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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第222章 较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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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怎会在此?”
两人沉默着对望了眼,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好在她们站在暗处,黄元文三人更是心有所忧,没注意去看她们的表情。
秦时干咳了声,半真半假掺着解释了遍她和柳霁在这的原因,用追击的借口掩盖了她们两人迷路的真况。
“对了,黄副盟主你们又怎么在这?”柳霁接话道。
话声一落,秦时二人便从黄元文三人脸上看到了复杂交错的情绪,有悲伤,有愤恨,有自责,还有不甘等等,如同走马观花般从他们脸上一一掠闪。
秦时和柳霁悄然对了眼,“敢问三位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
黄元文嗫喏了嘴,哽在喉咙的话终化成一声长长哀叹,摇了摇头重新组织了下语言,言简意赅讲述了便他们的遭遇。
占领风飞谷后,黄元文收到离玉堂消息,命他带人去瀚海戈壁探查一股来历不明的马贼,这股马贼出现在燕云已有数年,只是一直未查清他们的来历。此番万里杀探子查到他们在戈壁出没,离玉堂便命黄元文带人去查探,谁想黄元文他们还没查出马贼底细,就先与马贼交上手了,这些马贼各个身手不凡,黄元文带来的人皆丧命他们手中,只剩他们三个。
马贼身手强劲,闭气内功更是古怪,不惧沙暴,是黄元文从未听说过的内功。不仅如此,马贼头目虽未出手,但从他在沙暴中还能稳如泰山般坐在马背上的从容,和沙暴来时传音所有人的内力来看,他的武功就算黄元文他们一齐上也不过他一招半式。借着沙暴,黄元文在弟兄的建议下狼狈离开。
似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黄元文垂首不语,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攥起,依稀可见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秦时二人见状,相望无言。
这时,黄元文身侧的一位万里杀弟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黄元文勉强扯起一道笑,哑声说道。
“副盟主,我觉得偷回弟兄们尸首可以请两位女侠出手帮忙,以她们二位的身手,就算遇上那马贼头领,也可全身而退。”
“这……”听完弟兄的提议,黄元文迟疑了,秦时的武功毋庸置疑,那马贼首领是厉害,他也知晓自己在对方手中不过一回合,但是,直觉告诉黄元文,那马贼首领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而且另一个人的身手也比自己强上许多。
可是……冒然拜托别人替自己与强敌交锋,这……
“有什么需要我俩出手的,但凭黄副盟主吩咐,我二人绝不推辞。”秦时的声音蓦然打断黄元文的愁虑。
黄元文死死咬着牙,攥紧的拳头发出细微的咯响声。看着犹豫不觉的黄元文,两个万里杀弟子神色越显焦急。
“副盟主……”
一位弟子小声唤道,却见黄元文一脸肃穆,朝秦时二人郑重的躬身道:“万里杀黄元文恳请两位女侠出手一助!”
秦时与柳霁相视一眼,齐齐回礼道:“愿凭黄副盟主吩咐。”
“多谢两位女侠!”黄元文感激道。
……
跟着黄元文来到了戈壁一处,这里多为残留的建筑废墟,想来是曾经建立在绿洲上的城镇。
废墟前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有男人,有女人,着装一致。黄元文三人看到地上的尸体,情绪变得激动,好在秦时和柳霁反应快将按住他们。
“别激动,他们人还在。”秦时朝废墟后微弱的火光努努嘴。
许是黄元文他们的动静被马贼捕捉到,秦时听到废墟后有人朝着这边走来,来人步履平稳,落脚轻盈,可踏在地上的脚步却有股极为厚重的错觉,秦时从中清晰的感觉到从他体内传来的雄厚内力。
然,不足为惧!
听着传入耳中的落脚声,秦时勾起一抹浅笑,饶有兴致等着来人现身。
这是一个约莫四十的男人,神情高傲,发髻于顶,束以银冠,着白底金边锦服,腰系一玉,底坠红缨,色泽已然有不少年头,与这一身华贵大相径庭,极为不符。
“竟然还有胆量回来,真是出乎老夫意料。”男人大步流星,步履四平八稳,举手投足间暗含一股霸道蛮横的气势,压得黄元文三人难以喘气,涨的脸通红,柳霁比他们三人要好很多,只是脸色变了些许。
秦时稍稍泄出些许气势,凝成一堵无形的墙隔绝男人那道如洪水猛兽般的气势,同时压向男人身后,躲在残垣后的一群人。男人压来的气势被隔绝,仿佛是身上压着的一座大山被挪去,黄元文三人似劫后余生大口喘着气,潮红面色霎时褪去大半。
“主……主人……”残垣后传来一声痛苦压抑的声音。
“嗯?”男人眉头一挑,误以为是自己的气势误伤到了下属,连忙收敛气势。气势收起的那瞬,男人察觉到一道不属于他的气势一同消失,后面传来的呼吸声从急促渐渐平稳,旋即眉心微微隆起,这时他才注意到站在黄元文和柳霁中间的秦时,惊疑之余一丝警惕从眸中闪过,双目不住打量秦时,心中万般猜测她的身份与来历,还有他感知不到的内力。
纵使心中千思百转,男人脸上神色如常,“我说你怎么有胆量回来,原来是请了帮手,还是两个女娃娃。”
话虽轻蔑,眼中却无半点小觑之意,男人目不斜视死死锁定秦时,置在身侧的手悄然覆上一道暗劲。
黄元文缓了几口气,先是对秦时点头致谢,后对男人抱拳道:“黄某无意冒犯,只是不忍兄弟遗骨暴尸荒野,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黄某自知在你手下不过一合之敌,但兄弟们的遗骨黄某势必夺回,虽死无憾。两位女侠是应黄某之邀前来帮忙收取弟兄遗骨,无意为敌。”
男人觑了眼秦时,冷声道:“哼,王某偶过此地,见有人在此设伏以为是仇家,就随手杀了。不过,邀一个老夫都不一定是对手的高手来收尸,你死去的兄弟若是泉下有知也是死而无憾。”
男人很痛快的承认自己不一定是对手的事实,“不过,既然人都已经死了,还留着做什么,老夫听闻有人可以控尸做傀儡,更有人以蛊虫控尸,与其被人挖去,不如老夫辛苦一下,替你烧了他们。”
说罢,凝聚在掌中的暗劲挥手扫出,劲风以迅雷之势扫向地上的尸首。
男人抬手的那刻,秦时随之挥动置在身侧的手,挥出一道劲气迎向男人扫出的暗劲。两股劲气在尸首上方轰然交错,霎时激起一片飞沙走砾,沙尘遮挡视野,朦胧中,依稀听到从对面传来的一声轰响。
激起的沙尘随着风吹向远处,视野逐渐清明,柳霁看到了男人衣袖上划开的一道口子,看到了他身后那堵被破开的残垣,像是被锐器迅速切开一般,口子平滑像一块镜子。
男人沉着脸,月光被一朵飘来的云遮蔽,使得光线昏暗,叫人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如何。他没想到自己扫出的内劲竟然被人轻而易举挡下,反观那人的内力,在破掉自己的内劲后还有余劲削掉一堵墙,若不是自己反应快,被划开的就不止衣袖。
从残垣后跑出十余个马贼,当在男人面前,各个眼神凶厉,煞气十足,隐约从煞气后看到几丝死气,显然,这些人都是不惧生死的死士。
柳霁悄然弹指露出几分剑身,剑光凛冽,寒气森然。
“好内力!”男人朗声道,“都下去,你们还不够人家热身。”
马贼应声退置男人身后,姿势仍维持着先前的样子,只要秦时他们稍有异动,这些人就会不管不顾冲上来与秦时他们生死相搏。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内力,如今这江湖真是人才辈出。”男人语气淡淡,听不出他是讽是赞。“如此年轻还有此内力,又是个拿枪的,你就是从雁儿手下苟且活下来的那个人吧,倒也有两下子,难怪能活下来。”
“前辈廖赞了。”秦时不卑不亢回了句,语气淡淡像是没听出男人话里的讽意。
从男人口中的话听来,这他和公子羽关系匪浅,他自称姓王,极有可能是公子羽母族,不过是谁,秦时就猜不到了,她向来对别人家事不闻不问。
男人面色不愉,眼中惊诧连连,隐隐透露着丝丝怒意,袖下双掌骤然成拳,劲气震得脚下沙砾激起足有一人多高,在男人掌中内劲的催动下如狂风骤雨般向秦时等人袭来。
秦时眉头一紧,丹田内浩瀚内力迅速涌向双掌迎向飞沙走砾。卷着沙石的暗劲似浪潮般汹涌拍来,却撞在了如重峦高山般巍然不动的磅礴内力组成的墙上,消去了狂风骤雨般的气势。男人脸色瞬变,随之内劲竟然跟着一变,气势汹汹似惊涛巨浪的内劲倏然化作绵绵细雨般缠柔。
秦时面色微变,男人突然转变的内劲出乎她意料。内劲这东西可不是说转变就转变,它由内力催动所化,和招式一样,往往标志着一个人的身份或者一个门派一个家族,很多人都是在交手中通过招式内力来推测另一个人的身份。像男人轻而易举就改变内劲,如若不是对内力控制精湛,那便是本就身兼多家武功。
心思瞬转间,秦时不再被动防御,主动攻向男人。
高手过招要么须臾结束,要么三天三夜没个胜负,显然这里并不是后者。
一瞬间,柳霁直觉一道如山岳般凝重的内力向自己压来,来不及错愕,这股内力顷刻消逝,好像有什么隔绝了它,隐约感觉到这道隔绝的气浩瀚磅礴,不可估量。柳霁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却只见一道残影消瞬在眼前,然后感觉到了两股强劲内力的碰撞,霎时激起一片飞沙走砾遮天蔽月,劲风好似狂风呼啸过境,风声尖锐刺耳,风劲似排山倒海,吹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一会儿过去,风停了,遮蔽了天的飞沙渐渐落下,柳霁从臂弯中探出眼,仍旧朦胧的眼前依稀看到一个身影伫立在那,身子被对着自己。
是石头赢了?
好奇很快被满足,毫无意外秦时赢了,毫发无损,身姿从容。那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宽厚的背脊起伏不定,显然是气息尚未缓过来,身前的一处沙面上染着一片暗红,淡淡的血腥味传入柳霁鼻腔。
这是受内伤了?
柳霁挑挑眉,眉宇间隐约瞧见几分幸灾乐祸,刚才这男人高傲的不把她们放眼里,遭殃了吧!
“主人!”男人身后的马贼见状,顿时目眦尽裂,眼中凶光恨不得将秦时千刀万剐,“上!”
马贼一拥而上,丝毫不顾两者之间的差距。
柳霁见状,脚尖猛的在地一踏,如离弦之箭向马贼冲去,出鞘的剑寒光森然。
“都给我退下!”一声浑厚的叱喝在两帮人猛烈碰撞前倏然响起,紧随着气息急促。
与此同时,秦时按住了冲去的柳霁,掌心像是有着强大的吸力紧紧桎梏着柳霁的肩膀。
“主人……”
“我们走!”男人艰难的站起身,汗水如雨从他脸上滑落,他深吸了口气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功夫不错,老夫认输,你赢了,这些人的遗骨就由你来处置。”
男人坦坦荡荡,痛快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不过……
“你的内力老夫确实不如,甘拜下风。然,你的招式与对强敌的经验阅历远远不如你的内力,赢了老夫别太得意。”
“晚辈知晓,多谢前辈提点。”秦时恭敬地行礼称谢,秦时早就知道自己的短板就在招式上,所以她一直不忘招式上的修炼,务实基础之余在基础上延续万般变化。
至于见知……这世界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要不去看看?
“哼,老夫可没提点你。”男人拂袖离去,“还有,收拾的时候动静给老夫小点,免得打扰老夫休息。”
“前辈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