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83、番外七：我的竹马哥哥（1）

　　霍霖三岁的时候，有了一个妹妹。

　　小妹妹出生在冬天，北京刚刚结霜的时候，性格也分外冷清，终日只睁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不哭不闹。他越看越喜欢，整天就陪在妹妹身边，哪里也不想去。

　　直到妈妈让舅舅带他去香港住一段时间，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舅舅在香港也一样很忙，片场里人多，又总喜欢上来逗他，他不习惯，有天晚上找到舅舅，说以后不想去片场了。

　　“等我拍完这部电影就不去了。”舅舅摸了摸他的头。

　　“我一天都不想待！”他气沉丹田，努力挤出眼泪。

　　他舅舅最受不了他哭，只好同意。

　　第二天剧组来了个叔叔，他趴在舅舅怀里，觉得这个叔叔很眼熟，舅舅跟他攀谈了几句，低下头对他说：“你先跟你聂叔叔住一段时间，等舅舅杀青了就来接你。”

　　他知道聂叔叔是他新的短期大腿，赶紧张开胳膊要他抱。聂叔叔很开心，一路抱着他上了车。

　　聂叔叔家里很漂亮，有很多他以前没有见过的玩具，他在院子里玩了很久，忽然听到门口有个男孩子的声音：“爸爸，我听谢叔说你带了个弟弟------”

　　“是，把包放下，过来陪你弟弟玩。”

　　他好奇地抬起头，看到一个大些的男孩子站在门边：他呼吸一窒，在北京，没有哪个哥哥比他更好看。

　　好看的小哥哥必须也要喜欢他。他立刻丢下手中的玩具，小步跑到小哥哥面前抱住了他的腰：“哥哥好。”

　　小哥哥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但眼珠子也没离开自己，他蹲了下来，朝他笑了笑：“我叫聂昀昭，你叫什么名字。”

　　“霍霖，昀昭哥哥好。”

　　昀昭哥哥看上去更不好意思了。一旁的聂叔叔看上去却十分满意，摸了摸昀昭哥哥的头：“好好陪你弟弟，今天可以不做作业。”又转头对他说，“你放心跟你昀昭哥哥玩，他要是欺负你，就跟聂叔叔说。”

　　“我才不会欺负他！”昀昭哥哥叫道，“我好不容易才有弟弟！”

　　“我也不会欺负他！”他不甘示弱，“我也好不容易才有哥哥！”

　　聂叔叔哈哈大笑：“你们倒是都得偿所愿了。”

　　是啊，霍霖眨眨眼，觉得他的三岁太美好了。

　　他不仅有了个妹妹，还有了个哥哥。

　　，

　　舅舅一个月之后才从片场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后霍霖扁扁嘴，并不怎么高兴。

　　舅舅回来了，他就不能留在聂叔叔家了。

　　聂叔叔好像很高兴舅舅回来，专门留他吃了个晚饭，舅舅一开始想推辞，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还是留了下来。

　　可就算舅舅留下来吃了晚饭，他今天晚上还是要离开聂家。

　　舅舅整天让他待在离岛，他越来越无聊，每天都无精打采，直到有一天舅舅对他说：“明天去你聂叔叔那里。”

　　他立刻兴奋起来，问舅舅是什么由头，舅舅笑了笑，说聂叔叔要给他们践行。

　　“为什么要践行呢？”

　　舅舅摸了摸他的头，说：“因为我们要回家了。”

　　，

　　回家，回北京，去见爸爸妈妈和妹妹。

　　他刚来香港时每天都盼着回去，现在能回去他也高兴，可又有些不高兴。

　　他在聂叔叔家看到了昀昭哥哥，舅舅拍拍他肩膀让他跟昀昭哥哥一起玩，他恹恹答应了，等跟昀昭哥哥一起到了院子里他就抱着昀昭哥哥嚎啕大哭。

　　昀昭哥哥吓了一跳，抱着他手忙脚乱地哄，他预摸着冲击力差不多够大了慢慢止住哭，说：“昀昭哥哥，我要走了。”

　　“我知道。”昀昭哥哥说，“我跟我爸爸说我舍不得你，然后我爸爸骂了我一顿。”

　　他忍不住笑了，旋即想到自己还有正事，像模像样清了清喉咙，道：“我也舍不得你。”

　　“谢谢。”昀昭哥哥眼圈也红了。

　　霍霖觉得他红红的眼圈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拽住他的手臂，细声细气道：“你不要丢了我送你的东西。”

　　“好。”

　　“有时间要来北京看我。”

　　“好，好。”

　　“你要想我，有了别的弟弟也要想我。”这是最重要的。

　　“好，好，好。”昀昭哥哥连连点头。

　　霍霖稍稍放心，觉得回北京的事能被勉强接受了。

　　北京只有妈妈和妹妹，没有爸爸。

　　妈妈说爸爸出国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他还没从伤心中缓过劲，舅舅也要走了。

　　“那个戏对舅舅很重要。”舅舅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去了美国又不是再也不会来了，想舅舅就去看报纸和电视，嗯？”

　　报纸和电视里的舅舅又不是真的舅舅，他才不看！

　　爸爸和舅舅走了，妈妈变得很忙，注意力还被妹妹分走了一半，妹妹还不亲他，昀昭哥哥一直不过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一天，妈妈突然告诉他，他该去上学了。

　　上了学，得被人管，得做作业，只能吃阿姨做的饭。

　　兴奋了三天，每天去上学都度日如年。

　　等他好不容易习惯了幼儿园，他又上了小学，小学比幼儿园还无聊，他现在一点都不想上学。

　　直到有一天妈妈亲自过来接他回家，他在小伙伴们对他妈妈美貌的惊叹声中抬起了头，很是骄傲自己有个比他们都漂亮的妈妈，等上了车，妈妈还一反常态地逗了逗他，说回家有惊喜。

　　有什么惊喜呢？

　　他想了一路，终于盼到了回家。车停在家旁边的一栋房子，他跟着妈妈一起下了车，惊讶地说：“聂，聂叔叔？”

　　“居然还记得我。”聂叔叔很高兴，抱起他转了个圈，还没放他下来，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霖！”

　　昀昭哥哥也在！

　　他惊喜地扑向他，一股脑把他这几年想说的都说了，等他的狂喜淡下去后他又怕起来，问：“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走了。”昀昭哥哥说。

　　“什么？”

　　聂叔叔带着昀昭哥哥一起来北京了，以后就住他们家旁边，再也不走了。

　　“转学手续过几天就办下来，跟小霖一个学校，以后两个孩子接送也方便。”聂叔叔说。

　　他兴奋地找不着北，抱着聂叔叔狂亲几口，仍然觉得无法表达感激之情。

　　以后昀昭哥哥跟他一个学校，他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真好，他又想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