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么远》阿暮

10、第10章

　　精美的餐具、幽幽的烛光、典雅的环境，钢琴师指下流淌出来的串串音符，浪漫而隽永。
　　衣香鬓影，名流时尚，元璇璇开始觉得自己从一个坑爬出来，又掉入另一坑。
　　“怎么了？”
　　“在这里吃饭，我会消化不良！”她指了指桌上陈设复杂的餐具，眉头皱得不亚于阿尔卑斯山脉。
　　萧临远释然一笑：“你高兴就好，何必在乎那些？”
　　“你不怕丢脸？”
　　“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怕？”
　　她突然想起一事：“酒钱我不付，别的AA制！”
　　“为什么？”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的酒也不会打碎！”她振振有辞。
　　他哑然失笑：“你带钱了吗？”
　　“带了！”她拍拍口袋，对于钱的概念她从来不迷糊。
　　他故作神秘：“这里不收现金，只能刷卡！”
　　“什么？”她几乎要跳起来，引得侍应生一阵阵侧目，“哪有这规定？”
　　他撇了撇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里的老板跟钱有仇！”
　　“那你刷卡，我再把钱给你！”她反应极快。
　　他没反对，眼中似乎是烛光在闪耀。
　　吃完饭，出了餐厅，她笑眯眯地问：“多少钱？”
　　他靠在车门旁边，露出一脸无邪笑容：“带小费一共1998元！”
　　“什么？！”虽然爆竹声响彻云霄，但还是遮不住她的高分贝，“他怎么不去抢？”然后立即反应过来，“那酒是什么年份的？一定很贵吧？我说过不付酒钱的！”
　　他借着酒意，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老板说，那瓶酒……是免费赠送的！”
　　她一阵眩晕，咬牙切齿：“他为什么要送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
　　对啊，今天是大年三十，会做生意的商家都有类似的活动。可是——她欲哭无泪：“为什么不送牛排呢？”
　　所以，她欠了萧临远999元！
　　“999，这意头好！”萧临远笑得很奸！
　　*
　　走出西餐馆，她摸了一下包，那张银行卡还在。她四下一望，果然在不远处找到一台柜员机，肉痛的笑了笑：“你等等啊，我马上给你钱！”
　　萧临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来不及阻止她已经跑了出去。
　　他走到车子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站在柜员机面前的一举一动。
　　奇怪！密码错误？姐姐给她的时候明明说密码就是她的生日啊？怎么会错？
　　当试完第三次的时候，屏幕很优雅地蹦出一行蓝字：“系统提示，对不起，密码输入已经超过有效次数，请持本人有效身份证件前往柜台办理相关业务，谢谢使用！”
　　她瞪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字直到消失，才反应过来：吞卡了！于是对着柜员机一阵死捶烂打，可是那张铁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可真急了，那银行卡是姐姐的，她上哪去拿有效身份证件？
　　气馁地倒退了一步，就踩到一个人的脚上。
　　“吞卡？”那人还很不给面子的狂笑，“还好没过十二点，不然你的坏运气带进新年怎么办？”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她握住拳头，低声下气地说道：“不好意思，等我发了工资再还钱吧！”
　　“不急！不急！”他嘴上如是说，眼神却邪恶的很，令元璇璇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
　　*
　　咖啡厅里环境优雅，柔和的灯光烘托出迷人的气氛。私密性极好的茶座里，三三两两情侣密友优闲的喝着香浓咖啡，低声细语。
　　元璇璇窝在吧台里，正在向阿如大倒苦水。目前，阿如已经成为这里的常客。当然，是不消费的客人。
　　“……于是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为负翁了！……我的卡……”
　　有一对客人要结账，她条件反射性的直立起来，带着标准的空姐笑容：“请稍等……”
　　“元璇璇！你怎么在这里？”女子的乍呼声宛如平地一声雷，引得不少人侧目。
　　“刘乐琪？”
　　“琪琪，你认识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身边一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微笑着打量她。
　　刘乐琪瞪着眼睛否认：“妈，不是啦！因为她是我们学校同年级的，而且成绩极差，还巴着衍桥不放，这在全校都出了名，所以我才会知道她啦！”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让侧目过来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元璇璇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刘乐琪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哦！”中年妇女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但目光顿时充满了不屑。
　　刘乐琪见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便冲她挑衅地一笑：“妈，我们走吧！下午和衍桥约好了要去广播局的！”这话显然也是故意要让她听见的！
　　她妈妈边走边问：“衍桥吗？让他来家里坐坐啊！”语气好熟稔！
　　“好！”尾音拖得老长的，娇滴滴地让元璇璇起了一身的疙瘩。
　　就见她眼睛一转，嘴角抿起一丝诡笑：“刘乐琪，你的东西掉了！”
　　果然，刘乐琪快速掉头：“什么东西？”
　　“嘴巴！你的嘴巴那么碎，我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了一块，还是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为好！”
　　有人开始捂着嘴巴偷笑，阿如更是极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在咖啡厅里显得极不谐调。
　　“你！”刘乐琪的脸上顿时红得像火烧云，却又找不到可以反击的话，只得恨恨离去。
　　待她走后，阿如凑过来，两眼冒着绿光：“璇璇，我对你的佩服可是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啊！你这损人的功夫越来越长进了！不过——这个刘乐琪和咱们原大会长交情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呢！成天在广播室里耳鬓嘶磨不算，连放假了都不放过啊！”
　　边说还边挤眉弄眼，作出一副痴心小怨女的模样。
　　他们交情好不好关她屁事！元璇璇扔过去一个白眼，心头却涌起一阵失落。
　　阿如注意到她的沉默，更是夸张：“你不会又在吃醋吧？这段时间你躲着他也该够了吧？小心盛极必衰，给人家拣了现成的便宜去！”
　　元璇璇恼火地往她嘴里塞了块方糖：“多吃点甜的，免得说话这么酸！”
　　正闹着，茶色玻璃门被推开，一股冷风趁虚而入，元璇璇反射性的抬头笑语：“欢迎光临！”
　　是他？萧临远！身后还有那个美丽女子。
　　阿如也认出来了，惊喜地“喂——”了一声，萧临远朝她这个方向望过来，却是无动于衷，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阿如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而元璇璇早已见怪不怪，也装作不认识他，堆起一脸假笑：“二位里面请！”
　　说罢拿起点单盘就跟了上去。
　　丽人露出风情万种一笑：“给我一杯香味咖啡，加点椰子汁！”
　　元璇璇飞快记下，见萧临远没吭声，她催了一句：“这位先生呢？”
　　“给我一杯，什么都不放！”
　　元璇璇微笑退下，回到吧台，将单子递给同事，就看见阿如臭着一张脸，写着郁闷两个大字。
　　新仇旧恨！她笑着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别气，我帮你报仇！”
　　刚才还臭着脸的某人乐了：“好，整死他！”关于好友刻薄人的功夫，她可是从来不怀疑。
　　元璇璇轻轻一笑，接过同事传出来的咖啡，另外拿个空杯子倒了一杯白开水，步伐轻快地向那一桌走去。
　　“您的咖啡，请慢用！”
　　又将那杯白开水端到萧临远面前：“这是您的！”
　　萧临远瞪着眼前这杯白开水，抬头瞄了她一眼，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小姐，我要的是咖啡！”
　　他对面的丽人也好奇的探着上半身。
　　元璇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甜甜的反问：“有吗？这位先生，是您自己说的，要一杯，什么都不放！”
　　萧映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露出编贝般的白齿，吐气如兰：“炎，你确实是这么说的哦！”
　　元璇璇立刻在心里给这位美女打上一百分，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个性还这么随和，简直就是完人啊！
　　萧临远哑然失笑，凤眼生辉：“这位小姐说得不错，我是说什么都不放，那么你为什么要放白开水进去？”
　　元璇璇笑脸迎人：“不好意思，本店拒绝顾客自带饮料，所以不提供空杯子！”
　　萧映慈伸出纤纤细手捂着嘴巴笑了一阵，才说道：“这位小姐真有意思，炎，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人家？”
　　又偷偷加上一条，善解人意！这个萧临远，有美如此就该偷笑了，还敢乱放电！小心被高压电电到！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未怠慢：“您说笑了，这位先生怎么会得罪我这个小小服务生呢？！您看他玉树如风，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人中龙凤，凤舞九天，天高地厚，厚德载物……”
　　“元璇璇！”萧临远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胳膊，“越说越不像话了！”
　　萧映慈奇道：“原来你们认识？！”她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元璇璇，柔声说道：“小姐，若是我弟弟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什么？！元璇璇的脑子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你……你是他姐姐？”
　　萧映慈点点头：“是啊！”
　　“可是你看起来比他还年轻！”她还是难相信，明明是金童玉女天仙配，怎么成了姐弟了？
　　“什么话！我很老吗？”萧临远脸上多了几条黑线。
　　元璇璇没理他，顾自朝萧映慈表示好感：“姐姐好漂亮！”
　　“你也很漂亮！”萧映慈对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也很有好感，由衷的称赞她。
　　“我们家遗传好，光看我也就知道了！”萧临远自恋道，结果遭致四道白光。
　　“姐姐，这杯咖啡算我请你喝！”
　　“这怎么行？你也是来打工的！”
　　“一杯咖啡，小意思啦！姐姐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元璇璇，怎么你看到美女比看到我这个帅哥还兴奋？不会是性向有问题吧？”
　　萧映慈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骂道。
　　有人结账，元璇璇回到吧台，阿如边打下手边质问她：“不是说帮我报仇的吗？怎么见你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元璇璇凉凉的看她一眼：“这年头，什么都得靠自己！”边说边冲了杯黑咖啡朝她手上一塞：“自己端过去吧，我可在这里等着你复仇成功哦！”
　　她对此不报希望，正如之后她所见到的印证了她的感觉，口口声声要复仇的阿如全军覆没在男子灿若秋阳的笑容之下。
　　午后，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点点打在玻璃上，然后，顺流而下。室内暖气开得十足，玻璃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气。天色本来就有点阴暗，元璇璇多开了几盏灯，橘黄色的暖光，一扫那种异样空虚的感觉。
　　门突然被推开，风夹着冷雨侵入，元璇璇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瘦瘦地站在门框的光源之中，眉眼清晰分明，蒙着光晕的脸部轮廓美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