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2、蛊 ...
-
通往秦川的路上显得有些萧寂,一路上秦时就没见过几个人去那,也没见几个人从那回来,从身边擦过的人都带着兵器,有的人就穿着一身粗布短衣,装着随意一看就是江湖浪人;有人穿着布甲,头戴笠帽,手持兵刃,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地方厢军。
“你们确定要去秦川?”通往秦川的关口,一个将领拦下了众人,“难道你们不知道秦川发生了什么?”
“知道,所以我们才过去。”季琯笑道,“还望将军能够放行。”
将领打量了眼秦时等人,朝身后摆摆手,“你们想去送死我们没必要拦着,不过走之前给我记好了,一旦进入秦川,若无朝廷特令,你们谁也别想出来。”将领朝关口上努努嘴,季琯顺势回头向上望去,墙垛处闪着刺眼的寒芒。
季琯撇撇嘴,不屑地笑了笑,“秦川事不解,我们也没打算出来。”
秦时等人一离开关口,驻守在关口下的守卫们就三三两两凑到一块低声交谈起,有人谈的是秦川丧人,有人讲的是家长里短,也有人在说离开的秦时她们。
“头,看清那几个小娘子了没,光那身段就比万芳楼的姑娘们美上百倍,可惜却要去秦川白白送死。”
将领在他狠狠一拍,“就算她们不去你也别想癞□□吃天鹅肉,这些八荒的人哪个不是天之骄子,你我一个看门的丘八还是别在这遐想了,不如多攒点钱趁早娶个婆娘。”
年轻守卫委屈的捂着脑袋,“想想都不行吗。”
“想也要有那个资本想,没钱没势就乖乖认清现实。”将领瞪了他一眼,随后高喊道,“都给我打起点精神,不准放过任何一个从秦川过来的活物,哪怕是只苍蝇都给老子瞪大眼瞧好了!”
“是!!”
越往秦川方向走,这温度越低,这块地真是奇特的很,别的地方都是炎炎酷暑,独独秦川盛暑飘雪,不见升温。
一到秦川地界,秦时就早早拿出貂毛所制披风披在楚清身上,还把趴在静深背上呼呼大睡的小胖子塞到她怀里,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叫人不由咂嘴。
“看到没,这才叫撒粮,姐姐我从来就只动嘴,哪比得上这只猴子上蹿下跳的关护,要不是这是武侠不是仙侠,我看她怕是要把阿清塞进怀里头才肯罢休。”齐烟一手牵着马,一边看着秦时恨不得把太阳挂在身边的模样对季琯调侃着。
“少来,你哪次动嘴是正经的,半斤八两的女人!”季琯鄙夷地撇撇嘴,“石头撒粮可不会再进一步精神刺激,你撒粮还要在嘴上刺激人,比起她,我觉得你更可恶。”
“是吗?”齐烟笑着勾起那双魅人的桃花眼,刚伸手对韩柒招招手,季琯就溜的比兔子还快,连马都不要,自个儿就溜了。
“烟烟,怎么了?”韩柒跑到齐烟身边。
齐烟惋惜地看了眼季琯溜开的背影,转头便在韩柒唇上一印,笑道:“没什么,是老季这老不羞想看我们亲热,被我严词拒绝,她不甘心,现在又跑去怂恿猴子对阿清伸出罪恶之手。”
韩柒嘟起嘴,“鸡姐真是的,买了那么多小黄书还不够看呢,这种事怎么可能在有人的时候做。”
“空闺寂寞的老女人,脑子什么时候有过干净的,早让她放开心再去爱一遍,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谁让她自作死宁可自个儿憋着。”
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传到季琯耳中,坐在静深背上抿了口酒,嘴里哼着曲子装作没听到。齐烟打的什么主意季琯清清楚楚,不就是想让她忘记曾经重新开始,但是,就算忘不掉又怎样,还不是活的开开心心,没了回忆,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你说是不?阿秀。
攥着挂在胸口的小葫芦,季琯举起酒葫芦悬空倾斜,清澈的酒水从葫芦嘴里倾泻下,忽然!一道劲气从落下的酒中掠过,划开的酒一通灌进了鼻腔,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季琯一阵猛咳。
好一会儿,缓过气的季琯一脸不忿地看向身边,隔着两步距离的白马上,两个女人面色凝重看着她的另一边。顺着秦时和楚清的视线转过头望去,只见道路一旁的林里倒着一个像是人的物体。
翻下马背,季琯朝林子走去,雪地里躺在一个是人非人的人,褴褛衣衫像是被野兽抓过,全身肤色青紫怪异,双手呈两只爪子。
这就是丧人?
季琯拧着眉蹲下身,指尖在丧人的身子上划过,皮肤僵硬的像个死人,却依稀感觉到肌肤下跳动的筋脉。活的?
“这就是丧人?”舒思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在身边蹲了下来,“和末日游戏里的丧尸好像,不过又不大像,感觉他们更像一种失败品。”
这时齐烟也走了过来,“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阿清不是说过,明月心会送一份大礼给她,想必这份大礼就是他们了,青龙会的失败品。”
说着,齐烟踢了脚丧人。
“吼~!”
丧人猛然睁开了眼,低吼着朝齐烟伸出爪子。
齐烟不屑地勾勾唇际,从容不迫伸出脚踩在挥来的手臂上,同时抽出腰后的短刀迅速从丧人脖子上划过,头颅顿时像被击飞的球体向后飞去,离了头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飞溅的血液泛着难闻的味道。
“真臭!”柳霁捏着鼻,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季琯扇着手走到秦时身边,“石头,你刚没杀掉他?”
秦时抿着嘴,摇摇头,“不,我确定刚才是朝着要害打去的。”
季琯紧锁双眉陷入沉思,忽然听到慕言的惊诧,“他的血里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
秦时同季琯快步朝尸体走去,从脖子里冒出的黑紫色血液中似乎蠕动着什么东西,凑进点看,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浑身发毛。
“这些是什么?感觉好多啊……”韩柒搓着手臂,混在血液里密密麻麻像蚂蚁却又比蚂蚁还的虫子让她直犯恶心,浑身发毛,好像它们就爬在自己身体里一样。
齐烟看着溅在身上,不断向上攀爬的血液,微眯了眯眼,“是蛊。”
“蛊?”众人惊讶地看着她。
齐烟点点头,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倒了些许药粉在血液上,却见血液不受丝毫影响继续向上滑动。
“呵,还是重被人用秘法制成的蛊虫。”齐烟笑了笑,用内力将溅在身上的血液震落,“我曾经在教内的一本书上看到过,有一种蛊虫可以破坏人的神思,并控制人的身体,它们活在人体血液里同时蚕食气血中的精气让自己存活。只是这种蛊毒极为难得,我记得很早之前它们就消亡了,现在竟然出现在秦川,还这么小……”
“也许是有人重新复活了它们,并以药物让它们产生变异,植入人体,从而出现今天的丧人。”楚清走了过来,怀里抱着睡醒的小胖子,小胖子死死抓着楚清的衣服,不时转过来的眼里充满了害怕。
“清。”秦时急忙走到楚清身边。
楚清回以笑意,又道:“我记得药王孙思邈的传人就在秦川,外号素手郎君,曾经居住在药王谷一带救死扶伤,为秦川百姓所爱戴;自当年传闻他将死者开肠破肚,更将白骨骷髅收于寝房内,查明后,在官府、武林和百姓三方逼迫下服药自尽,尸体无端消失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传闻。”
“但是,寒江城有一探子曾经在杭州城郊外遇到过似是他的人。”
“似是?”齐烟皱皱眉,“不能确定?”
“只能大致猜测。”楚清道,“据探子回报,他当时披着蓑衣,瞧不出面相,只知道他身边的人喊他:药师爷爷。所以我想,秦川出现的丧人是不是他的作为,即便不是,那也是和他有关系。”
“他要是生在现代,解剖死者的行为显然是正常不过,可惜他生错了时代。”季琯站起身,拍拍手。
“但是,他拿无辜人性命做实验这种事,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未来都不被接受。你说是不?”秦时突然看向林子深处。
林深处,人影攒攒朝着这边走来,他们突然让开了一条道,道上走着两个人,一个身姿矫健大步流星,一个拄着拐杖走姿怪异,却龙行虎步。
“呵呵呵……区区几人性命,若能获得医道上翻天覆地之进展,有何不可。”苍老的声音掺着显而易见的疯狂,“世人愚昧无知,只会循规蹈矩安于现状,根本不懂我为何而做,所做又是为何,他们只会在未知的事物面前害怕、臣服,然后迫害敢于探究他们不敢探究的人,好在老天有眼,把先生送到我面前,还为我带来懂得我一番苦心的人。”
他从昏暗的林中走来,赤脚立在雪地里,脚趾似兽爪;一头白发高挽在脑后,挽起的发尾落在身后巨大的葫芦上,葫芦上站着一只变异飞虫,飞虫吐着绿气,龇开的嘴露出锋利的牙尖。日光落在他身上,暗淡的肤色变得诡谲妖异,似人似兽的手凶横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