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是幕后黑手[快穿]》刹邪

155、灵异（22）

　　茶歇捧着虫子走上前，墨曜连忙领路：“陛下想去什么地方？”

　　张星涯默默捡起自己的小板凳，回原位坐下，给炉子扇风。十分之敷衍。

　　“先说说皇城的布局吧。”茶歇第一次走出院子，看着院外一层宫墙，左右都是不知终点的长廊。脚底的青石板干净得仿佛不染一丝尘埃。这个世界在主角的幻化下还是真实得一丝不苟。茶歇仰望高耸入云的观星楼，总觉得上面有人在看他。

　　“如今的皇城是重新选址建立的，陛下请看四周这些山。”墨曜指着天边起起伏伏连绵不绝的山脉，“这些都是我大夏朝的龙脉！两年前这条龙脉气息微弱，几乎断绝，是我墨家力挽狂澜，搬山换陵，造海填湖，才有了如今生机勃勃的景象。”

　　“……你很懂风水？”茶歇有种自己是来勘察下级的领导，在技术人员自我陶醉的表演中懵逼不已还要装出一副‘我很懂’、‘嗯，不错’、‘不过如此’、‘有点意思’的样子，对方在他的知识盲区来回蹦迪，但茶歇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天才都有些恃才傲物，极度自信，墨曜也不例外。其实他也才二十出头，看着像大叔只是他常年在工地风吹日晒，皮肤有些黑，为了方便，连头发都剃了，只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不打理，它又长了起来。虽然他建立了皇城，皇帝住在他建的城里，但他要见皇帝一面，反而是最难的。他只是个工匠，即使他也是这宫里必不可少的一根支柱。

　　“不不不，陛下误会了，臣对风水只是略懂皮毛，陛下想了解这方面，得去问缪夫子。”墨曜摸着自己短发笑笑，“臣只是个工匠，只做工匠该做的活。”

　　“陛下所在的寝宫，位于皇城中心主位，越过御花园，对面就是副位皇后寝宫。”

　　茶歇：“……”你们到底是怎么把‘皇后’这两个字说得如此轻松自然的，我听着都觉得尴尬。

　　“那栋楼。”茶歇一指观星楼，“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全城吧？”

　　墨曜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他笑道：“陛下想尽快了解皇城，观星楼确实是最快的。臣这就领路。”

　　茶歇大概了解墨曜面色失常的原因，茶歇毕竟在幻境里生活了许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对很多封建社会的规则也知之甚详。就拿皇宫中任何一个建筑都不能比上朝的地方高这条来说，观星楼就极其不符合常规。朝殿比任何建筑都高，是皇权高于一切，包括神权的证明。很显然，在茶歇不在的这一段时间，权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阮舟曲谋反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结果就是他执掌了朝政，统领一切。

　　面对真正执掌生杀大权的人，茶歇纵然不怕，也感到深深的无力。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笼子里的宠物，任何人都可以轻轻松松一只手将他摁住。

　　表面的恭敬毫无意义。

　　墨曜带着茶歇到观星楼，一路走来皇宫的格局尚未可知，但其间的场景布置、摆设、搭配等等都别具一番风味。带着某种泾渭分明的意义，除了不像个皇宫，没什么问题。

　　相比之下茶歇住的地方算是最庄严肃穆的了。他认为的‘院子’，其实是后院，寝宫浴池都在此处。绕过他以为隔着外面世界的宫墙，其实是他的‘前殿’。这里的房子就明显透露着皇家的威严。再绕过前院中央巨大厚重的日晷，穿过一道门，才是真正的外面的世界。

　　墨曜果真如他所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茶歇留心听了半天，却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因为很多术语他听不懂。茶歇都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观星楼距离不是很远，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刚走近，就看见一人在楼下等待。茶歇一眼望过去，首先被抓住视线的就是来人头上的一根羽毛，代替着发簪束起头发。

　　是‘巫’！

　　‘巫’指的是拥有法术的人，这种意思从‘小巫见大巫’即可知。随着朝代的更迭、文化的发展，‘巫’的存在逐渐被弱化，到夏启王朝，‘巫’的地位完全被‘祭酒’取代。

　　祭酒隶属于国子监，主教育、祭祀、祈福，如此一来钦天监的作用就变成了观测天气、算命等，无论它做什么，都是给国子监做嫁衣。这就好比基层累死累活的，结果还是把成品给老板的那一个功劳最大一样，吃力不讨好。干得好本分，干不好就是要你何用。

　　不过这个机构不值得同情，它落到如此地步，茶歇也有参与。

　　在他还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钦天监的地位还很高，茶歇野心极大掌控欲极强的爹，就试图将祭祀移交国子监，但某些糟糠一时半会也去除不了，比如活祭。

　　茶歇‘小时候’是见过这个人的，和现在没有任何变化，是个不老不死容颜不变的怪物。钦天监之所以先前能经久不衰，原因之一便是谁不想像他一样长生不老呢？

　　但是茶歇他爹不想，一心一意要当个‘明’君。虽然茶歇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是社稷之幸，黎民之福，茶歇当然要支持。

　　时时找茬治罪的借口便是茶歇命格有损，来来回回十年如一日不换，却次次都正中脉门，钦天监地位也一降再降。茶歇几乎每年都要见到这位‘国师’大人，每次通报时钦天监门口的侍从都如丧考妣，可以说茶歇是造成钦天监没落的罪魁祸首。

　　“巫浊……”茶歇吐出一口气，“好久不见，……国师大人。”

　　眼下观星楼的高度便已经彰显一切，钦天监目前的地位可想而知。而他这个国君，大概是宫里最卑微的一个。

　　我太南了。

　　“陛下还记得臣，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眼前的男人满头华发，面容却似二十来岁的青年，眼底能看见某种波云诡谲的阴影，哪怕是笑着也让人不寒而栗。

　　“……自然记得。”茶歇话在脑子里转了转，“你可是看着孤长大的。”

　　“是呢。”巫浊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话头，“臣小时候还抱过陛下呢。陛下不知道，你小时候多乖，不哭不闹，谁抱都是笑着。”

　　墨曜在旁边神色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对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置信。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臣子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与国君说话，内容也百无禁忌。他不在权利中心，不知道有种情况叫奴大欺主，这种以下犯上之举，让他这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技术人员头皮发麻，颇有些惊惧地窥探着茶歇脸色。

　　茶歇自然是不生气，他那来资格生气？这里是钦天监的地盘，一应侍从均身着白衣，后背绣着钦天监的图标，以颜色区分等级，与阮舟曲带的黑衣人一看便是截然不同的组织。

　　钦天监侍从是正经的官职，而阮舟曲带的多半是见不得人的影卫。夏启王朝确实有一个机构，专门为皇帝处理一些地下事件——黑巢，里面的影卫，统称为暗鸦。

　　茶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这个组织也情有可原。他没有接触过这个，得知这个组织还是从巫浊口中，起由是白侍和暗鸦的行动权，两个职位职能相似度非常之高，动用白侍还是暗鸦常常令人难以抉择。选择一方，自然要舍弃另一方。原先白侍随着钦天监没落濒临解散，现在看来是起死回生了。

　　“陛下要看什么？”巫浊打断茶歇的思绪，言笑晏晏，“观星楼上，整个皇城一览无遗，又有墨曜在，陛下很快就能了解这座重建的皇城了。”

　　很快就能熟悉这个笼子了。

　　茶歇按耐住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嗯了一声指使巫浊带路，他做的十分颐指气使，妥协不意味着讨好，而态度是最基本的试探。

　　观星楼共五层，走上去颇费了些功夫，茶歇现在身体非常虚，爬了两层就开始冒虚汗、眼前发黑，墨曜不得不心惊胆战地扶着，生怕茶歇一个撑不住驾鹤西去，冷汗梭梭掉，脸色看起来和茶歇不遑多让的差。

　　巫浊扯过茶歇手，入手冰冷，他皱了皱眉，复又舒展：“陛下身体不好，久站、久坐、久睡、久行均不可，平日更不可剧烈运动……”

　　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书，递与茶歇：“若是觉得无聊，可看看此书，其中学问，妙不可言，连臣亦未完全参透。今日臣只带了主本，稍后臣便使人将全册取出来送于陛下。”

　　茶歇垂头一看，《甘石星经》。

　　……怎么感觉在哪里看过同一系列的书籍。

　　‘《山海经》。’茶歇脑子里飘过一句话。

　　‘反派你咋冒出来了，事情搞完了？’幸好茶歇对系统的声音已经极其熟悉和习惯，不然正常人来这么一下非得吓死。

　　‘我这里寄存着你从上个世界得来的书，《山海经》全册，我想，这个世界的书也可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