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流浪》绿蜡

51、第五十一章

　　我说服邱洁很简单，当日让管家带我去地下室看了他。他在最开始的激动后被伏波关在这里强行冷静了这么久，至少表面上的情绪已经稳定了。我不用多说什么，只道，“你要想出来也很简单，只要保证不给我带来麻烦。”
　　他的脸上很平静，但是眼睛里充满了渴望，果然自由对他还是有最大的吸引力。
　　“姚女，你要我怎么做？”
　　我想想关内，所谓女尊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对自己的契者具有绝对的权利吧。姜昊宇那样的家伙就算是成为我的契者也会很难搞，崔铮就更不用说了，只有这个邱洁看起来比较好掌控。我道，“很简单，你签给我呀！”
　　他大概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在看我。
　　我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很出格，但我孤身来了关内，虽然有伏波老师带着，但从大人和小孩的角度，我还真只有靠自己。姜昊宇和崔铮是靠不住了，伏波老师根本就是袖手看热闹，姬太老师和白家人基本上算是联手了，崔家是个倒霉催的，我自己要想在这一场混战里不被波及，当然要另外走路。
　　“当然，以你的身份和资质是完全没有资格成为我正式的契者。”我还是先把大棒给他打下去，“不管从哪方面讲，你都比不上姜昊宇和崔铮。”
　　邱洁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证明我说的话无可辩驳。
　　“你只有一个好处，无依无靠，只能完全听我的话。”这也是我最需要的。
　　邱洁欲言又止。
　　我不想听见他拒绝，道，“我会想办法找到你妹妹的行踪，这是交易的条件。”
　　“尊者要我做什么呢？”邱洁开口说话了，很显然，他没想过拒绝我。
　　我很头痛姜昊宇和崔铮之间的恶劣关系，道，“很简单，成为我的契者后，严密关注姜昊宇和崔铮之间的关系。”
　　既然我没办法抗拒自己的现在和未来会成为某种战场，至少要学会保命。
　　这个交易从短期看是邱洁占便宜了，从长期看是我占便宜，毕竟以他一个浪人的资质，想要在两个A级的男人手下讨好处，基本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目前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毕竟手里能用的人太少。我有点憋屈，早知道到了关内会这样，我就该从白玫的学生里挑几个出来备用，别的不说，至少他们肯定是完全维护我的。
　　提前干完这些事情我本来心里还很忐忑，只觉得要是说服了两人跟我干，那就没必要这么乱来了。可当他们两人莫名结盟抛弃我后，我突然把心安到肚子里去了，都是些任性妄为的家伙，都想着我退步去配合他们，怎么可能？
　　当我正式在饭桌上向伏波老师提出要签邱洁后，姜昊宇这家伙拂袖而去，而且根本是以暴怒的姿态。我以前心里还会有些怕他生气，现在简直是无视了。
　　我看着伏波老师，道，“不可以吗？”
　　“现在吧，我是做不到主了。”伏波老师耸肩，“你关上房门床头的事情，从签约的时候起，就该交给第一签约人管。不管你是想要新签谁，都必须要得到他的同意才可以。”
　　我去，说好的女尊呢？
　　“要崔铮是第一签约人还比较好办，很好说服他。可惜，是姜昊宇啊，这小家伙可不好搞——”
　　当然，姜昊宇和崔铮完全不同。他跟我一起长大，十五岁之前脑子里根本就没签约这根弦，更没有和别人分享什么的意思，他在黄泉就是一个小霸王。谁要敢从他手里抢什么东西，他能把人给打得变形。到关内后虽然被教化了，表面上彬彬有礼，但一个人的本性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改变的。
　　我啃着筷子，更闷了，感觉全身上下不仅四肢被绑住，这下子连脑袋都被绑住了。
　　关内的女尊，除了吃喝玩乐有自由之外，所有的权利和义务其实都被绑得死死的。
　　伏波老师看我自己想心事，也不管那么多，给我留下一句话后上楼玩自己的阴谋诡计去了。
　　我拖拖拉拉吃晚饭，收拾了饭桌和厨房，又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姜昊宇这一次的冷战很彻底，好几天没来找我了。姬太老师说了自己只能留十五天，那我就得在这个时间限制内把事情搞定。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不过，我没有哄男人的本事，跟姜昊宇低头也是头一遭，只好拜托伏波老师把邱洁放出来做我的狗头军师。
　　伏波老师乐见我这里乱成一个鸡窝，所以很爽快地放了他。
　　邱洁见到我第一件事情，就是不可思议道，“尊者，你让我教你怎么哄男人？”
　　我有点不耐烦，道，“是啊。鬼知道这里想多签一个人居然要第一签约人同意——”
　　邱洁笑了，道，“这个事情确实不容易的。”
　　“那你准备要放弃了吗？”我吊着眼睛看他。
　　他摇头，“怎么可能？”
　　我领着邱洁去了学校门口，在手环上给姜昊宇发短信，“我在学校门口等你，赶紧出来。”
　　“语气太生硬了，得再软一点。”邱洁道。
　　我皱眉，还要怎么软？我一向都是这样和他说话的。
　　邱洁很无语，道，“尊者，你是一个女人，要善用男女之间的性别关系——”
　　我怀疑地看着他，他干脆低头在自己的手环上摆弄了一下，然后发了个信息给我，道，“这是我帮你写的，你看看后直接转给他。”
　　手环的屏幕弹出来，彩色的通用字仿佛在跳舞。
　　“昊宇，学校门口有没有比较好的饮料店？我刚站这儿等你一会儿，好多人在看我。”
　　这什么鬼东西？
　　我抬头看着邱洁，“这样就可以？”
　　邱洁点头道，“直接道歉太生硬没面子了，这样委婉一点。”
　　“如果他不来呢？”
　　“那你发给崔铮。”
　　我半信半疑地将信号转发给姜昊宇，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要是这样一句话就能搞定姜昊宇，那以前我跟他又闹又吵岂不是很蠢？可是男人会被这种花言巧语欺骗吗？应该不会吧！我虽然经常骂他是智障，但他确实不是。
　　可现实打脸，我等了没几分钟，古老的学校大门口居然就出现了满头银发的他。
　　邱洁丢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我抓了抓头发，“还真可以？”
　　“尊者，我先闪了。你记得，对姜昊宇一定要态度软一点，多撒娇，多说好话！”邱洁很不放心地再三交待。
　　我觉得他的方法很有用，决心一试。
　　姜昊宇四处张望，看到我之后好像顿了一下，然后放缓速度慢慢走过来。
　　我压制着心里的欢喜，佯装冷静。
　　冷战了几天之后，小伙伴再见面还是有些陌生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硬邦邦道，还左右看一下，挡着别的少年人看我的眼睛。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道，“来看看你。”
　　我明显看到他脸上的小肌肉群在变化，虽然没有大的表情，但整个人的感觉和缓了很多。
　　“有什么好看的？”他的话还是有点硬，但又没那么硬了。
　　这一次，我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别来。说不定，真的能行？
　　“你不是生气了吗？”我走向学校边的小路，“咱们来泉城这么久了都没有玩过，上次崔铮带我去看电影，我觉得很好玩。你要不要去试试？”
　　果然，一提起崔铮的名字，他又要不开心了。
　　“你想看什么？”他问。
　　我怎么知道？
　　他看穿了我的表情，道，“你来之前没有查吗？”
　　我摇头。
　　他叹一口气，偏头，好像在咕哝什么。我偏头去听，模糊听见两字，“唬弄——”
　　我就说嘛，这人不是真的智障，知道我在糊弄他。抱着要失败的心态，我没吭声。结果，他道，“走吧，我带你去看。”
　　这个事态的发展太出人意料了，姜昊宇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我感觉很新鲜，在手环里给邱洁发了一个赞，他回了我一个笑脸，再一次叮嘱我“记得要软。”
　　我心里默默念着软这个字，乖乖跟着姜昊宇上了电车。
　　和崔铮比起来，姜昊宇这人办事就独断了很多，没有询问我直接买了饮料和零食，然后挑了一个自己爱看的电影领我进去。只有他才会对我这么理所当然，要我是一个关内的女尊，肯定能马上投诉他了。我觉得这家伙真是不识好歹！
　　电影是个动作片，大概是讲述一位女尊不小心落入海盗的圈套遭遇危险，结果被一个在外游历的军校生拯救的故事。女主角哭哭啼啼的样子挺不可爱的，不过那军校生各种智谋和伸手，以及里面出现的各种武器蛮有看头的。到最后大结局，军舰主炮轰了海盗的老巢的时候，我忍不住跟着鼓掌起来。
　　姜昊宇斜斜看我一眼，将吃完的零食袋子塞垃圾堆里，道，“走吧，回去了。”
　　“回去干嘛？咱们接下来还去哪儿玩？”今天的效果不错，再接再砺，一天把事情搞定吧。
　　“我今天是逃课出来陪你的，再玩下去，学分会没的。”他道，“走了。”
　　我又有点想怼他了，学校里那些课程有什么好学的？他不是早就学完了吗？可邱洁那个软字在我脑子里飘来飘去，最后生了根。
　　他看了我一会，见我没吭声，直接带我上了回家的电车。
　　到家门口的时候，管家和车又等在门口了，估摸着晚上有活动，又要去见那些讨厌的大人。本来轻松了很多的心情，一下子颓丧起来，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闷闷不乐。
　　姜昊宇远远冲管家行礼，不再走过去。
　　我晃荡着，只觉今天无功而返。
　　“小复——”
　　我回头，看着他。
　　他道，“你像以前那样对我就好了，别把自己憋坏了。”
　　这家伙什么意思？
　　他冷冷道，“今天是邱洁给你出的馊主意，对不对？”
　　被看穿了，没意思。
　　我火一下子大了，“像以前那样？还跟你吵吗？你又不理我了！”
　　他看着我，“反正签邱洁你是别想了。”
　　本来还只是头顶冒烟，这下子全身都烧着了。
　　“凭什么不能？我就想签他不行吗？你看你跟崔铮两个，只顾着自己打来打去都不管我，我说话没人听！你们以后要是联手起来，我还能做什么？”我真想咬死他，“你个混蛋王八蛋，是不是想学关内这些王八蛋男人？”
　　他看我生气的样子，居然笑了。
　　这死变态。
　　他笑眯眯道，“现在吼一顿，是不是觉得心里爽了？我要是崔铮那混蛋，根本不跟你废话，继续让你天天来学校讨好我，信不信？”
　　他这是在嘲笑我手段拙劣吗？不废话，直接上脚，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