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流浪》绿蜡

52、第五十二章

　　这一次的聚会，我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伏波老师甩开了自己的事情陪我上山。看来我估计得没错，崔白姜三家可能讨价还价得差不多，终于要称斤两把我卖了。我又硬拉上邱洁，伏波老师看了也没说什么。
　　果然，我们刚一到山上，爷爷就把伏波老师给带走了。我想要跟上去听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管家把我给拉去奶奶那边了。奶奶捧着厚厚的一本什么东西笑逐颜开，见了我招我过去。
　　那是一个清单，大概是说姜崔两家为了跟白家结契，要给我多少东西。
　　我无感地看着上面一溜溜的东西，没什么表情。
　　奶奶感叹道，“哎呀呀，没想到过了这多年，终于又和这些女系世家联姻了。他们眼睛都长天上的，封闭得很——”
　　老人家真是太乐观了，以姬太老师的本性，谁能占了他的便宜？别被三两下让人吞了就好了。我从来不认为天上会掉馅饼，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来，我要付出什么？伏波老师要收我做学生，专门开会对黄泉和归元的资源进行了整合，落到我头上的就是把自己的第一个女儿送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对结契更没好感了，整个人懒散起来，不想动。
　　“你的事情终于定下来了，晚上要宴请世交好友宣布这个好消息还有你们大典的时间。你快去打扮打扮——”奶奶好像没发现我情绪不对劲，将我推给管家。
　　管家没说什么，带着我去化妆换衣服。当然，这次的衣服和首饰更加豪华沉重了，而且每一件上都带着一个小巧的白凤凰徽记。他老人家手脚还很利落，但看一只陪侍的旁边的邱洁，干脆召他过来好好看。按照他的说法，我也该有自己贴身的侍者了，不能每次打扮都靠别人。
　　连在各种纵容我的管家眼里，邱洁也只配做一个管衣服首饰和打扮的侍者，令人丧气。可邱洁完全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当，反而认认真真学习起来，一点都没志气的样子。
　　“心情不好？”管家关切道。
　　我“嗯”了一声，看着镜子里逐渐精致起来的自己，道，“你们是要把我打扮好卖了吗？”
　　管家笑了笑，道，“有谁家会这样卖女儿？”
　　我忍耐着当一个挂件，呆呆坐着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直到夜幕降临，山里开始亮起彩灯，姜昊宇和崔铮也到了。他们俩平时穿的都是学校的制服，可也分别换上了正式的礼服。姜家尚黑，所以姜昊宇穿的是黑，崔家则是一水儿的青色。
　　姜昊宇一看我满头亮闪闪的样子就笑了。虽然我也觉得自己这个像唱戏的样子很可笑，但真被人嘲笑心里也不爽快，直接丢他一个白眼。
　　崔铮夸奖道，“真漂亮。”
　　看看人家怎么说话的？好好学学。
　　姜昊宇直接坐到我旁边，指指邱洁道，“你还真是不怕他死，带他来这边干什么？”
　　邱洁往后缩了缩，贴墙站。
　　“说什么死不死的？”我盯着他很肃静的礼服，道，“为什么你们穿这样就可以，我偏偏得戴上几十斤这么重的鬼玩意？”
　　崔铮安慰道，“女尊身上的衣服和首饰，每一件都代表有传承有来历，很有意义。”
　　真是闲得蛋痛，不就是比谁家有钱有势谁家的历史更悠久么？
　　我坐了很久很无聊，道，“咱们出去逛逛，别在这儿发呆做傻子了。”
　　姜昊宇道，“走吧，我陪你。”
　　说完这个话，他又对崔铮道，“那就是邱洁，你跟他好好聊聊，交流交流感情。”
　　崔铮点点头，冲邱洁笑一笑，走了过去。
　　我有点迷，这是什么意思？
　　姜昊宇一把将我拖了出去，我只来得及看到邱洁脸上惊恐的表情。
　　我顿时有种被人联手架空之感，但这几天的经历告诉我，还是保持闭嘴最好。
　　“怎么，你改主意了？”我顺着山间的廊道往山下的宴会厅走。
　　姜昊宇不回答，只道，“白玫和安闲的事情，你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我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他环视一下周围，渺无人烟。今日要宴请的客人有很多，各处的侍者都被抽调下山招待客人，往常来往的各处便空了下来。他事先瞥向后山的工坊，道，“你上次不是说白玫的书房太大，东西不好找——”
　　这家伙，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我想想也不错，直接点头道，“我带你去。”
　　他拽着我，道，“别忙，等我准备一下。”
　　此刻，姬太老师、伏波老师、万钧以及爷爷这些人不知道关在哪里聊天，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点坏事，不容易。我觉得自己没看错，姜昊宇还是以前那个姜昊宇，本性没变，但外面确实罩了一层我不怎么喜欢的壳子。
　　他带着我往偏僻的小路走，直到到了两块巨大的山石下面，钻了进去。进去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各种小巧的符文来，基本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如果大意一看，只会觉得是某种玩具的模块构建。他小心翼翼地组装起来，片刻后两个隐约的人影出现，越来越清晰，最后几乎就是我和他的复制品。
　　这家伙，怎么搞出来的？
　　姜昊宇抬头看看我，调整了一下复制品的能量波动后，在我和她的眉心点了一下，咱们彻底隐了。
　　“咱们突然隐身消失能量波动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我放两个复制品在这附近游荡——”
　　我捶他一下，“姜昊宇，还是你比较熊。”
　　他揉一下被打痛的地方，不满道，“姚复，你好没良心。除了结契这个事情，别的什么事我没依着你？”
　　“我的成年礼！”我沉着生意提醒他。
　　他扭头，道，“别说那个了，咱们抓紧时间走。”
　　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别扭些什么，只带着他往工坊的方向走。
　　上次缠着管家的时候，我就留心将这附近的地形看了一遍，所以这次不用穿过工坊内部，直接从外部找到了书房的位置。书房的窗户正对一片小树林，我蹲在树下对姜昊宇道，“工坊里有很多老爷爷守着呢，你最好那个飞快地避开安防和不触动安保，不然肯定会被当成入侵者处理。”
　　“我知道，你放心，他们发现不了的。”他观察周围没人出没后，闪身落到书房外的窗户边，不知道怎么弄了两下，窗户开了。他扭头冲我招招手，我站起来，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穿墙入户很容易，没有任何阻拦就进了书房。
　　关于试验品的成长记录的书架我已经看完，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没找到，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可姜昊宇好像根本不需要我的指点，眼睛溜了一圈书架的摆放位置和方法后，径直走向最靠墙的一面。他手从书脊上滑过，在某几本上点了点后，抽了出来。咱们捧说书缩在墙角的位置翻看，他一目十行，看得飞快。
　　他的侧脸很好看，鼻梁挺直，睫毛又长又翘，嘴巴红红的。
　　我回想起来和他亲亲的滋味不错，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抬头诧异地看我一眼，我干脆冲着他的唇去，不轻不重咬了他一下。他侧头在我脸上亲了亲，小声道，“别闹，让我看完。”
　　我贴着他盘坐在地上，“你想找什么？”
　　“白家的发家史，白玫的实验记录，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他立刻警觉起来，扬手将手从原位塞了回去，挤着我躲到了更墙角的位置。他身上的味道真是越来越香了，我伸手抱着他的腰，头伏在他胸口。他也顺势揽着我，把下巴搁我头顶了。
　　在说话的赫然是姬太，他道，“白圭先生的病我虽然没有办法，但可以考虑安排一个直航的飞船去关外。无论是白玫还是姜女，都可以让他痊愈——”
　　姜家和白家结盟后，白家连这样的事情也向他透底。
　　伏波道，“不错，姜女医术很棒。当年姬太先生身体里的能量封锁也是靠她才搞定的吧？”
　　“是的。”姬太承认得好不羞愧。
　　“我不想见白玫。”白圭的声音有点软弱的样子。
　　爷爷开口道，“去吧。他既然将小复送了回来，想必已经原谅我们了。”
　　“怎么可能？”白圭有点激动，“他绝对不会原谅，如果不是小复，他到死都不会提起我们。”
　　“他为了小复能主动和我们联系，我们为了小复向他低头也没什么。”爷爷劝解道，“你现在身体这样，能撑到小复的第一个子嗣成年吗？”
　　子嗣？这是什么意思？还有，白玫居然和白家有那么重的仇恨？
　　我动了动头，想去看他们，结果被姜昊宇硬给按了回去。我回掐了下他腰间的肌肉，硬邦邦的，和以前的手感完全不同。大概是我太用力了，他有点痛，按着我的手越发用力了。
　　“小复性子野得很，昊宇是更野的，他们俩凑一起简直就是灾难。”伏波老师叹一口气，“幸好崔铮看着还比较沉稳些，能中和一下，不然真是无法无天了。再有，子嗣这个事情，暂时先别提，不然她能翻了天。”
　　这家老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监察会和星流那边，交代他们多注意。我估摸着——”姬太老师开口了，“要捣乱的。”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些好不要脸的老家伙，把我当成姚启泰那样的生子机器了吗？归元要走我一个女儿，看样子白家也有样学样，而且居然不征求我的同意！怪不得背着我神神秘秘谈，原来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需要付出得到现在这一切的代价，早就被他们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