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84、番外七：我的竹马哥哥（2）

　　霍霜不怎么喜欢她哥哥。

　　哥哥太爱哭，太爱撒娇，太爱闹，每次家里有客人来时还变本加厉，她觉得妈妈其实也不太喜欢他一直这样的，可架不过客人从来不生气，妈妈想管也没有由头。

　　今天又是这样。霍霜坐在妈妈旁边打着小小的哈欠，期待妈妈抱她去睡觉。然而妈妈一直盯着舅舅跟哥哥，没有注意到她。

　　霍霜有了点小情绪，索性不打哈欠了。

　　舅舅难得回来一次，一回来就抱着哥哥逗来逗去，哥哥越生气，他反而越开心。霍霜实在不明白舅舅的想法，干脆看戏。

　　舅舅指了指张叔叔家的姐姐：“吟吟妹妹漂不漂亮？”

　　“漂亮。”哥哥就是不长记性，每次舅舅花样都不换照样能让他上钩。

　　“那你喜不喜欢？”舅舅又问，吟吟姐姐眨巴着眼睛看着哥哥，霍霜完全猜得出结果，无聊地开始呡牛奶。

　　“......喜欢。”哥哥犹犹豫豫地还是说了，他就是这样，察觉出了危险的气息还死撑礼貌，不懂得抖个机灵周转。

　　不过他要是懂得周转了，舅舅得少多少乐子？

　　她从满座大人的眼神中读出了诡异，终于提了点兴趣观察后续发展，果不其然，舅舅一脸坏笑地看着哥哥，刮了刮他的鼻子：“既然喜欢吟吟妹妹，那小霖以后娶妹妹好不好？”

　　......

　　霍霜隐隐觉得她舅舅有点玩大了，一会儿哥哥和吟吟姐姐总有一个下不来台，就看哥哥怎么表现了。哥哥涨红了脸，拿拳头狠狠锤了锤舅舅的胸，从他怀里跳出来小步跑到一边聂叔叔那里，不由分说抓起聂哥哥的手：“我要娶也娶昀昭哥哥！”

　　舅舅哈哈大笑，上前弹了弹哥哥的头：“就你这小样，要娶也是你昀昭哥哥娶你。”

　　哥哥脸越涨越红，最后终于狠下心道：“行！他娶！”

　　满座先是一愣，而后疯狂大笑，聂叔叔把气鼓鼓的哥哥抱过去，对舅舅说：“小霖这性子倒是像你。”

　　“外甥像舅，脸不像脾性总得像。”舅舅也朝聂叔叔笑了笑，十分得意。

　　“可别学了你这脾性，将来净给我添事。”一直作壁上观的妈妈忽然开口，舅舅和哥哥一看妈妈说话了顿时就蔫了，一起乖乖地坐好，她感受到妈妈的手拂过她的脸，冰冰凉凉的，令她分外享受，“你们什么时候有小霜一半乖，我就放心了。”

　　来自妈妈的夸奖让她分外受用，埋首在妈妈怀里蹭了蹭，有一个叔叔忽然感叹道：“我闺女要是也像小霜一样又乖又听话就好喽，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像谁。”

　　“许是像爸爸吧。”妈妈说。

　　场面似乎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便被岔开。霍霜皱了皱眉头，从脑海里搜寻“爸爸”的对应人物，无果。

　　可能她没爸爸吧。

　　没爸爸就没爸爸吧，她有妈妈就够了。

　　，

　　“小霜睡了？”

　　沈乔轻手轻脚进了房间，看到姐姐坐在外甥女旁边，略微有些倦意。沈芸低声道：“嗯，睡了，别吵醒她。”

　　沈乔点点头，坐在一旁的空凳子上：“叫我过来干什么？”

　　“以后少跟小霖开那些玩笑。”沈芸说，“小时候给他太多暗示，他就会自然而然认为那是正常的事。”

　　“我也没想到他会把昀昭扯进来，算了算了，以后不提就是。”沈乔说，“姐你也别担心，昀昭不小了，聂哥跟我又不是一路的，以后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在小霖身上。”

　　沈芸欲言又止，酝酿许久才道：“你就这么巴望着你外甥有问题？”

　　“家族遗传，万一避不开呢？”沈乔耸了耸肩，“只要姐夫他爸不要气霍家绝后，我们在乎什么？”

　　“他爸可从来没把小霖和小霜当霍家的后。”沈芸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眸中厉色一闪而过，顾及到是在弟弟和女儿面前，须臾便收敛了，“你呢，这辈子可是铁了心要沈家绝后了。”

　　“这不还有小霖和小霜吗，您要是非得要个我生的我就去做试管婴儿，丢给您养就是了。”沈乔嘿嘿笑道，眼底尽是甜蜜，“我跟文彦分不开的。”

　　“当谁不知道？”沈芸难得翻了白眼。

　　她是清楚弟弟德行的，当初分隔大半个地球四五年都没分，现在各自都功成名就在一处了，肯定更分不了了。

　　就算一开始有什么不满，这么多年也算看明白了。当初家里最难的时候他都还陪着沈乔，往后又能遇上什么更难的事？

　　“其实我们要真跟聂家结亲，也算没什么遗憾了。”想起往事，沈乔不免有些怅然，“当初多亏了聂哥。”

　　“是啊，可惜老聂没女儿，小霜也不喜欢昀昭。”沈芸轻哼一声，“小霖要是个女儿，我现在就给老聂送去，叫他来应付小霖的班主任！”

　　“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天生就来给您添堵的。”想到外甥惨不忍睹的成绩单沈乔也十分伤感：明明爸妈都是成功人士业界精英，怎么儿子就是个吊车尾？

　　完全忘记了“外甥像舅”这一定律，只以为是突然基因变异。

　　“是，给我添堵。要是给送去老聂那里，我只管小霜一个，多清闲。”

　　......

　　他们关上房门，黑暗里，霍霜悄悄睁开了眼。

　　如果聂哥哥娶了哥哥，哥哥就要被送到聂叔叔那里，妈妈就只用管她，就再也没有人跟她抢妈妈了。

　　真好。

　　确认这个终极目标后霍霜第二天就开始认真翻阅以《格林童话》为代表的各类文献资料，最终总结出只要王子救了公主，公主就一定会嫁给王子的普遍性规律。

　　她关上书，酝酿出了一个伟大的计划。

　　，

　　霍霖一直有个伟大的梦想，他要做个好哥哥。

　　在妈妈给他生了个妹妹后他这个梦想就更坚定了，毕竟叔叔阿姨家的妹妹个个都又漂亮又听话，见到他就甜甜地扑上来叫哥哥，如果她们是自己的亲妹妹------那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然而妹妹虽然又漂亮又听话，却从来不黏着他，真让哥哥伤心。

　　虽然现实充满挫折，但这个梦想他其实从来没有放弃，当霍霜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七年第一次要哥哥陪她玩时，霍霖简直觉得自己可以飞升成仙。

　　“玩捉迷藏，哥哥在地下室数到二十，然后出来找我，可以吗？”

　　“可以，可以。”正心花怒放的霍霖根本没意识到其中隐藏的陷阱，乖乖地跟着霍霜进了地下室。

　　，

　　今天沈芸和沈乔都有应酬，是以一早就委托了聂昀昭过来陪兄妹俩玩，聂昀昭刚上初二，放学时间比他们要晚很多，等进了沈家发现只有霍霜一个人在客厅里便有些惊讶地问：“小霜，小霖呢？”

　　“哥哥在地下室，钥匙挂在门上，你自己去拿。”霍霜头也不抬。

　　“哦，好。”

　　聂昀昭以为霍霖只是在地下室玩，没起什么疑心就到了地下室，拿起钥匙开了门。

　　一开门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他试探性叫了声：“小霖？”

　　里面传来霍霖的声音：“昀昭哥哥？”

　　“嗯，是我，你怎么-------哎！！！！！！！！！”

　　他猛不丁被撞了一下，后退的好几步，反应过来后才发现霍霖正扑到他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持续三小时没停。

　　，

　　好不容易安抚住霍霖聂昀昭才算抽出空，心力憔悴地准备给霍霜报平安。霍霜还坐在沙发上，只是换了本书看，见他来了抬起头，淡淡道：“哥哥怎么样了。”

　　“哭累了，睡了。”聂昀昭不太想回忆安抚小祖宗的过程，“他为什么在地下室。”

　　“哦，我把他关进去的。”霍霜淡定地说。

　　“........”

　　“你哥哥不是有幽闭恐惧症，还最怕黑吗？”聂昀昭简直要魂飞魄散。

　　“知道啊，所以我还关掉了地下室的电闸。”霍霜认真地说。

　　“.......”

　　霍霜觉得聂哥哥这副瞪大眼睛双腿发抖的样子真是傻透了，不过哥哥也挺傻，两个人正好绝配。为了早日达成目标，霍霜决定再给他们添上一把火：“哥哥以后肯定会更喜欢你，你加油，争取早点把哥哥娶过去。”

　　她还故作老成地踮起脚拍了拍聂昀昭的肩膀，以资鼓励。

　　聂昀昭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子思考霍霜为什么会滋生出要他娶霍霖的念头，只顾着盯着她的脸，一阵阵后怕：

　　七岁的女孩子，穿着绿色的连衣裙，黑发高高挽成马尾，五官清秀可人，黑白分明的眼睛分外清澈。

　　怎么看，都是个很漂亮、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可聂昀昭看着霍霜平静无波的脸，生平第一次在他爸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