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丹青》潇潇湘水

24、古往今来

　　秋高气爽，天子为兴女学，特在每隔三年的八月举办一场专为女子设立的科举，公子鼓励我去参加。

　　随着一声高亮的啼哭，这个死气沉沉的院子似乎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公子抱着新出生的小公子，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欣喜，“丹青……”

　　没过多久，枢密院来了人，“陶少保，请！”

　　审讯过程长达半月，整个陶府都见不到公子，老太太哭得泪干气绝，好几次昏死过去，短短十数日，她整个人都老了十岁，先前脸上那种光滑的弹润感已经完全消失。

　　一旦去了那种地方，一世英名尽毁，即便之后有圣旨昭告，表明他的清白，他的形象也会受损，文人们将会用冷漠的刀锋去揣测他们并没有见过的事，而且，这些文章将会在天下广为流传，为后世所传诵。

　　老太太整日跪在祠堂，向先祖们请罪。

　　朝堂里，弹劾公子的奏折不计其数，说他勾结外敌，意图对大桑江山不利，民间的声音更甚。

　　不久后，公子下了天牢，一切都比我想象中得快，也比我想象中得严重。有几十人联名上奏为他请命，之后，为首的御使大夫被斩首，全部相关人等陆续被贬黜。

　　又过了月余，公子被赐死。老太君惊吓过度，第二日便撒手归西。

　　街上的百姓莫不蹈舞，举手相庆，众人奔走相告，说国贼已除，今又平安。

　　一场大雪后，京城复又平静下来。六年前的今日，我来到中州城，对于从那以后的生活，我发挥了强大的想象力，编织出无数可能，但没有一种是如今这样。我提着香烛和纸钱，来到城外的落雨坡，未及走近，便见坟前有一人。他听见窸窸窣窣的踩雪声，转身看向我。

　　我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既不打算行礼，也不打算退避。

　　“大人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你只看对错，我要看得失。你心系一人，我心怀天下。你且放眼看看这天下，古往今来，谁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