒娇的味道，“戚枳光同学，这个题我真的不会，你给我讲讲嘛！”
“问你同桌！”
果不其然，碰了一鼻子灰。
陆小柏咬了咬嘴唇，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就要问你，生物你学得比较好嘛。”
“陆小柏，你有完没完！”戚枳光终于撂下笔抬起头，正好看到陆小柏手里拿着的那支刚被柳悦君还回来的旧钢笔。
说时迟，那时快。
那位叶云博同学好巧不巧地拍了拍陆小柏的头，一副太子爷命令小宫女的口吻吩咐着，“把我的黄冈一卷给我一下，在你桌子上生物书下面压着。”
果然，这难以言喻的一幕，就这样被戚枳光尽收眼底。
戚枳光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陆小柏手里的钢笔。
后排的椅子被他带得往后一推，“哐当”一声巨响，整个椅子都摔倒在地。
紧接着，只见他埋着头疾步向前，一路冲向垃圾桶，“啪”的一声，再次把钢笔扔了进去。
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
全班齐刷刷的视线都聚焦在陆小柏身上。
柳悦君看这苗头不对，吓得赶紧溜回自己座位。
戚枳光走回座位，扶起椅子坐下，然后就像陆小柏不存在一样，埋头开启了疯狂刷题模式。
他那黑着脸的小模样，像极了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学生，整个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陆小柏呆呆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凑过去，想去逗他，甚至伸出手想去捋一捋戚枳光的刘海。
然而这个举动，却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戚枳光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陆小柏，你有病啊！我拜托你，离我远点！”
“你说的？”陆小柏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说的。”
那是一句极其认真的话。
陆小柏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疏离。
果然，十七岁的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立马让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灰溜溜地转过头去，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戚枳光从来没有在意过她！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不懂的还是问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