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风过无痕》续）》漠风

7、冰蓝色的柔软

　　尸体是假的。
　　西索发来的短信击碎了酷拉皮卡脸上漾起不久的笑容，他的眼睛顿时黯下去，恢复平日里的冷酷无情。
　　“藏马，你早知道那不是真的，对吗？”酷拉皮卡问，看不见他的表情。
　　“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希望你再杀人，不希望你再夹在善与恶之中痛苦的活着……”藏马缓缓地说，他缓缓感觉到酷拉皮卡的怒气。
　　“够了！”酷拉皮卡打断他的话，“不复仇，我就不痛苦了吗？”
　　“但复了仇，你会更痛苦！你都已经开始讨厌沾满血腥的自己，照这样下去，还未复仇，你就已经先崩溃了。”藏马正色且严厉的说，“你想在找到空灵之前就崩溃吗？若她到那样的你，她会伤心的。”
　　提及空灵，酷拉皮卡的心明显地痛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我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你，所以有利的是我们。”藏马的语气开始缓和，他永远是如此睿智、冷静，“所以，我们可以慢慢布网。你只需在他们心上插上念之刃，令他们从此不准再度使用念，不准滥杀无辜即可。如果他们违规，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女人有点奇怪。我感觉她跟锁链手是一伙的。”玛琪指着一个黑色衣着的冷色女子，低声对库哔说。
　　“你确定？”
　　“是的。你知道，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那就跟上她。”库哔不怀好意地笑，“即使跟锁链手无关，如此绝色佳人带回去给团长也不错。”
　　“别掉以轻心。如果她真的跟锁链手有关，决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玛琪警告他。

　　“是寒烟！”藏马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被玛琪他们关注的正旁若无人地饮酒的黑衣女子，“但她怎么被他们盯上了？”
　　酷拉皮卡微微皱眉，也不清楚。
　　“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藏马冷静地说。

　　她似乎饮酒忘了一个度。直到服务生怕她出事轻声提醒，“小姐，酒多伤身。”
　　寒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扔出两个字，“买单。”
　　寒烟优雅地离桌，留下服务生望着她修颀的背影发呆。

　　寒烟往郊外走，直到走到荒无人烟的草地停下转过身。
　　“出来。”她冷喝。
　　“你怎么知道被跟踪了？”两人大惊未失色。
　　“即便用了绝，你们身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仍不可能骗过我，蜘蛛。”寒烟依旧冰冷的声调。
　　味道？难不成她跟你一样？酷拉皮卡看藏马。
　　“居然还知道我们是幻影旅团的人。你果然不简单。”玛琪冷笑，“说，你是不是锁链手一伙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寒烟盯着他们身后，“藏马、酷拉皮卡，你们躲够了吗？”
　　不仅酷拉皮卡二人惊讶，玛琪他们更是惊讶：自己被跟踪了都不知道，是太在意寒烟了？
　　“寒烟。”酷拉皮卡走出来，不好意思地向寒烟打招呼。
　　“拍卖会的物品全都被你们夺了？”寒烟冷视玛琪二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回神。
　　“用念伪造物品也就只有你们做得出。更何况那个在执行拍卖的人只是个玩偶，根本瞒不住我。”
　　“果然厉害。”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玛琪，如果把她献给团长，团长一定很高兴。”库哔突然向玛琪建议。
　　“能把她拿下随你解决。”
　　“那就看你们的能耐！”寒烟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令所有人骇然。那笑容绝美，但是令人无比恐惧。
　　“慢着！2对1，你们把我放到哪去？”酷拉皮卡突然插嘴。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而且，我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酷拉皮卡的神色骤冷。
　　眼睛，变了。寒烟注意到他的眼睛不是以前的灰蓝色，下面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原来你就是锁链手。那正好，一次性解决。”

　　玛琪VS寒烟，库哔VS酷拉皮卡，藏马观战。
　　（藏马：你搞歧视！
　　漠风：人家复仇，你去掺什么杂？
　　藏马：复仇？你是说寒烟……
　　漠风：[自知失口]啊？！我什么都没说，你接着看就对了。）
　　玛琪的丝将寒烟包围住，“你逃不掉了。”
　　寒烟还未答话就中了玛琪一招，伤口血流不止。
　　“很讨厌的感觉。”寒烟皱眉，“但是，你完了。”
　　寒烟扬手，玛琪的丝线顿时荡然无存。
　　“你会除念！”玛琪面无血色，发现寒烟的眼睛有些异样。
　　“风刃！”寒烟凝聚力量，随着一声令下，念做的刀刃深深地插进玛琪的心脏。
　　玛琪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她知道自己的心脏已经完了，却发现，没有流出半滴血。
　　“我输了。”玛琪闭上眼睛，倒地，死了。
　　寒烟止住身形往酷拉皮卡那边的战场望去，怔住了。
　　酷拉皮卡已把库哔制服。
　　“你为何如此痛恨我们？”
　　“你还记得五年犯下的罪吗？”酷拉皮卡强压愤怒的心情，取下黑色隐形眼镜，如血般红的眼睛宣示他的愤怒。
　　“我输了。”库哔也闭上眼睛，死了。
　　酷拉皮卡回头看见寒烟，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亮光。他低下头，转过身，平复心情。
　　是他。寒烟感到自己在颤抖，因为激动而颤抖。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让她选择性地失忆，只记得族人被杀的场景和与一个小男孩生活的一些时光。记忆很零碎，只是每当忆起他时她的心会莫名其妙的温暖。如今，那丢失的一切全部回来，那个少年火红的眼睛让她的记忆找到了回家的路。
　　藏马觉得寒烟的神情不对劲。不仅如此，她的发色在变，那黑色，似乎没有那么浓郁了。
　　果然，寒烟轻轻地动了动，缓缓向前走去，却突然往旁边一倒，“哥哥……”
　　寒烟温甜的声音击中了酷拉皮卡，这是记忆中的声音！他猛地转身，看见寒烟唯美而又忧伤的笑容，她正慢慢闭上冰蓝色的眼睛！
　　酷拉皮卡瞪大眼睛看着寒烟倒下，直到藏马接住寒烟才回过神来，疯了一样冲上前把寒烟搂在怀里，“丫头，你醒醒啊，快醒醒啊！”
　　“你说她是空灵丫头？”藏马大惊，不敢相信。但是寒烟那逐渐变成冰蓝色的发丝却向他证明这是真的。

　　“她怎么还没醒？”酷拉皮卡担心地问。
　　“她之前不知跟谁恶战了一场，再加上这次流血过多，又受到了刺激。她实在太累了。”
　　“藏马，为什么连你也没能认出他？”酷拉皮卡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人再怎么变，他（她）天生的气息也不会被改变。
　　藏马刚想说什么，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两人急忙跑回寒烟的房间，呆了。
　　冰蓝色的空灵花在寒烟躺下的地方开始漫延、扩散，包括她滴在地上的鲜血也变成美丽的空灵花。空灵花在空中漫舞，轻轻的落在寒烟的伤口上，华丽中带着深深的忧伤和悲哀。
　　寒烟在这花雨中缓缓起身，包扎伤口的绷带滑落，她的伤口，经完好如初，光滑鲜亮！冰蓝色的发丝与瞳仁颜色加深，最终变成肃穆的黑色！
　　“丫头，你真的是空灵丫头吗？”酷拉皮卡慢慢走向寒烟，轻轻地问。
　　自那日亲眼看见族人死在自己面前，她的心就死了。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记忆已经发生错乱。跟着性格怪异的师父修行五年，练就了一身武功。五年来，她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只保留那份愤怒的心情。
　　空灵丫头，多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了？从她改名为寒烟的那一刻起，她以为自己从此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可是，为何现在心会如此疼痛？
　　泪水，从她苍白美丽的脸滑下，她发现，她根本就说不了话。因为，一旦开口，接踵而来的是无止境的哭泣。
　　“丫头，别哭了。”酷拉皮卡轻轻擦拭她的泪水，把她搂在怀里，“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哥哥。”她再也忍不住，倒在他怀里哭了个天昏地暗。
　　酷拉皮卡任她哭泣，因为他的眼睛也开始泛红，一种久违的东西开始充溢他的眼睛……
　　藏马无语，看着这一切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知道，这两个孩子，压抑得太久了，该让他们释放了。在彼此寻找多年的人面前，他们可以相互依靠，彻彻底底地发泄一场。

　　“空灵，你这五年去哪了？”藏马问。
　　“师傅救了我，带着我修行了五年。”
　　“那你的发色和瞳仁为何……”
　　“天生的空灵花体质，我无论到哪都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于是，师父教我使用了念。”
　　“念？”
　　“是的。我是特质系，所以我能操作念力改变我的发色及瞳仁。但是由于空灵花脆弱的体质，只要一受伤，念力会在一个小时内完全消失，恢复最初的样子。而后空灵花会自行为我疗伤。”
　　“藏马，空灵花又如此神奇吗？”酷拉皮卡问。
　　但藏马没有回答，酷拉皮卡抬头找藏马却不知他何时已经离开。

　　空灵花吗？天台上，强劲有力的风扬起藏马的红发。
　　藏马仿佛看到一个冷色少年站在郁园的樱花树下，风扬起少年银色的头发在空中与红色的樱花纠缠。
　　“对不起，我只是过客。”少年眼中写满忧伤。
　　“葸，没想到空灵竟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人界。只是，它已有了需要守护的人。”
　　“葸，灵风谷没有了空灵，会不会太寂寞？哦，我忘了，你已经寂寞了三千多年了。只是，你习惯吗？”
　　“葸，我，想回去陪你。”
　　……
　　红发碧眼的藏马仰望洁净的天空，眼底一片温柔。
　　（漠风：咳，藏马，你还是放不下他？
　　藏马：你是个重友情的人，你明白那份心情还明知故问。
　　漠风：……对不起，我去改那个结局。
　　藏马：免了。免得你到时让我在灵风谷等上数百年终于等来了他而他却不肯留下。
　　漠风：藏马，你怨我吗？
　　藏马：[苦笑]能怨谁？只能怨造物弄人。他，根本放不开，根本回不了头。
　　漠风：……）
　　（注：想明白藏马那段心理独白的背景去看《风过无痕》。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724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