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记住 ...
-
隔着细雪对视的两人有一瞬间陷入了默契的沉默，谁也没有先一步开口的打算。
最终还是五条悟伸手举起了手机，屏幕上是她十几分钟前发送的‘SOS’，男人言简意赅地问道：“解释？”
“那个是…”花京千里慌忙开口，却又在他的注视下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是、是已经没事了，危机已经解除了……”
“解除了？”男人的尾音上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那是不需要我登场的意思了吧。”
“怎么会！”花京千里急忙否认道，“悟这几天去哪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嘛……”
她越说越委屈，鼻尖被冷空气冻得绯红，瘪起嘴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了一样。
见到她这副样子，五条悟抿紧的唇线渐渐松开，他沉默了一下，放缓了语气道：“只是出个差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不是你不想见到我的吗。”
“我、我没有……”
“胡说，我可是录了音的。”
“……”意图耍赖的少女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僵硬，“为、为什么那种时候你还会录音啊？！”
五条悟挑起了眉毛：“承认了吧，其实没有录音，骗你的。”
“……”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熟悉的对话节奏而稍稍放松，男人伸出一只手，对她说道：“好了，站在这里不觉得冷吗，回家吧。”
“……”花京千里下意识想上前牵住那只手，却突然想起了肩膀另一侧的重量，“啊，但是中也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五条悟几步上前，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帽子架拎起来扔到了一边：“不认识的家伙，谁管他啊。”
“……”
如果被扔的对象是太宰治那个损友，花京千里可能不会有丝毫犹豫，可这人是帮过自己几次的中原中也，场面就有些让人不太忍心了。
摔倒在路边的少年发出一声醉醺醺的质问：“嗯……谁啊？！”
没有理会他的动静，五条悟大手一伸，揽住了小姑娘的肩膀，带着她向街道另一头走去，嘴里还说着：“快走啦快走啦，这种天气就应该缩在被炉里喝玉米浓汤才对……”
花京千里还想转头，却被那人一手罩住了后脑勺，只得跟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坐在路边的中原中也醉意不减，他眯着眼从地上撑起身，喊道：“喂——花京你去哪，不是说好一起去狂扁青花鱼……”
话还没说完，那高挑的银发男子突然侧过了头，向他投来冰凉冷漠的一瞥。
————
深夜的横滨连电车都停止运行，大街上更是一辆出租车也看不到，但这样的空旷正适合五条悟的术式瞬移，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回到了小别墅门口。
刚走进家门，五条悟就一边抱怨着‘冷死了冷死了’，一边跑去开冰箱门。
“啊，趁我不在家把零食全吃完了，千里真狡猾——”没过几秒，就听到厨房传来了他似真似假的抱怨声。
花京千里搓了搓手，将身上的棉衣外套脱掉，打开了热水壶的开关，吃了一肚子北风的现在，急需一壶热茶来暖暖肚子，就在她将茶叶拨到两人的杯子里面的时候，不知何时从厨房里出来的五条悟凑到了她身后。
还在思考怎么跟男人开口的花京千里手一抖，上好的茶叶洒出来了大半。
吓到人了的五条悟却浑然不觉，他低头凑到女孩的领口边嗅了嗅，突然说道：“不是家里洗衣液的味道呢。”
是织田作家的，花京千里在心里回答道，却不知为何没敢吭声。
也许伴有还没好好解释的因素在，今天的五条悟多少让她感觉有些奇怪，总有种害怕说错话的不安感。
女孩的沉默变成了默认，五条悟眯起眼看向她的侧脸，问道：“在别的地方过夜了？”
“没有，”她连忙解释道，“只是借了下洗衣机…因为不小心掉到河里了。”
当然也不是不小心，而是因为太宰那只害人精。
“唔，”男人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小千里的生活相当丰富啊。”
他的手顺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花京千里顿时一阵僵硬，察觉到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酒味，不知道是她从中原中也身上沾染的，还是男人自己身上传来的。
“我没有…”她低声解释道，“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等悟回来，我问遍了惠和硝子姐，没人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一直在家坐着，直到今天太宰约我才出的门……”
“跟太宰治一起出门掉到了河里啊，”男人相当准确地抓住了重点，“又不是三岁学走路的小孩了，你们俩这是玩殉情？”
“不不不怎么可能…”花京千里被这个联想吓得直摇头，“跟谁殉情都不会跟他的。”
“也就是说还有别的殉情对象？”
“没有没有没有……”
少女头摇成了拨浪鼓，为了防止更进一步的误会，她直接说明道：“是太宰说有事要告诉我，所以我才去找的他，没想到碰上他正在河里试图自杀，没办法嘛，我就跳下去救他…然后我们就到最近的织田作家洗了个澡，顺便把衣服烘干了一下……”
“原来如此，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朋友很辛苦吧，”五条悟毫无自觉地说道，他话锋一转，“那后来呢，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街？”
“那个…就是太宰要说的事，”花京千里硬着头皮回答道，“之前拜托了他一点事情，他说让我去找中也帮忙……”
不等五条悟发问，她就自觉继续解释道：“是之前被strain抓走的那件事，我感觉有点奇怪，就拜托太宰帮我查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有人在背地里贩卖我的情报……”
真是一场精彩的坦白局，她欲哭无泪地想着，这下在他面前什么小秘密都没有了。
没想到五条悟接话道：“关于那件事，我私下里也有追查。”
“……”花京千里愣了一下，才猛地转头看向他，“你也在查？”
那他们两人分头行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读出了她表情中的一言难尽，五条悟挑了挑眉，低头平静地与她对视：“事发地点在我名下，我不查才奇怪吧，只是对方似乎藏得挺深，这次去意大利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这件事情。”
原来他是刚从意大利回来。
花京千里懵懂地点头，就听对方继续说道：“虽然拜托了彭格列，但对kk商会的追查成果也有限，对方十分狡猾，除了一个名字以外，他们也给不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千里对‘奈仓’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花京千里认真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不过太宰说，龙头战争前，曾有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奇怪传言从池袋那边传来，我在一个匿名的聊天室里认识过不少居住在池袋的人，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应该多少会有点相关吧。”
“聊天室啊，晚点也去清查一下好了，”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千里觉得是跟人聊天时泄露了信息吗？”
“不知道……”提起这个，花京千里有些挫败，“我应该是有注意的，但聊的时间那么久，内容又那么多，即使想从聊天记录上排查，那个聊天室的记录也被设定成当日清除，根本没留下任何痕迹，所以现在也说不清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
“无论是不是，都不用责怪自己，”五条悟弯下身子，像是安慰一样在她身侧说道，“只是我还有一点疑问，为什么这种事不先来拜托我？”
“我……”
花京千里语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当时的想法，只是觉得五条悟不是那种踏足于黑暗世界的人，他是咒术师，那就做高高在上的强者就好，拯救世人的神子，没必要卷入人们的纷争。
她犹豫片刻，将锅推到了另一位损友身上：“不知道…只是太宰说他能帮我，我也就没想着再去麻烦悟……”
男人捏了捏她的耳垂，幽幽叹息道：“小千里对人太没有防备心了。”
她的防备全点在了物理距离上，却十分容易凭感觉去相信别人，心防视情况而定，有时弱得几乎没有。
“所以，我有时候在想，”他压低了声音，“既然总要对人没有防备心，那干脆只对我一个人没有就好了。”
说话间，男人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抚摸到嘴角，指尖灵活一动，便轻巧地撬开了她的牙关，触到了湿软温热的口腔内壁。
花京千里陡然睁大了眼睛，异物入侵口腔的感觉让她发出了一声呜咽，她有些无措地僵在了原地，从她这个角度看不见此时的五条悟是什么表情，只感觉他的两根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的舌尖。
微醺的酒气和茶香之间，隐约的津液搅动声有一种说不出的□□，即使做着这样过火的事情，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却还是一派平稳：“所以以后，和我做过的事情，通通不许再跟另外的人做，知道了吗。”
女孩回答不了他，只发出了小动物一般不舒服的呜咽，她努力抬高了下巴，想确认他这话是认真还是玩笑，但被那人伸入口腔的手指所限，只能在原地不安地点头。
五条悟笑了笑，凑在她耳边夸奖了一句：“真乖，就这么说定了。”
“既然你这么讨厌被当做小鬼，那我们就不拉钩了，”他的手指缓缓退了出来，指腹滑过她的唇瓣，留下一片暧昧的水渍，“……用大人的方式记住吧。”
————
五条悟回来了，但另一种意义上来讲，却给花京千里带回了更大的不安，她想让他忘记那次深夜的失言，可结果正好相反，从来听不进别人说话的男人似乎单单记住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的目光更加长久地投注在她身上，但却并非过去那种关注，而是带有一种更加深层隐晦的含义，这也让花京千里没办法开口质疑那日他过火的行为。
也许这种事对五条悟来说本就不值得质疑，毕竟他是个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家伙，即使他一觉醒来宣布要搬家去格陵兰岛，估计身边的人也不会有多大反应。
趁着男人又被工作叫走的时候，花京千里溜出了家门。
听着少女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描述那晚发生的事情，太宰治举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勾起了一抹兴味十足的浅笑。
“还真是过分啊，那位先生，”他避重就轻地评价道，“是不是因为还在生花京的气，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表示不满。”
“是因为还在生气吗……”花京千里有些犹豫地重复了一遍，“的确奇奇怪怪，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悟，但是生气所以就要、就要那样吗……”
她的手指下意识碰上自己的唇瓣，男人指腹滑过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上面，光是回想一下就让人脸上烧起羞耻的燥热。
“是哦，这么恶劣的行为，怎么想都是在故意恶作剧吧，”太宰治在一旁煽风点火，继续将重点带歪，“不然花京以为是什么，以为那位先生也对你抱有什么不轨之心？”
“才、才没有啦！”少女慌忙否认，尴尬的潮红蔓延至脖颈，“好吧其实本来的确有想歪一点，但连太宰都这么说了……果然还是在耍人玩吧。”
她的声音不可谓不失落：“所以包括现在奇怪的态度…都是因为在找机会报复吗，不过想想也是，那个家伙第一次气到这样玩消失诶，本来就是个小气鬼，这次肯定相当记仇……”
想到未来或许还有不少这样整蛊人的陷阱，花京千里哀嚎一声，趴在了木质的桌子上。
少年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坐在一边，缠绕着绷带的手指转动着粗陶的茶杯，嘴边似有若无的笑意缓慢扩大。
真是恶劣啊，那位先生，他在心底暗暗评价，居然毫无半点芥蒂和廉耻感，就对自己的养女起了这样那样肮脏的心思……
“说起来，那天抛下了喝成那样的中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趴在桌子上的少女突然把头支了起来，“本来想给织田作发个邮件求助一下，但是那天回到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搞得我也忘记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个啊，花京不用担心，”提起这件事，太宰治顿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我的人赶在路边的流浪汉抢走最后一件衣服之前找到了他，现在蛞蝓睡在垃圾堆里的照片正在□□内网里广为流传，想看一下吗？”
“……倒也不必如此。”
花京千里顿时担心起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已经和太宰治一起，挂上了中原中也的酒后虐杀名单。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记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