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是幕后黑手[快穿]》刹邪

157、灵异（24）

　　没有‘气’，是茶歇对缪夫子的第一印象。

　　古人常说，精气神，缺一不可。精和神一般指的是身体和思想层面，如聚精会神、精神抖擞，气，则指物体存在流动的状态，如生气、死气。

　　精气神的概念，属于道家文化，详见于《道德经—内丹学》中。不知道为什么，茶歇觉得自己应该看过《道德经》，虽然他一点灵力也无，对炼丹画符驱鬼之术更是一窍不通。但他就是知道，迷之直觉。

　　缪夫子穿着一件绘满奇怪图案的衣服。浓烈的、恐怖的、杂乱的黑色的衣服，衬得对方皮肤几乎透明。他眼睛上蒙着一块半透明的薄布，透过那层纱布，依稀可见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

　　“臣眼睛无法承受强光，还请陛下见谅。”

　　“是吗？”茶歇很讨人嫌地伸手，一把扯掉了那块薄布。

　　缪夫子怔了怔，也许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措手不及失去了遮挡。几秒后，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溢满了水，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臣逾越。”缪夫子低头闭上眼，脸上还有新鲜的泪痕，旧的覆盖新的，那泪水仿佛流不尽。茶歇这才发现这人两眼下都有一颗小小的痣。

　　茶歇：“……”位高权重的皇帝良心是不会痛的，因为他应该根本莫得良心。

　　“戴上吧。”茶歇把半透明的白布还给缪夫子。

　　“谢陛下。”缪夫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踌躇着小心翼翼地伸手，因为闭着眼睛看不见，无法辨认方向，差点摸到茶歇脸上。茶歇等他凑近了，直接将布塞在他手里。

　　缪夫子接着布，似乎愣了一下，才慢慢绑回脸上。

　　茶歇不得不感叹一下他后宫都是一群变/态，能人异士林立。喜欢玩毒的张星涯；养蛊的封庭；用针的时乐；文有荀跃，武有王鑫子；操控尸体的祁酒；精通机关建造的墨曜；观星占卜的巫浊；逆天改命的缪夫子……以及这个世界最厉害的生物——主角：阮舟曲。

　　细数下来，十七个人中，去掉宿主非语、安医、清影，加上这几人，还差四个。这让茶歇有种浑身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药包趟地雷阵的错觉。玩得就是心跳和刺激。

　　没关系本反派玩得起！

　　“陛下若想知悉皇城的布局，需得先知晓自己的命格，再略通一些阵法之术。”

　　茶歇如有意料般看着缪夫子从袖中掏出一本《道德经》来。便轻车熟路地接过，目光在巫浊、墨曜、缪夫子间绕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诸位爱卿有心了。”

　　缪夫子的声音总是压得低低的，使人有种阴暗的不舒服感：“陛下乃是千载难逢的绝世天才，不知晓天文地理、博古通今、阅览天下奇书，实在可惜。以陛下的才能，不出三五年，必定在吾等臣民之上。到那时，再没有什么能够禁锢陛下了，无论是人、是物，还是这天地法则。”

　　茶歇：“……”

　　你这是修仙啊？

　　又疯了一个。

　　茶歇已经对这个灵异的世界不抱希望了。缪夫子的话茶歇左耳进右耳出，就听个风声。他不甚在意地转移话题：“孤从小便知自己命格特殊，被人改过，却不知道是怎么个特殊法，又是何人所为，改成了什么样。父皇母后见孤年幼，未曾告知，如今缪夫子想说，孤愿闻其详。”

　　“说到陛下的命格，不得不提到一个人……”

　　“当今天下唯一一个可以与臣比肩的术士，斐懦。”

　　缪夫子理了理袖子，望向巫浊。巫浊道：“陛下还未出生时，星转斗移，乾坤变化，日月同辉……一切无不彰示着陛下乃天命之子，世界主宰。”

　　茶歇：“……”

　　茶·反派·歇只想对天翻个白眼。

　　“这一切，先帝先后自然喜不自禁，一时失了警惕，让乱党贼子有了可乘之机。”

　　“斐懦。”缪夫子从旁补充，“前朝大巫之徒，掌握着前朝最强大的咒术，以献祭他物为代价，获取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须以自身为载体，是以当自身不够强大而力量过盛时，他便只是力量的容器。”

　　“前朝覆灭时其年方六岁，先帝怜悯，不忍杀害有大才之人。于是将其关押在钦天监，吩咐臣日夜劝解，希望他能为夏启所用。”巫浊眯着眼笑，“可惜这厮冥顽不灵。臣又岂会让如此强大的力量白白浪费，不到三年的时间，臣便想出了越过力量的主人直接使用这股力量的办法。”

　　“可恰此时，先后怀上了陛下。这厮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以献祭自身大半血液为代价，本想致陛下于死地……”巫浊轻蔑地笑了，“愚昧无知的下场，便是自食其果，被反噬得几乎尸骨无存。”

　　“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几分本事。”巫浊朝茶歇行了一礼，“臣惭愧，未能及时阻止，以致陛下出生羸弱，几乎死去。恐上天将您收回，逼不得已将陛下当作女儿养。”

　　“男为阳，女为阴，由此陛下处于生死交界，得以平安长大。”巫浊道，“当然，解铃还须系铃人，斐懦既然敢，就要付出代价。”

　　“斐懦……”茶歇觉得有点耳熟。

　　“陛下曾见过的。”巫浊上前来，在茶歇眉心点了一下，茶歇躲闪不及，索性任之由之了。

　　巫浊手移开的一瞬间，世界蒙上了一层层的血色，浓重的血腥味窜进鼻腔。惨烈的哀嚎声里堆积着的无尽的痛苦厚重得仿佛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滴出水来。茶歇看见一个圆形的广场，正中的石台上绑着一个人，锁链穿过他的肩胛骨、手骨、脚骨，迫使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无法动弹。血从他身上浪涛一样一层一层地流下来，很快流进地上的凹处，空气滚烫，血并不凝结，往外流动，很快广场的纹路就像花一样徐徐盛开，难以想象一个人身体里会有这么血。

　　视线转移，茶歇看见巫浊十几年不变的脸，离得极近，那张脸映着红光，显得有些诡异恐怖。他感觉自己被巫浊抱了一下，不得不趴在巫浊胸口，那一瞬间，茶歇看见自己的手，小小的，婴孩的手。

　　两道声音，同样的音色，一远一近地响起。

　　—“我会保护颜儿，所有伤害，或意图伤害颜儿的人，本座一个都不会放过。”

　　“陛下自小聪慧，生而知之，只是因为那东西，失去了六岁以前的记忆。”巫浊笑，“不过臣会让陛下慢慢想起来的。”

　　茶歇刚想开口说话，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往下倒，仿佛身体的力量一瞬间被抽干，体内一阵空虚的抽痛。

　　“陛下！”站在旁边的墨曜连忙伸手，才避免了茶歇一头栽倒在地。

　　巫浊脸上的笑凝固了，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歇脑袋，眼中瞳孔竖成一条细线，说话时裂开的嘴里有着野兽的獠牙：“去找佘善。”

　　巫自古信仰着强大而残忍的神明，本身就是危险诡秘的凶兽。

　　侍从领命而去，从楼上一跃而下，衣袖飞舞，如同一只翩跹的飞鸟。

　　缪夫子上前抽了茶歇的发带，抚了抚茶歇的头顶。

　　“精气神皆损，不宜劳累。”缪夫子简单诊断了一下，事实上，茶歇这身体状况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好。脸色苍白如纸，隐隐泛着死灰色，双目间歇性地空洞，显然精神和身体无法良好衔接，更可怕的是凑近了几乎能闻出尸体腐朽的味道。可以说是，人不人鬼不鬼。

　　“颜儿现在觉得怎么样？”巫浊嘴角眼角都绷着，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起杀人。

　　茶歇倒想开口说话，却只觉得脑子嗡嗡嗡一片，连张口都不能，身体已然脱离掌控。

　　“你对他做了什么？”缪夫子盯着巫浊。

　　巫浊没有说话，嘴却崩成了一条线。

　　茶歇脑海里莫名浮现刚刚在真真假假记忆中，巫浊所说的话，那如果，伤害‘我’的人，就是你，你又当如何？

　　“臣罪该万死，本应守在陛下身旁寸步不离！”

　　木制的楼梯被踩得吱吱作响，来人又急又重地跑上楼，一把扯开巫浊：“起开！”

　　茶歇这才看清这个风风火火跑来的人。对方披头散发，淋淋沥沥一身水，只穿了一层轻薄的外衣，腰间随意系了一根带子固定，从茶歇这个角度，所有风景一览无余。

　　茶歇：“……”

　　坦胸露乳、衣冠不整，实在辣眼睛。茶歇感觉身体一松，便自然地挪开眼睛。

　　“无大碍。”来人匀匀自己的呼吸，平复了下心情，而后勃然大怒，“谁干的？！”

　　一股大风忽然吹来，穿堂而过。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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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