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孤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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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的时候，花京千里曾因身受过于厚重的诅咒，而成为了类似于咒胎的存在，头发和指甲都保留在一个固定的状态，只有身高随着发育缓慢增长。
她曾一度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发育出类似诅咒那样粗糙恶心的外形，但还好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而在她16岁的这一年，她终于能够抬头挺胸地确认，自己回到了正常人类的发育路线。
腹部的绞痛一阵大过一阵，她本想自己处理一下出门买些必需品，但刚移动到洗手间就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行，坐在马桶上给她认识的唯一可能有闲的女性打电话。
“呜呜硝子姐，我好柔弱啊……”电话刚接通，小姑娘就瘪着嘴哭了起来，“原来生理期这么难受……”
她抹着眼泪在屋子里躺尸了一个多小时，家入硝子总算带着爱心物资按响了别墅的门铃，门一打开，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身穿巫女服的陌生女子，见少女惨白着小脸茫然地望着她，连忙自我介绍道：“冒昧上门打扰了，因为正在请求硝子跟我一起出任务，所以擅自跟了过来，你是五条家的那个…吧，我叫庵歌姬，初次见面！”
“初…初次见面，”少女扶着门框，没力气纠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纠正道，“不是什么那个，我有名字的，叫花京千里。”
“啊，抱歉抱歉……”脸上带着一道狰狞伤疤的女子连忙道歉，仍旧好奇地打量着她。
望着女孩没戴手套而直接扒住门框的手，家入硝子犹豫了一下，问道：“看起来你已经控制住诅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段时间啦，悟没有告诉你们吗……”接过对方带来的急救物资，花京千里让开了道路，“那硝子姐和庵小姐先在客厅坐坐，我去处理一下私人的问题……”
“嗯，需要帮忙吗？”
“不用啦，姑且算是上过生理课……”
一顿挣扎的忙活之后，少女总算脱离了尴尬的状态，她将需要换洗的衣物全都塞进了洗衣篮，又吞下了硝子带来的止痛药，才终于倒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望向两位正襟危坐的客人。
“抱歉，泡茶实在是提不起力气，就矿泉水可以吗？”虽然一根指头都不想动，花京千里还是没忘记招待的礼仪。
家入硝子和庵歌姬连连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吧。”
三个女孩子坐在一间房里，知道此刻的尴尬气氛多半是由于自己开门时的失言，庵歌姬率先承担起了找话题的重任：“说起来虽然以前总在那个笨蛋的SNS上看到，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花京本人呢。”
很好，歌姬，就这样保持着前辈的风范把气氛挽救过来，她在心底为自己暗暗打气。
听到这话，花京千里却注意到了其他的地方，她眨了眨眼，问道：“庵小姐跟悟很熟的样子，是和硝子姐同一届吗？”
“勉勉强强吧，因为我是京都校那边的人呢，所以也不算多熟稔的关系，”庵歌姬解释道，“刚刚真的抱歉，平时听身边的人聊起都是用的代称，所以一不小心就…实在是失礼了。”
“不不，没事啦，”花京千里连连摆手，“先前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妙，我能控制咒力也是前不久的事情，这不是连硝子姐都不知道嘛。”
家入硝子正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掏烟，被一旁的庵歌姬瞪了一眼后，才拿出了手，接话道：“的确，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通知一声，真不知道悟那家伙在想些什么。”
“说不定只是单纯的忘记了，那个笨蛋的不靠谱又不是第一次见识，”说起三人唯一的共识，庵歌姬显然语气更加活跃了一点，“从高专时期不就是吗，出任务不肯让咒术担当跟随，还老忘记放下‘帐’，三天两头地上社会新闻，夜蛾校长不知道骂了多少遍才勉强改过来一点。”
消除了误会之后，庵歌姬实际上是非常爽朗的个性，吐槽起五条悟来毫不留情，这倒是让花京千里忍着腹痛笑了起来。
“不过能教出悟这样的学生，夜蛾校长想必也有自豪的时候吧，”她尝试说些好话，“又是世界最强又是绩优员工，还为培养咒术界下一代而不懈努力，偶尔纵容着一些他的坏毛病也没什么。”
这话说完，却引来沙发上两人的凝视。
“千里，你知道吗，”家入硝子语气有些沉痛，“刚刚你说话的语气，特别像那些被悟的表象所迷惑的小迷妹。”
“啊、啊？”
“这么说起来，的确有点，”一旁的庵歌姬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去年我们校区的一个新生不是特别崇拜五条吗，好像也说了类似的话。”
“结果一场姐妹校友谊赛之后就再也不提了呢。”
“嘛，毕竟是五条那样狗屎的性格，”提起这个，庵歌姬的脸上终于有了欣慰之色，“再好看的皮囊和身高也救不回来。”
闻言，花京千里若有所思地歪头，有些惊讶地问道：“所以…悟一直单身的理由其实是找不到对象？”
“没有女孩子能够忍受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在约会中失去踪影的男人吧，”家入硝子轻飘飘地说道，“或者逛街的时候满眼只有自己感兴趣的甜点和店铺，一点也不顾及他人的想法。”
庵歌姬一拍手：“啊，那个笨蛋肯定会说‘因为限定芭菲只剩最后一份了，所以你先回家吧’这样的狗屎话。”
花京千里的脑后滑过了一滴冷汗，同时惊恐地发现的确能想象到五条悟那样欠扁的样子。
家入硝子像是看破了什么，含笑地望着沙发那头的少女：“是不是他总在千里面前说自己多么受欢迎，所以你也以为是这样？”
“呃…几分钟前我的确是这样以为的，”花京千里有些尴尬地承认，“但是和悟一同上街的时候，的确能感觉到周围的女生都在偷看他，想找一个能够忍受他的坏毛病的人应该不难吧？”
“不可能不可能，”庵歌姬率先摆了摆手，“非咒术师是跟不上咒术师的生活节奏的，花京既然在他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能理解吧，真要谈恋爱的话两边都会很辛苦的。”
“就算是咒术师的范围里，跟那家伙稍微熟悉一点都会发现，他可不是什么适合恋爱的对象。”
“冥小姐倒是对他一直还不错，但总感觉她好像只是看上了他的钱包……”
“而且我看那个笨蛋也完全不像是想谈恋爱的样子。”
“说的也是……”
关于五条悟的八卦倒是迅速炒热了气氛，三人热火朝天地聊了一上午，花京千里总算缓过了劲来，便提议送两人去横滨电车站，顺便在市内一起吃了个午饭。
临走的时候，家入硝子张开手臂，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接触了少女。
“突然想起，还没对你说恭喜，”女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以后就能放轻松去生活了，祝贺你呀，千里。”
花京千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也谢谢硝子姐一直以来的关照。”
在整个咒术界视她为洪水猛兽的阶段，只有家入硝子对她释放了善意的信号，诚然五条悟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忽视，但这也足够让少女为之感动了。
“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人，只是惹怒了那家伙的话，事情会变得麻烦的，”家入硝子随口将煽情的气氛打破，“跟在悟身边，往后还有不少辛苦的时刻呢，要加油啊，千里。”
花京千里讪讪地微笑，点头连说好好好。
但其实她从来没觉得辛苦过，即使是诅咒缠身，什么都碰不了的时候，那份辛苦也绝对不是来自五条悟。
他是她生命中一个天翻地覆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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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原本计划出差四天的五条悟在第三天傍晚回到了横滨，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与他的形象丝毫不沾边的女性用品。
靠着止疼药苟了两天小命的花京千里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看：“你怎么知道的……不，等等，你怎么会这么熟练？！”
就连她一个正统女性都还没搞清要准备哪些东西，他倒好了，各种尺寸材质的卫生巾全都一下子备齐，甚至还有贴在肚子上的暖宝宝和冲泡的红糖块，考虑得不能再周全。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没有准备，”男人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样一来小千里算是在成长的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吧，今晚要煮红豆饭庆祝一下。”
“不要啊，别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花京千里羞耻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明明还拜托了硝子姐不要告诉你的……”
还有什么比心上人兴高采烈地要为她煮红豆饭更糟糕的事情吗，他完全就是把她当做一手养大的小孩子了吧！
少女欲哭无泪，甚至有些羞愤了起来，一把夺过那些品类丰富的生活用品，转身冲回了房内，关上门前还不忘怒吼了一声：“悟是大笨蛋——！！”
“真的不吃吗，红豆饭……”
男人委屈的声音被甩在身后，他叹了口气，遗憾道：“本来还打算加满满的炼乳和三倍的白砂糖试试的。”
被彻底拒绝后，五条悟也没放弃原有的打算，他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传来锅碗叮叮当当的声音。
郁闷的花京千里用被子裹住了自己，没一会儿便陷入了小憩，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食物的香气将她勾得醒了过来。
这栋别墅的房门都没有锁，此时的五条悟正推开了一道小缝，将诱人的气味从门缝里扇进来。
“……”
看着他这副模样，花京千里又有些想笑，刚刚因为被关切了隐私的羞愤早在睡梦中平复，她从床上坐起了身，问道：“反正都把门打开了，干嘛不进来，我可不会特意下床给你开门的哦。”
对此，五条悟只是微笑着说道：“既然小千里这样说了，那我就进来咯。”
花京千里一愣，这才想起，平时的五条悟绝对不会这么自觉地遵守什么进门前要征得同意的礼仪。
是她的情绪波动让他感到奇怪了吗。
将手里的食盘摆放在床头柜上，五条悟在床边坐下：“冰箱里的库存几乎没有减少，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吧，吃了止疼药胃口不好？”
“……是有点不太想吃饭，”完全被说中了状态，花京千里将头撇向了一边，“再过两天就好了，我明天应该不用再吃止疼药了。”
“那现在呢，吃得下去吗？”
花京千里看了眼坐在床边的男人，乖巧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半夜几点了，此刻的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小台灯释放着昏黄的光线，在这样的灯光下，蒙着眼罩的黑衣男人此刻的身形都好像变得柔和。
他还是那么高，投射在墙上的阴影像一座遥不可攀的高塔，将碗筷递给她的时候，修长的食指与她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身形瘦高，一米九的男人的手腕还是比她的手臂都粗，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轻易给人带来压迫感，可他望着她时，嘴角的弧度却是柔软的，是她最为熟悉的微笑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正注视的不单单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还是一个正对他怀有不轨之心的女人吗。
花京千里长久地注视着那片遮挡住他面颊的眼罩，心下的滋味复杂难言。
可男人却误会了这样的沉默，他试探性地举起了筷子：“唔，这样盯着我看，小千里是希望我来喂你吗？”
“……没有，别搞错了，”蓦然把头转向一边，花京千里迭口否认，“我早就不是什么需要人喂饭的小鬼了。”
“别害羞嘛，想让我喂你就直说，”五条悟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今天的厚蛋烧还特地加了蟹柳，应该会很好吃吧。”
说着，他夹起了一块金黄的厚蛋烧，递到了少女的唇边，躲闪得不及时，花京千里只好张嘴吃下了这块浓香诱人的厚蛋烧。
很好吃，蛋皮内部的软嫩和外部的焦香都恰到好处，五条悟没有按照他个人的口味肆意加糖，而是特地调成了咸甜适中的味道，蟹柳被分作一条条切得细碎，一点海物的鲜甜与蛋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绝妙的口感。
太好吃了，以至于让人不忍心生气，花京千里吃着吃着，眼泪就这么缓缓流了出来。
她吞下这份难以下咽的心意，带着些许哭腔问道：“五条悟，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孤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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