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论养小孩的艰巨性》待雨西楼

10、“出发。”

　　这几天在部落里有大把空闲时间，姜轨打算再给小孩好好洗洗澡。上次在溪水里只是简单搓洗了下，姜轨这几天一直惦记着要拿皂角给小孩好好洗洗。
　　他房间里是没有洗澡的地方的，部落的男人洗澡一般都是到西边的一条河里。女人是在东边一处被山谷遮住的隐秘山洞中，部落里的人把附近姜河的水引了个小支流到那边。至于冬天，提一些水回去烧一烧擦擦就当洗澡了。对于洗澡大部分的人都不怎么在意，除了夏天去狩猎的人回来觉得一身汗粘在身上不舒服才会勤快的洗。
　　姜轨拿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夹着皂角小心的放在摊开的干净兽皮上，受伤了就是这点不好，做什么都要被限制。
　　姜轨示意小孩把皂角包起来，又拿了件自己小时候穿的小兽皮裙，和几块准备等下搽身子的兽皮，一起放在院子一角正晒太阳竹篮子里。
　　姜轨叫小孩拿上竹篮跟他走，小孩好像猜到等下要去洗澡了，撅着嘴不太乐意，姜轨严肃的蹲下身，看着小孩的眼睛说：“阿云，你要是不洗澡的话，以后我就不跟你睡一起了。你自己一个人臭烘烘的睡一张床吧。”
　　小孩无奈的撅着嘴，满脸不乐意，但手还是轻轻拉在姜轨的左手臂上了。
　　姜轨轻轻一笑：“出发。”

　　现在日头毒，除了三三两两的几个妇人在树荫下缝兽皮，路上没有什么族人。小孩大眼珠子有些好奇的转了转，好奇的看着这个祥和安静的部落。
　　姜轨边哼着歌边走，路上还在坚持不懈的抓紧一分一秒的教小孩说话。
　　他们一路说笑的走到河边（主要还是姜轨在说），现在万里无云，心情开阔。
　　河里现在没有人，白天大部分的男人都外出狩猎去了，没去狩猎的也有自己的活干。一般男人们都是狩猎回来，煮饭前的黄昏时分来洗澡的。
　　姜轨看着仍旧站在河边呆呆不动的小孩，有点头疼，他要赶快教小孩怎么洗澡才行，不然每次小屁孩洗澡时自己都要在旁边伺候着。
　　“喏，这是皂角，是用来搓澡的。”姜轨站在小孩身前，指了指皂角：“先沾点水，打泡沫。”
　　说着对河水一扬下巴：“脱掉兽裙，进河里去。”小孩听话的进去了。
　　姜轨盘腿坐在岸边，他现在两只手都残废了，不能帮小孩搓澡，便指挥小孩：“身上也先沾点水，然后拿皂角往身上搓出泡沫来，再随便洗洗就行。”小孩仿佛认命了，认真的开始洗澡，姜轨一个指示，他一个动作。
　　姜轨看小孩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但还是听话的搓起澡来，姜轨不禁噗嗤一笑。觉得小孩要是一直这么听话的话，自己可以轻松许多。
　　心里松快许多的姜轨满意的一点头：“嗯，不错，先自己洗洗吧，洗干净了把水泼到身上冲泡沫。我先去那树下休息一下。”
　　姜轨说着走到岸边的树下，靠着树惬意的坐下来。
　　小孩拿着皂角愣愣的看着姜轨，姜轨不理他：“洗澡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抹泡沫再冲掉。自己洗哈，看着我撒娇也没有，小爷我5岁就开始自己洗澡了。而且。。。”姜轨抬了抬自己被包成两个包子的手：“现在我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啊。”
　　这个大树已经很老了，不过好在树叶又多又茂密，遮阴效果良好，平常要是太热的话，族人都是在这里的树荫下等同伴上来的。
　　姜轨头枕着的树干草地上躺下了，翘着脚看小孩。
　　小孩呆呆站了一会儿，好像知道姜轨不会管他了，就撅着嘴，自己慢慢打泡沫洗澡。
　　姜轨安心了，看来教小孩不是特别麻烦，以后自己能省不少事。
　　又呆了一会儿，觉得小孩大概洗好了。姜轨便走过去，洗了澡之后该洗头了，但洗头不像洗澡那么简单，姜轨看着自己被包成大包子的手，叹了口气，不能用手真的很麻烦啊。
　　这时候河水里要是有大人洗澡就好了，可以让他帮小孩洗头。不过依照小孩之前那样防备人的感觉来看，可操作性不大啊。
　　姜轨只能试着让小孩自己洗头了：“记住，等下洗头打泡沫的时候眼睛不要睁开，不然泡沫弄到眼睛里会很难受的。”
　　他指导小孩：“你先把头发弄湿，然后用皂角搓一搓头发就好，搓出泡沫来再冲一冲。跟洗澡差不多。”
　　小孩头发又细又密，磕磕绊绊的囫囵给自己洗了一遍。第一遍搓出的泡沫很少，看起来小孩头发还是很脏的，姜轨就让他冲掉再打第二遍泡沫。
　　姜轨看小孩胡乱洗着，刚才洗干净的身子又粘上泡沫。不过幸好小孩记得姜轨给他说的话，眼睛一直紧紧闭着，姜轨无奈的看着小孩，只能想这一次随便洗一下算了，至少干净点了，等他手好了再给小孩认真的洗一遍。
　　小孩半长的头发看起来很顺滑，姜轨看小孩又把头和身体冲了几遍水，才算满意了。
　　这里的河水是活水，流速也很快，把刚才的脏水往下游冲走了。
　　姜轨看小孩弄干净了身体和头发，把篮子推过去，篮子里面有之前拿过来的大块兽皮。
　　部落里什么都少，就是兽皮多。打到野兽后肉吃了，兽皮拿石片刮干净了，抹上草灰，洗涮好了后在大太阳下晾晒，皮子就一堆堆的。
　　小孩上岸后拿兽皮把身上的水搽干净，再拿之前姜轨小时候穿的干净的小兽皮裙一围，小孩整个人看上去白白净净的，讨人喜欢。
　　姜轨拿包子手轻拍小孩的头：“好了，先坐在这晒会儿太阳，把头发晒干了再说吧。”
　　姜轨用两只包子手慢慢把兽皮从篮子里慢慢夹起来，盖在小孩头上，示意他自己擦头发。
　　小孩便乖乖的拿着兽皮慢慢擦起头发来。
　　等小孩头发半干了，姜轨才拿捆成包子的手轻轻碰了碰，半长的头发被皂角洗过后，看起来又细又软。
　　姜轨看着小孩刚才换下来的破破烂烂的兽皮裙，寻思着过几天要拿麻线补补。
　　小孩乖乖坐在石头上晒太阳，金黄的阳光照下来给小孩单薄的身体度了一层金光，姜轨现在才发觉小孩的皮肤似乎蛮白的，之前脏兮兮的没仔细看，洗干净后小孩皮肤细腻，像之前在河里见过的白鱼一样。
　　姜轨他们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悠哉悠哉的洗了一个澡，期间姜轨一直试图教小孩‘洗澡’，‘洗头’这两个单词。
　　但小孩可能被逼来洗澡心情不好，回去一路上都扭着头不怎么爱搭理姜轨。
　　部落附近的这段路是相对安全的，因为附近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是人类的聚集区，野兽不敢过来狩猎。
　　姜轨远远的看到他们部落了，最外围除了一些篱笆树桩当防御外，还时不时会看到一些妇人坐在篱笆边磨骨针缝兽皮。她们都是自发坐在这里的，如果有野兽靠近，或者男人们回来的话，能早一点看到。
　　偶尔几个小女孩跟在妇人们身边学搓线，隔一段路就能看到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边缝兽皮边谈天。
　　部落是有安排守卫，但是现在部落青壮人员紧张，不仅要狩猎还要值守部落，很幸苦。妇人们白天分散在篱笆旁，这样即使偶然碰到不长眼的猛兽来到部落附近，还能向部落里面的人示警。
　　上午男人们出去狩猎，女人们白天在家处理男人们打回来的野兽，剥皮晒皮，取肉，放风口风干肉块，风干的肉可以保存更多时间。每天的出门狩猎不是每次都会运气好猎到猎物的，还是有空手而归的机率的，学会保存食物和省吃俭用是十分必要的。
　　女人们白天在篱笆旁缝缝补补男人们被野兽抓破或者是自然磨破的兽裙，中午过一点就要开始准备男人回来后的吃食了，即使在夏天，白天也并不是太长，男人们会在日落前回来。
　　一般狩猎都是男人，这和男人们天生力气大有关，在对付野兽时，力气大小有时就关系着胜负成败的关键。但是一些家庭情况比较困难的成年女性也会跟自家的男人一起去森林外围狩猎些小型动物。
　　动物的肉虽然美味，但狩猎危险很大，即使时一些看上去无害的食草动物，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时，奋起反抗的一击可能也会让人落下终身残疾。而在这个时代，受伤不仅可能会死亡，就算侥幸活下来了，身患残疾的话，接下来的生活也会很艰难。
　　小型猎物能自己单独狩猎，但是大型猎物就需要几个人团队合作了，有时候还要借助工具攻击猎物，猎回来的大型猎物除了上交一点给部落外，便由出力的几个狩猎人一起分食。
　　现在各部落常用的武器有：长矛，石锤，弓箭，还有一些大小型陷阱，在白天进去森林的时候会布一些陷阱在路上，下午回来时再看下有没有猎物，有的话顺便带回来。但是陷阱也不能一直放在同一个地方，森林里的野兽们也是十分精明的。
　　许多人都是从小开始在部落训练狩猎技巧的，部落里的老猎人们狩不了猎了，就把宝贵的经验传给下一代。能活到老的猎人们都是很厉害的，在森林里有一套自己的保命技巧，部落主不会吝啬这点肉干来养他们。小孩子们可以走路后就被集中起来，挥小石锤练力气，练习射箭准头，练习投掷长矛。
　　黄河上游这段地区少典的箭术是公认最好的一批，在以前有熊部落还不是叫有熊部落的时候，身为族长的少典就经常带领部落族人们去狩猎，他善于射猎，经常出入深山密林。有一次在大熊的攻击下保护了族人们，为了纪念这件事，部落遂改名叫有熊部落，意为‘能战胜熊的部落’。
　　在各个部落里，其实许多人都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因为男人们在狩猎时被野兽杀死或在战场上战死的情况时有发生，渐渐的女性变成稳定一个部落血亲的重要因数。
　　这些坚强的女性们让人佩服，所以姜轨无论对母亲，还是部落的妇人们都是很尊敬的。
　　篱笆内在磨骨针的妇人们看到姜轨回来，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少主，你回来啦。”旁边跟着学搓线的小女孩们看到他也纷纷打招呼：“姜轨哥哥”，“少主”。
　　姜轨对她们笑了笑，手残的他只能用肩膀吃力的顶开篱笆上特地开出的一个小门，把围在部落外围的篱笆移开了个口子，等小孩也进来后，再回身用肩膀慢慢把篱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