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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灵异(39) ...

  •   虽说是‘造人’,实际却是附灵,解词说意,就是只需要把斐懦放在一个可自由活动的‘器具’中即可。

      道家这门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单单用纸扎个东西,便能让鬼魂有栖息之所。不过说起纸人,茶歇就想起在迷宫中见到的那俩个……

      “用不着那么麻烦~!”斐懦笑嘻嘻地说,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神采飞扬。

      “直接把王蛊的身体给我就是了!”

      王蛊……茶歇一顿,这才想起来……姬小颜,他儿子。

      好啊,居然打他儿子主意。茶歇顿时就怒上心头,正待发作,便听见旁边一个声音道:“白—日—做—梦。”

      斐懦、非语,茶歇,三人一齐抬头。逆光处站着一个人,那双绿色的眼睛即使蒙着薄纱,依旧十分引人注目。

      ‘缪——’茶歇听见非语在心中尖叫了一声,随后所有声音,都沉入泥海。非语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低眉顺眼,一动不敢动。

      这宫里头,就没有一个非语不怕的,区别只在于怕的程度。有些,仗着系统便有恃无恐,又有些呢,连系统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缪夫子?”看来人的气势,以及非语未尽之言的心声,斐懦没再嬉皮笑脸,微微一抬下巴算是‘客气’的施礼,“百闻不如一见呐。”

      斐懦没见过缪夫子?茶歇略感诧异,随后想到这家伙一直被巫浊关着,消息虽不闭塞,但没亲眼见过也算正常。

      “父皇!”

      稚嫩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发现缪夫子旁边还站着个人。许是缪夫子的气场太强,而姬小颜又矮,一时之间几人竟都没注意到他。当然,不包括茶歇。

      “来。”茶歇招招手,姬小颜眼前一亮,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扑在茶歇膝上,甜甜地又叫了声父皇。

      茶歇愣了下,他只是叫小孩过来,可没想过这么亲昵。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两秒后茶歇顺势拍了拍姬小颜的背,看着姬小颜亮晶晶的眼睛,只觉这种父爱泛滥的心情颇为新鲜。

      可就有人不乐意,打断了这‘天伦之乐’。非语正愁找不到避开缪夫子这煞神的机会,立刻带着质问的语气问姬小颜:“皇儿怎么来了?”

      “儿臣不要一个人呆在空落落的宫殿里,儿臣想见父皇。”小孩子也是心直口快,这委屈巴巴的语气,甚至有种指责非语的味道。

      “我来的路上碰到‘父亲’,他告诉我最好是时时呆在父皇身边,我能替父皇承受一些伤害,无论灵魂还是□□。儿臣想为父皇分忧。”

      茶歇摸摸姬小颜的脸,俗话说孩子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不久还畏畏缩缩在非语旁,这会儿就趴在他膝头撒娇。

      不过,“父亲?”

      姬小颜抬头,茶歇和他一起抬头,目光便一前一后落在缪夫子身上。

      只见缪夫子微微拱手,一派臣失礼了的样子,口中说道:“骨肉至亲,陛下予骨,封庭予肉,所造之物不过是行尸走肉。我为小皇子开了智,这声‘父亲’,臣当仁不让。”

      这么说姬小颜有三个爹?而且这三个爹里还没一个是阮舟曲,头上绿帽叠得恨天高不说,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贵圈真乱。哦,我也是这个圈子里的,那没事了。

      “不知缪大人来,有何贵干呢?”茶歇还没开口呢,斐懦便手一撑坐上桌子,翘着二郎腿,以正宫主子的气势,用下巴看着缪夫子。

      小孩子的置气有何威胁,缪夫子神色淡然,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始终盯着茶歇,让茶歇总觉得他们之间深有故事。

      “坐。”茶歇道。

      那些平日里听话至极的尸体此刻却像是丝毫未领悟到茶歇的意思,僵直在一旁像一排排柱子。怕是茶歇明说给缪夫子搬个凳子,也充耳不闻。考虑到这点,在缪夫子一个人尴尬,和自己同他一起尴尬间,茶歇自然选择了前者。

      缪夫子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果见没有他的位置。于是上前两步,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非语身上。而非语是何等的识相,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闪到一边。趋利避害的习性使得非语在收到胁迫时已经有了条件反射,无意识间就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缪夫子自然理所当然地坐上了茶歇旁边的位置,与茶歇齐平。

      若说非语与茶歇同属宿主,所处之时代已无尊卑等级之分,是以同桌平起平坐,亦能相谈甚欢。可缪夫子一古代人,坐茶歇对面,那一刻,茶歇思维里从‘小’到‘大’被灌输的阶/级制度观念立刻苏醒,一瞬间感到领地被侵/犯,内心不由自主油然而生被冒犯的怒意。

      缪夫子的做法,无疑是以下犯上。

      一个奴隶主之所以能统领成千上万的奴隶而不被推翻,归根结底并不是奴隶主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奴隶们奴性难改,他们并不懂得抗争来夺取自由,也不明白自由于他们的意义。对他们来说,侍奉主人才是正理,违抗主人则是大逆不道。是以即使奴隶获得了无上的力量,它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报复压迫他的奴隶主,而是去取悦。

      茶歇曾考虑过阮舟曲是跪久了站不起来,是被他在心智尚不健全时调/教得过于成功了。可结合事实却又并非如此。在持有强大力量的‘奴隶’们面前,‘奴隶主’如履薄冰。

      事实可见,有时候他们对他恭敬有加,卑躬屈膝,可又在某些时候,好似无意的,就触犯了皇家的威严。像眈眈相向的群狼,伺机而动,反复试探。

      心里感慨着他人的喜怒无常,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茶歇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把骤然拔高的心火压下去。

      缪夫子刚一坐下,旁边的非语立刻急不可耐地开口:“臣妾先行告退。”

      茶歇不打算为难他,况且留着她也没什么用,就摆了摆手。非语如蒙大赦,刚松了一口气,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窥探缪夫子神色,望向姬小颜,欲言又止。

      没想到非语居然能因为小孩而克制恐惧回头,让茶歇有些惊讶。他拍拍姬小颜的头:“与你母妃一道,去吧。”

      “我不!”小孩子抱着茶歇手臂,使出其特有的任性权利。他很是坚定道:“我是男子汉,要为父皇分忧!”

      非语眼角微弯,像是要笑,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连茶歇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人性是复杂的东西,大多不可能非黑即白。固然姬小颜对非语来说可能只是产生积分的工具人,但要说毫无感情、非语完全没有融入‘母亲’这个角色,那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若说先前小孩言语间对非语丢下他一个人的不满十分隐晦,以至于非语难以察觉,那么这次的抗拒,非语就是想让自己不承认都不行。

      小孩在抗拒她,甚至是……不喜欢她。

      可是为什么?非语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伤心还是愤怒还是惊愕,亦或是都有。茶歇没有非语和她系统的交流,此刻非语内里一片寂静。都是宿主,茶歇当然知道对系统的信任和依赖是难免的,无论发生什么,心神震荡时总会下意识向系统寻求慰藉。然而现在的非语,没有。

      “切。”非语微微低头,前发飘动掩饰了片刻她的表情。茶歇看见她牙关紧咬,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而后抬起头,面上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茶歇以为她会就此离去,谁知道非语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非语居高临下俯视着姬小颜,神态、语气、动作都与平时一般无二:“皇儿真的不和母妃走吗?”

      茶歇皱了皱眉,因为姬小颜蓦然攥紧了他的袖子,手下没控制力道,还掐到了他的肉。这点疼痛对于茶歇来说算不了什么,但看小孩这反应,老父亲满脑子疑惑。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啦。”非语平淡地吐出这句话,面无表情。只是和之前不同,这句话充满了嘲讽。

      姬小颜手下的力道再次加大,这次茶歇动手将其扒在手臂的爪子捏住拿开。被抓住手,姬小颜猛然抬头,望向茶歇的目光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其他。茶歇倒很平心静气的回视。

      “臣妾告退。”非语再次行礼,然后利落潇洒地转头,头也不回的走了,速度还极快。

      茶歇:……

      就这?就这??就这???

      以为非语要突然爆发的茶歇失望之极。你TMD能不能有点骨气,要不要半路萎掉??不对,,,她这是裤子脱到一半就提上裤子走了,说不定根本就没硬起来。

      ‘她发什么病啊?’旁边斐懦把茶歇想说的说了出来。茶歇侧头去看斐懦,却看见缪夫子正在喝他喝过的水。
      茶歇:……

      而迎着茶歇目光的缪夫子没有一点被抓包的尴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茶歇对视,并道:“饲养王蛊这么多年,已经是陛下给予她是莫大的恩赐了。”

      “……哈。”

      这些人,你说她们完全没有奴隶的思想呢,却偏偏在一些细枝末节拿捏得很是到位,而在某些显而易见的地方呢,却又装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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