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重生）》百醉疏狂

157、第157章、掉个

　　转眼又是中秋节。

　　樱娘从平安府回来，拎着大包小包，全是李氏塞给她的吃食。

　　等到晚上卫元膺回来，就见砚哥儿手里各抓一个大枣，怀里抱着个红通通的大石榴。
　　小嘴鼓鼓的，能闻见葡萄的酸甜味。

　　卫元膺笑道：“你这小吃货，爹瞧瞧你的小肚子吃饱了吗？”
　　砚哥儿一看见他就站起来，径直往炕沿走，也不怕万一没接住，他会掉到炕下去。

　　卫元膺紧走几步，一把抱个满怀。
　　砚哥儿脆声道：“爹。”
　　一个字叫得卫元膺心花怒放，他笑着对樱娘道：“哟嗬，这孩子回趟家，长出息了。”

　　樱娘笑嗔：“何止是出息了，简直太出息了好吗？”
　　“怎么了？”
　　听这话，是这小子惹祸了。

　　樱娘歪头，看一眼砚哥儿。
　　砚哥甜甜的笑着，一扭身，扑进了卫元膺怀里。
　　这是怕樱娘骂他呢。

　　卫元膺被逗得哈哈大笑。

　　樱娘放下手里的衣裳，叹气道：“他才这么大点儿，跑都跑不利索呢，倒是会打架。”
　　卫元膺奇了：“他能跟谁打架这么丁点大，还不竟去吃亏的”

　　樱娘摇头笑叹道：“你也忒瞧不起他了，他可出息呢，先是把余甜打得鬼哭狼嚎，然后又把整条街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打得鼻青脸肿。我去道歉，人家都不敢相信，说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哪来这样的本事”

　　卫元膺笑道：“要是真像你这么说，那他本事还真不小。”
　　这话才说完，砚哥儿便睁着黑漆漆的眼仁，一动不动的瞅他。
　　这是得到夸奖，自鸣得意呢？

　　卫元膺点点他宽大的脑门，道：“虎父无犬子，你要有真本事，爹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学武可不是为了争强斗狠的，拳手应该对着入侵外敌，而不是对着自己同胞。”

　　樱娘道：“他能听懂？”
　　“听不懂也得听，我慢慢教就是。”

　　樱娘看一眼砚哥儿，没说话。
　　砚哥儿便又伏在卫元膺怀里，十分狡黠的看她。

　　樱娘问他：“娘可以不怪你，但你打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吧？”
　　砚哥儿忽然道：“骂。”

　　樱娘一怔。
　　卫元膺也是愣了愣，问砚哥儿：“你说她们先骂你”
　　砚哥儿扭着脸，指了指他。
　　这回夫妻俩都明白了，一定是孩子不懂事，拿卫元膺的身份说事，所以砚哥儿才打他们。

　　樱娘也是相当无语。
　　孩子们懂什么？还不是大人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虽然不懂事是真的，但讨人嫌也是真的。
　　她捏捏砚哥儿小手，低声道：“砚哥儿打得对。”

　　砚哥儿便露出个再天真不过的笑来。
　　卫元膺揽住这娘俩，心里倒是又酸又涩。
　　这孩子，别看人小，话都说不全，倒是个有心眼儿的，胆子也大，拳头也硬。
　　孺子可教也。

　　他对樱娘道：“以后我每天腾出时间，教他功夫吧。”

　　樱娘虽然也心疼他年纪小，可只要他愿意学，有功夫身，起码将来不受欺负。

　　卫元膺问砚哥儿：“你想学功夫吗？”
　　砚哥儿不懂什么是功夫，卫元膺便把他抱到院子里，当他面打了一套拳。

　　他身手矫健，身姿英武，一套拳打得十分受看。
　　等他打完收招，就见砚哥儿面有所思，然后走到他跟前，拽拽他的衣襟。

　　卫元膺以为他是要抱。
　　他也觉得自己疯魔了，砚哥儿才多大不到两岁，他懂什么功夫也未必会有兴趣学，甚至也未必能吃得下去苦。
　　与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不如不学。

　　卫元膺苦笑了笑道：“罢了，你还太小，我就算再望子成龙，也不能拔苗助长吧？”
　　他弯腰，伸手去抱砚哥儿。

　　砚哥儿却躲了，用小手狠力的推他的手。
　　嗬，这小子，人不大脾气不小。

　　砚哥儿见他不明所以，用力的啊了一声。
　　这，这是什么意思他听不懂啊。

　　砚哥儿似乎嫌他笨，将他推到刚才打拳的位置。
　　这回卫元膺明白了：“你让我再打一遍刚才的拳”

　　这回砚哥儿高兴了。
　　卫元膺：这孩子这是成精了吧？
　　他怎么什么都懂。

　　卫元膺又打了一回，收招问砚哥儿：“还要再打一遍吗？”
　　砚哥儿却张手要抱：他还看累了。

　　卫元膺只得把他抱起来。
　　砚哥儿摸摸他手臂，小眼珠深不见底，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卫元膺问他：“砚哥儿想学吗？爹教你。”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歪着个脑袋，盯着卫元膺，眼睛都不待眨的。

　　卫元膺好笑的道：“砚哥儿，自己想要什么，得自己争取，别人塞到你手里的，未必是好的，也不一定是你自己想要的，你得学着开口。”

　　砚哥儿眨巴眨巴眼睛，道：“要。”
　　“乖。那爹教你。”

　　从这天开始，卫元膺每天教砚哥儿一个时辰。
　　自然要先从扎马步开始。

　　砚哥儿这孩子心志坚定，虽然扎马步又苦又累，但有卫元膺一动不动的陪着，他也就一直坚持。

　　卫元膺也怕他心烦气躁，光扎马步会让他厌烦，便每天教他一招。
　　他学得倒快，比划起来有模有样，当然力道不够，并没什么杀伤力。

　　樱娘和卫元膺提及梨娘、苹娘的亲事。
　　卫元膺还感慨呢：“她们姐妹俩都该说亲了？我可真是老了。”

　　樱娘颇为不无语，道：“人谁不会老？我早就觉得我老了。”
　　卫元膺笑笑，问：“说的什么人家？”
　　樱娘道：“这两姐妹一向要好，便说到了一个村。都是读书人家子弟，不过一个穷些，一个稍微富裕些。”

　　卫元膺问樱娘：“你爹娘怕是不太满意吧？如果我还是从前的卫国公家公子爷，怕是你两个妹妹都要跟着水涨船高，嫁到更好的人家。”
　　樱娘道：“你也觉得遗憾？”
　　也……

　　这么说，余槐夫妻是当真觉得梨娘、苹娘姐妹低嫁了。
　　他笑笑道：“如果你爹娘真这么想，那就替你两个妹妹另说亲事吧。别的我不敢保证，能在京城寻些积善之家，又颇有官声的世家子弟，还是可以的。”

　　樱娘摇头，道：“梨娘和苹娘虽然年纪小，但记事早，她俩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不算白读，起码人情世故还是颇通的。”
　　她们并不觉得像卫元膺从前那样规矩森严的人家就是好人家。
　　樱娘也是问过她二人心思，这才替她们选定读书子弟的。

　　中秋节那天，京城有圣旨送过来。
　　卫元膺不在，樱娘只得让人去给他送信儿。
　　来的天使是宫中一个三十多岁，面白无须的太监。
　　樱娘自然不认得。

　　家里没有男人，樱娘只让人奉上茶点，便没再露面。
　　她也问过，圣旨到底什么意思，那太监道：“稍候即知。”

　　不过他态度并不算倨傲恶劣，虽然严肃，却也客气，樱娘猜想应该不会是什么灾难性的消息。

　　等到卫元膺回来，他给了樱娘一个安慰的眼神，意思是：不用担心，都有我呢。
　　他进到临时待客的堂屋，那太临忙起身。
　　卫元膺虽然没有了世子之尊，但毕竟是卫国公的长子，但凡会做人的，也不会这时候踩他。

　　卫元膺居然认得，拱手道：“徐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劳动劳动。”
　　徐公公忙还礼道：“公子爷客气，是陛下有旨，特来差谴洒家来传旨。”

　　他公事公办，卫元膺也就不好再套近乎。
　　卫元膺道：“家里艰难，怕是不能摆香烛供案……”
　　徐公公笑道：“不要紧，想来陛下也能体谅。”

　　夫妻二人跪下听旨。
　　对旨不长，只有几句话。
　　当今陛下感念余樱娘抚养梁王遗孤，特赐她正三品淑人。

　　这圣旨赐的，本来应该是好事，可如今映衬着卫元膺的身份，就像颗钉子，扎进他的心中。
　　樱娘心下十分不安。
　　她不猜别人，一定是晋王捣的鬼。
　　但她又不能说晋王没安好心。东哥儿身份公开化，总比被晋王暗下毒手强。
　　而且因为有这份赏赐的圣旨，将来就不怕有人拿东哥儿的事，栽赃陷害樱娘。

　　樱娘看向卫元膺。
　　卫元膺神色十分平常，起身向徐公公道谢。
　　徐公公把圣旨递给卫元膺，恭喜了两句，这就告辞。
　　卫元膺一直把人送到大门外。

　　樱娘在屋里就有些坐立不安，终于听见脚步响，忙迎出去。
　　卫元膺扶稳了她，道：“你这是怎么了？”
　　樱娘讪讪的道：“这圣旨，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点儿。”

　　“怎么不是时候？你不觉得这对你十分有利吗？”
　　这话听着不对劲啊？

　　樱娘道：“什么有利？我并不需要这个。什么淑人有淑人，于我来说只能算锦上添花。”
　　卫元膺笑了笑，道：“如今你身份尊贵，我可不堪匹配了啊。”

　　樱娘垂头，绞着手没说话。
　　卫元膺挑起她的下巴，问：“怎么，被我说中了？”
　　樱娘问他：“你真这么想？”
　　“为什么不？你以前不就一直这么想的吗？”

　　“那不一样。”
　　卫元膺好笑：“你这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我从前就得蒙受不白之冤，到了你这就大相径庭呢？”

　　樱娘道：“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从来都是男人一朝富贵便抛弃糟糠之妻，可从来都是女人不离不弃。”

　　卫元膺笑着道：“男人的锅，我不背，总之你不必忧心，就算晋王封了你做公主，我也并不难受，也不硌应，相反，只要能让你足够安心，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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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人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