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论养小孩的艰巨性》待雨西楼

9、历史性的一步

　　姜轨睁开眼，周围暖烘烘的。
　　他拿左手小心的紧了紧身上薄薄的兽皮被，眼睛好沉重，好困，不想起来。但可能是最近在野外生活惯了，又或许是昨天睡得太早了，姜轨今天起得很早。
　　现在手还是有点疼，姜轨闭着眼轻轻拿受伤较轻的左手抓了抓右手包着的兽皮，可能是昨晚吃了饱饭、睡了个好觉的原因，感觉身体恢复了点，现在就觉得好像有肉开始长的那种痒痒了。
　　巫医婆婆的药一向好用，姜轨完全不担心，这几天遵医嘱好好养着就行。
　　姜轨往旁边摸了摸，身边被子鼓着一个小团。姜轨伸进被子摸了摸，摸到小孩的头发，小孩身上热乎乎的，团成一团正睡在他的腰边。
　　姜轨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看了看，小孩脸睡得红扑扑的，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他掀开被子给小孩散散热，小孩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要蜷成一团睡觉，以后这个习惯要让他改了才行。这么包着多不舒服啊，早上起来肯定会酸疼。
　　听人说蜷成一团睡觉的人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姜轨想，以后小孩呆在部落久了，应该就不会像在野外生活这么紧张了吧，还是要四肢展开来睡觉比较舒服。
　　姜轨看了看门外，天才灰蒙蒙亮，再等一会儿猎手们该出门了。
　　他抱着被子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酸涩。不想起来，再睡会儿吧。

　　姜轨再次醒来是阿蛮端着早餐进来的时候，阿蛮是个健壮的女人，是母亲身边的人，经常跟着母亲帮她处理些事务。
　　阿蛮是看着姜轨从小长大的人，也是最早跟着女登从有熊本部出来的一批人，所以女登对她也格外信任。
　　“阿蛮姨”，姜轨揉着眼睛坐起身。
　　“小主子该吃饭了”，阿蛮温和的笑着对他说，然后把石盘上的东西一一放在桌子上，肉汤，烤肉，没有昨晚的米汤了。
　　昨晚的米汤是女登吩咐特意煮的，米粒好消化，长时间不吃东西的人喝碗米汤再吃东西，肚子才不会不舒服。
　　粮食在部落其实是蛮金贵的东西，因为它储存的时间长，不怕坏，所以一般都是攒着，冬天猎物不好打的时候当救命粮的。
　　所以平日里大家都吃容易坏的肉，粮食很少拿出来吃。
　　在和其他部落交换东西时，经常都是拿盐或者粮食换的，这两个东西是硬通货，人人都需要。
　　但粮食也不好种，种一片不仅占位置还怕附近部落的人惦记，没有能力保护它的话，种出来了也护不住。
　　而且粮食栽种的周期长，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收获不了。所以除非是有人有闲的大部落，不然小部落是不乐意把狩猎的时间拿去幸苦的伺候粮食的。

　　姜轨掀开被子正想下床，他忽然觉得不对，小孩呢？
　　姜轨在屋里找了找，不由得失笑。小孩已经蹲在餐桌旁眼巴巴的对着食物流口水了，小孩身子小小的，再被石桌一遮，顿时看不到人。
　　阿蛮放下食物，跟姜轨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姜轨走到餐桌前，规矩的坐着。
　　今天的早餐还是小孩喂的，小孩可能喂出点门道来了，也不像昨天那样紧张的盯着勺子慢慢喂了，一勺一勺的喂得流畅飞快。
　　小孩眼睛也没只盯着勺子了，尽盯着桌上的烤肉流口水。
　　部落里烤肉是有撒细盐的，吃了盐才有力气去狩猎。撒了盐的烤肉味道鲜美，可能把以前没吃到过这种东西的小孩馋到了。
　　盐也是很难得的东西，部落里的盐都是从其他贩盐的部落那边换回来的，拿过来的时候盐还是粗盐。
　　粗盐要费功夫的拿石杵磨成细盐，这样才可以吃得更久，每次烤肉或加肉汤里也只会放少少的一点。
　　也只有出去狩猎的猎人们或者女登姜轨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可以每天吃盐。部落里缝兽皮，照顾农作物的女人们一般是不舍得吃盐的，都留给家里男人吃。
　　毕竟外出狩猎很危险，一个不小心缺胳膊少腿还是轻的，有时候命也可能丢掉。

　　姜轨看着小孩对桌上烤肉咽口水的样子，忍俊不禁：“你想吃就先吃吧，也不一定要我先吃。”
　　小孩摇了摇头，比比姜轨，示意姜轨先吃。
　　姜轨看到小孩费劲的比划，心里想着，要先把教小孩说话这件事提上日程了，以后要在部落群居，不会和人交流怎么行。
　　小孩会笑会喊，应该也是可以说话的。

　　两人吃饱了饭，就出去溜达溜达，顺便找巫医婆婆。
　　上午太阳不算热烈，姜轨仰头看着天空，几朵白云蓬蓬的，悠闲的在天空飘着。他现在看这毒太阳的心情跟几天前完全不一样了。他现在可以优哉游哉的在太阳下闲晃，不怕缺水，不怕被晒成肉干。
　　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景色和亲切的族人们，这是在部落里才会有的感觉，又安心又安全。不会感觉孤单，凡事都要自己撑。

　　到了巫医婆婆住的地方后，巫医婆婆先给姜轨仔细看了看右手臂的伤。重新包扎好后，又给十指涂了药，叫姜轨记得以后要每两天来她这边换一次药。然后不放心的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给姜轨，都是一些类似于最近先不要用手，好好休息不要伤神之类的话。
　　巫医婆婆忧心的唠叨完后，总算放姜轨他们走了。

　　姜轨出来后，走在路上想着，小孩以后也要在部落生活了，还是带他在部落转转的好。
　　姜轨边带小孩走，边介绍部落里的一些事给小孩。问小孩听懂记住没时，小孩也会点点头。
　　小孩听得懂他说话，怎么自己不会说呢？真愁人啊。
　　姜轨跟小孩说：“我以后要教你说话，你要好好学知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要在部落里生活很久呢，不会说话怎么行”
　　姜轨看小孩好像有点不太乐意的嘟起嘴，想着，自己手要是没受伤的话，肯定要狠狠捏捏他的小脸。自己纡尊降贵的教他，他还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别人想要这种待遇还没有呢。
　　姜轨教小孩认部落一些人，还有一些地方，在部落瞎晃悠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一些族人，众人问他被洪水冲走之后的事，姜轨一个个的回答他们。
　　这些人走了后，姜轨走了几步又碰上一些守卫，他们也关心的问姜轨离开部落那几天的事和手的愈合情况。
　　白天在部落里的都是妇女小孩和守卫部落的青壮们，其他要去森林狩猎的猎人们已经早早的出发了。
　　妇女和守卫们现在时间都比较多，抓着姜轨了解情况，姜轨重复回答着刚才的问题，脸上笑嘻嘻的，没有敷衍和不耐烦，因为姜轨知道他们都是在担心他，也是真心关心他。
　　这时候突然有个族人问：“这小孩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这把姜轨问住了，他一直是‘小孩’，‘小孩’的叫他，还从没想过小孩叫什么呢。不过，他问的话，小孩会告诉他吗？
　　姜轨想着该给小孩取个名字了，一直没名字怎么行。
　　姜轨应付完族人们，就跟小孩一起回自己屋了。
　　部落这几天要处理被洪水影响的损失，事情多还乱糟糟的。姜轨又受着伤，女登便让他这几天好好休息，先不用学习了，议事厅也不用过去。
　　姜轨得到了难得的假期还是很开心的，一直在想着自己这段时间要怎么过。

　　当务之急是先给小孩取个名字，回到屋里后，姜轨首先坐在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一会儿。
　　这个字太普通，那个字太复杂不适合小孩。这个字有些俗气，那个字寓意又有点不太好。
　　姜轨想得脑瓜子都有些疼了，他想，如果自己有孩子的话，给他取名的纠结程度差不多也是这样了。

　　姜轨心里闷得很，叫小孩不要乱跑，便自己出屋透透气。
　　他抬头转了转脖子，仰头闭眼准备休息下，突然灵光一闪，喊屋里的小孩出来。
　　小孩跑出来不明所以的看他，姜轨手不方便，便抬抬下巴示意他往天上看：“我叫你‘云’好不好？又自由又好看。”
　　姜轨眼带笑意，温柔的看着小孩：“阿云，阿云，好听吧？”
　　小孩不明所以，但看姜轨笑，便也笑着点点头。
　　姜轨蹲下身：“来吧，我教你的第一句话，跟着我念啊。”
　　姜轨一字一顿的认真道：“阿云，云”
　　小孩咬着手指看着他。
　　姜轨耐心十足，跟小孩说：“要踏出第一步总是最难的，不过走出第一步后，以后的风景才更美丽哈。不用怕，大哥哥拉着你一起走哈。跟着我念：云，yun”
　　小孩看着姜轨，终于低下头小声的说了声：“yu”
　　姜轨开心的笑起来，小孩跟着他笑。
　　姜轨笑着说：“不错不错，我们阿云很聪明嘛，来再跟我念一遍，云，yun”
　　小孩骄傲的抬起头，挺起小胸膛，脆生生的喊了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