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狼》棠年

2、第二章

　　第二章：班长兼学委

　　那天因为后来下起了大雨，这场单方面的殴打草草收场，效果也颇为喜人，晁鑫觉得丢人，两天没来上学，再回来时也再也没把胖爪伸向同校学生过。

　　付朝年所做的好人好事在围观群众的自发歌颂下流传甚广，收获迷弟迷妹无数。

　　一转眼到了周五，是开家长会的日子，主要是通报一下期中考试的情况。宋恬家在江城的郊区，来一次得两个小时，再加上家里开着一家电器维修店，父母忙着生意，一直不怎么来开家长会。

　　宋恬照例跟班主任解释了一下，他依旧是年级第一，没人会计较他父母来不来。

　　下午第二节课刚下课，已经有零星几个家长到了，正等在门外，教室里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不少人急着收拾自己凌乱的抽屉，蒋逸成做的更多些，他在翻看着着自己做过的试卷，准备把太不像样的藏进书包里一起带走。

　　塞得差不多了，他问宋恬：“你爸来还是妈来？”

　　宋恬回道：“都不来。”

　　蒋逸成眼睛一亮，羡慕道：“天呐，这么好。”

　　宋恬笑笑没说话。

　　陆陆续续有家长进来了，除了少数几个先走的，大部分人都打算开完家长会跟父母一起走，就有人招呼着男生们一起去打篮球。

　　宋恬挺喜欢篮球，但今天心情莫名有点低落，他本想直接回家，却被蒋逸成和物理课代表秦啸晗拖去了球场，真到了地方又没几个人有心思打球了，班里一个成绩中游的男生问了句：“哎，听说我们班这次平均分还没二班高，真的假的？”

　　秦啸晗嗤笑道：“这赤丨裸裸的造谣，你也信。”

　　蒋逸成附和道：“就是啊，我们可有宋恬，怎么会比不过二班。”

　　那男生嘟囔了句：“可我们也有年哥啊......”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哪个对班级平均分的影响更大些，还真不好说。

　　也是啊......想到这一茬，本是准备来打球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要知道，每个年级的一班都是本级的招牌，他们的班主任郑有勤出了名的好面子，一旦他们连二班都打不过了，郑有勤恼羞成怒起来，原本家长会主要是跟名次靠后或状态不佳的学生家长的交流，现在一定会变成对全班的批判，已经是高二了，重点学校的家长们对孩子各有期许，正在敏感的节点上，要真是这样，那他们在场的真是一个都没好日子过了。

　　当然，宋恬除外。

　　一下子全都没了打球的心情，一群人在草地上坐了会儿，都按捺不住要偷偷跑回教室外偷听去了。

　　宋恬没有同行，一个人慢吞吞地往校外走着。

　　走出操场，前方就是一条笔直的出校的路，此时右前方突然拐出一辆银白色的自行车来，那样子看着就很贵，宋恬不懂这些，听蒋逸成科普过，这车是碳纤维材料，纯手工打造，制造商是专为F1提供零件的，总之就是很厉害，一辆车要3万美金。

　　车的主人自然是十二中赫赫有名的扛把子付朝年。

　　他的校服外套依旧大敞着，车骑得不算快，衣角却仍被风吹得扬起，远远带来一股青春的气息。也难怪付朝年名声在外，真正怕他的却远没有爱慕他的多，这么一个挺拔清俊，帅气多金的少年，脾气差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你晦气，既有个性又极具观赏性，让人如何怕的起来。

　　就连宋恬，对他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大概可以称之为羡慕。

　　自行车很快消失不见了，宋恬走出校门，外面正热闹着，不少家长正把自己的电瓶车停放在空处，学生们早早地放了学，也都拥堵在外面的街道上买着吃的，本就不宽的小路因着突然增加的人流更显窄小，因此低速驶进来的一辆宾利更是显眼。

　　不少有点见识的男生在小声议论着这辆豪车，宋恬看了一眼那华丽的车标，接着目不斜视地过街走去地铁站。

　　周一一进班，宋恬就从不少同学脸上读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蒋逸成难得来这么早，宋恬刚落座就见他凑过来抚着胸口，庆幸道：“哎，你知道吗，咱班平均分就比二班高1.2，吓死人了，幸好守住了，不然老班真得疯。”

　　宋恬笑了，道：“有那么夸张吗，1.2也不少了啊。”

　　蒋逸成一脸“你怎么什么都不懂”，痛心疾首地说：“还不少？你不知道家长会上老班脸色有多阴沉，他说从没见过这么差的一班，简直开了他工作以来的先河，十二中历史上估计都少有，把我妈都吓到了，回家后还说听那语气以为我们都要考不上大学了呢。”

　　宋恬摇摇头，道：“老班也太夸张了吧，平时见他说话也没这么吓人啊。我们和二班都是理科重点班，怎么看他这态度我们还非得踩在二班头上才行。”

　　“就是得一直压他们一头才行啊！”蒋逸成激动得唾沫飞溅：“说起来都是重点班，还不是按排名分出的一班二班，二班要是实现大逆袭了，我们就得被老班锤死了，据说以前一班基本都甩二班十几二十多分呢。”

　　宋恬见蒋逸成一副说相声的架势，默默擦了擦脸，怎么都不信他们一班的智商能凌驾二班十几分。

　　上午两节课后的大课间休息时间稍微长一点，宋恬上完厕所回来，刚想预习下下节课的内容，就见团支书叶君妍进了教室，喊他道：“哎，宋恬，老班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

　　宋恬答应着起了身，心里默默盘算着下一节就是老班的课了，这时候喊他过去能有什么事呢？

　　他心里想着事，没想到下楼的时候差点与付朝年撞了个脸对脸，付朝年应该是准备回教室，手里随意拎着瓶喝了一半的可乐，连瓶盖都没有。

　　不知道被他摔哪儿去了，宋恬心想。

　　两人同班近五年，交流得很少。尤其上了高中后，宋恬是认真听课、学习，完成老师布置的各项任务的好少年，付朝年个高，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上课总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作业自然是不交的，他们更没有什么交集可言。

　　因此眼下双方刹住车，避免肢体碰撞后，气氛一时很尴尬，宋恬暗地里握紧了手，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这份沉默，若是别的同学，他自然会笑着道歉，互相闲聊两句然后友好分别，可对着付朝年，话堵在嗓子眼，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付朝年也没说话，却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差点撞上自己的倒霉蛋是谁，他的眉骨比一般人立体些，衬得眼睛也更深邃，被他一望之下宋恬有点紧张，刚鼓起勇气想道歉，就见付朝年侧过身子，往边上退了一步。

　　这是...让他先走的意思吗？

　　宋恬怕自己领会错意思，以眼神询问，付朝年却把脸别过去了，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宋恬更觉尴尬，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加快脚步走了。

　　班主任郑有勤教高二好几个班的数学，办公室在楼下一层，门是敞开着的，宋恬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才走进去，说道：“老师，您找我。”

　　此刻不大的办公室里就郑有勤和一个女老师，女老师坐在角落里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存在感极低。

　　郑有勤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看着很敦实，平时不苟言笑，眉宇间有一道深深的纹路，显得他严肃而刻板，此刻看到爱徒，方才露出点温和的笑意。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空着的办公椅，指挥道：“来了，搬过来，坐。”

　　宋恬依着指示把椅子拖到郑有勤对面坐下，心里却有些忐忑，这是要谈正事的架势。

　　郑有勤不像个会讲场面话的人，因为他的开头太过朴实，他说道：“这次考得不错，下次继续保持。”

　　宋恬也就很官方地回应道：“谢谢老师，我一定继续努力。”

　　“那就好，那就好”郑有勤清咳两声，一时没继续说话，他在组织语言，神色有些复杂，似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他难以启齿。

　　宋恬有些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被班主任的态度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仔细回忆了下，没干什么错事呀。

　　一阵难言的沉默后，郑有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在脸色硬撑起了微笑，对宋恬道：“宋恬啊，你班长的工作，一直做得不错，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对你都很认可，但是这学委的工作，还不够到位，还得...再负责点。”

　　宋恬：“......”

　　宋恬真的一脸懵逼，首先学习委员这个职位，从小到大在他看来就是最象征性的一个空职，光有荣誉不干活，学习好就行。

　　领读有课代表，收作业有小组长，学习委员需要干什么，估计真没几个人知道。

　　况且班里原本的学委也不是他，那个人高一上了一个学期就出国了，也是因为这职位实在太无所谓，当时郑有勤就随口说了句让他兼任好了。

　　现在为什么他还得背上不负责的锅？宋恬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

　　郑有勤大概也知道自己这算无中生有，搓了搓手，强笑道：“这个，宋恬啊，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咱们班的付朝年，成绩你也知道，但是他家里为学校做了很多贡献，我这也不好说什么......上个星期刚开完家长会，他的父亲看过他的成绩单后，认为依旧毫无起色，对我们学校的教学质量产生了质疑......”

　　所以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宋恬心口一缩，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郑有勤接着道：“学校也很重视这个事情，我们商量了一下，针对付朝年，以老师的身份强压他学，估计效果不大，想来想去，同学间的交流大概更顺畅一点，宋恬，你的优秀有目共睹，既是班长又是学委，这个工作...老师就交给你了。”

　　郑有勤说到最后低下头，喝了两口茶，掩饰自己的心虚与尴尬。

　　班长兼学委的优秀少年宋恬同学，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