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221章 迷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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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
一阵接一阵宛若山崩地裂连绵不绝之势的爆炸声惊醒了沉睡的夜，振聋发聩。火光冲天好似白昼照亮了戈壁上的绿洲，火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灿烂，就像那个身上冒着火焰，仍旧高举着弯刀挥下竭力一击的将领，背后的火光像是他生命中绽放的最后光芒，灿烂如火。
柳霁怔怔站在将领面前，看着刀刃朝自己落下却无动于衷。火光照在她脸侧，在武道上一往无前的坚定被迷茫替代，目光定在将领狰狞的面孔上，上面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必死的决绝，和憎恨。
刀刃终究没有落到柳霁身上，从背后被刺穿胸口的将领带着恨意倒下，魁梧的躯体溅起一片尘土。
“走吧，再不走主营的追兵就要到了。”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柳霁不知道这算是麻木了，还是冷漠。
“都一样吗？”柳霁跟上脚步，回头又望了眼被烈火吞噬的将领。
秦时默了会，语气低沉，“都一样，在拿起武器之前，我们都是普通人，因为战争，我们拿起了武器，有人被武器吞噬了人智，有人坚守着自己心底那份天真的认知。他应该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摧毁他们营地之前，他还和他的弟兄们聊家乡的人景，贵族可不会放下身段和和普通人坐一起。然后，转眼就只剩他一个了，自然是憎恨我们。”
秦时顿了顿，接着说道：“曾经他们在进攻神威堡的时候，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围着一块地喝酒闲谈，直到他们的铁蹄踏在我们面前。”长长吁了口气，“第一次杀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入侵者，我没有留手，也没有迷茫，因为在我们眼里他们是杀人不眨眼东西，没有人性可言，反过来也是一样，我们，立场不同，眼里重视的生命也不同。”
后面秦时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柳霁沉默不语垂着头，发丝落在了脸侧遮挡了她的神色。也不知走了多久，冲天火光只剩地平线上微弱的光晕，就像落山时的暮光，在夜的深色背景下更是炫目。
一丝风拂过，带着夜幕的凉意打在脸上，吹起散落的长发，柳霁豁然抬头，望着星光暗淡的夜空长长吐了口浊气，那抹追逐在武道上的坚定似乎又回来了，略显苍白的双唇微微翕动，空旷的四周顿时响起她那像秦川的风雪一样干净的声音，“我听说救人的剑永远都比杀人的剑更快，总有一天我会超越飞剑客，去守护我想要守护的。”
小小的人却有说出了一番难以实现的豪言壮语，若此时有外人在，那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嘲笑柳霁这不切实际的美梦。
飞剑客是谁？他可是天下第一快剑，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出手比他快，那就是小李飞刀李寻欢。十几年来有多少人嘴上说着要超越飞剑客成为天下第一快剑，可至今除了飞剑客自己谁也没做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妄想超越飞剑客？简直笑话！
秦时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些人轻蔑不屑的嘴脸，不过秦时相信，柳霁一定可以做到，也许时间会很长。
“对了，我们现在是要去哪？”恢复过来的柳霁精神盎盎道。
秦时骤然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昏暗的眼前是一片荒芜，硬要扯出一点东西的话，大概就是扎根在荒漠中被风沙侵蚀的嶙峋怪石和荒废的建筑废墟。秦时记得堡内的老人说过，瀚海戈壁曾经也是一片绿洲，中心是一座大城，后来因为风化太厉害，人烟渐渐少去，直到再无人迹，然后这里就成了谁也不敢轻入的死亡禁地。
“嗯……好像是戈壁中心……”秦时小声的说着，心虚的很。
柳霁唇角微搐，装作没听出语气里的心虚睨着她，“那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别和我说原路返回，我们刚才都不知道拐了多少弯，也别提什么脚印，你们燕云的沙比我们秦川的雪还勤快，才一下子脚印就被埋完了！”
随着话，牙齿咬得咯咯响，柳霁恨不能现在一掌拍死身边还笑得出来的人。
秦时缩了缩脖子，讪讪笑着随手指向一个方向，“要不就用轻功随便跑个方向？总归会找到路的。”
语气显得很没底，柳霁恨怀疑秦时指的方向会不会把她们送到辽国或者西夏腹地去。
目光满怀狐疑在秦时身上转了又转，看得秦时更是心虚的望着天不敢对视。少顷，柳霁收回停在秦时身上打转的目光，右手在虚空中灵活跳跃。
……
绝尘镇内，一间勉强遮挡风沙的墙后，齐烟右肘杵在一块大石上，手掌拖着精致的下颌缘，长发顺着倾斜的幅度落在她脸侧，遮挡了烛光找不到的阴影侧。石桌上，一根蜡烛燃着微弱的光芒，烛光印在她脸侧，微微扬起的唇际煞是迷人，她眼帘微阖，眸光透过眼隙笑盈盈看着身前的女人。
“阿清，你家猴子还有路痴属性？。”就如她这个人一样，慵懒的声线像是拨动心弦的手，撩的人心颤。
“没有，怎么了。”平平淡淡的回应就像这高挂的月亮一样清冷，不变的神色，波澜不惊的情绪，一切都让齐烟很没趣地低‘嘁’了声。
收起想看好戏的心，齐烟给自己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说道：“刚土鸡发来消息说你家猴子带着她在戈壁迷了路，今晚是回不来了。”
齐烟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楚清的表情，果不其然，面部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变化微小，齐烟差一点就给漏过去了，微扬的唇角又高了几分，像只奸计得逞的黑心狐狸。
我就坐着看你什么时候发声求我。
瞬息过去，一个清洌似细流潺潺，听着有几分难以启齿的声音在废墟中响起，风声啸啸盖过了她的呢喃，要不是齐烟挨的近，这声音怕是要随风不知飘到哪去。
“烟姐，帮我告诉小霁一声……别丢了。”
……
长夜漫漫，夜风习习，两条黑影在昏暗的戈壁上疾行，像一阵黑风从大漠中掠过，遮蔽了明月的黑云徐徐飘向远方，皎洁的月光顷刻倾洒大地，照在了那两条黑影上，看面孔，不就是在戈壁里迷失了人生方向的秦时的和柳霁。
“跑了那么久，我们怎么又绕回来了？”柳霁眨眨眼，眼前略为眼熟的景象让她心有戚戚，尤其是一处废墟的墙上，被挖开的大圆圈，这是她们离开前在墙上用剑划开的，那时自己还很不情愿，因为她信誓坦坦相信自己绝不会带错路！
而然……
柳霁悄悄觑了眼秦时，双目好巧不巧正对上秦时斥满盈盈笑意的双眸，“这个……那个……”
“这回可不是我带的路，你可别赖我身上，哦对了，要不要我拍你一掌，帮你理理记忆？”秦时戏谑的摊着手，笑意满容。半斤八两，看谁嘲讽谁。
“这、这、这个不能怪我啊，有句话不是叫做地球是圆的吗，绕回原处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一阵风迎面吹来，掺杂的沙子像是地球甩来的巴掌，打得柳霁双颊通红，依稀还听到了夹在在风中的，来自‘母上大人’愤怒的吼声。
#老娘胖的就是颗球，你有什么意见？#
不，什么也没有，怪我……
看着柳霁恨不能挖个坑就地把自己掩埋的样子，秦时忍着笑意面无表情地挑挑眉，“我可不记得我的轻功能在一个时辰内绕地球一圈，还有小霁，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刚走过的地方只有沙子，连滴水都没见着，我记得我们所在的大陆与一块大陆之间好像还有一片海吧。”
“这、这、这……也、也许这个世界的大陆与大陆之间有一处都是沙子衔接的路，可绕地球一圈的那种！”柳霁心虚的撇过头，心口不一做着垂死挣扎，借着月光，秦时都能看到密布在她额头的细密汗水，水光晶莹剔透，像是顺着她脸滑下的珍珠。
挣扎还在继续，编造的理由随手拈来，也不知道过没过脑子。秦时听了老半天，越听越是玄乎，连空间扭曲错位都给她编出来了。
无奈摇了摇头，正要伸手打断柳霁噪噪不休的话，声音里突然夹杂了另外的话声，话声低弱，像是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秦时连忙示意柳霁闭嘴，双手置于耳后聚声，传来的声音似乎是在争吵。确定大致方向后，秦时对柳霁点点头，便纵身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柳霁连忙跟上。
声音距离不远，由于压的低，所以听起来像是更远。声音就在戈壁一处怪石后，是三个人，两个人背对着石壁，像是在劝他们对面的男人，情绪颇为激动。
“是万里杀的黄副盟主。”男人正对着月亮，面貌清晰可辨，秦时低呼了声，与柳霁一同靠去。
“黄副盟主。”秦时唤了声。
“谁！”三人闻声一惊，连忙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秦时和柳霁从阴影中走出。
见到二人，黄元文悄然松了口气，随即抱拳道：“原来是神威堡的秦女侠和太白的柳女侠，两位怎会在此。”
“……”
作者有话说
第221章 第221章 迷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