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就是幕后黑手[快穿]》刹邪

113、鬼怪（39）

　　这建木内里……

　　茶歇站在翩絮面上，手足冰冷。这地方他很熟悉，十分熟悉，却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人说关心则乱，这话果然不假。【读真假】的能力非凡，用途广泛，大约是他只是偶尔想起来才用用，并不依赖，又或者被这驳杂的记忆扰乱了思考能力，一时半会居然忘了还可以用这可以带上穿透的千里眼。

　　便用着往里极目远眺，果然见那些经脉里都悬浮着些山海异怪，其身份地位只有用‘传说’二字形容。茶歇越看越心惊，忽然隐隐约约想起，这里面有许多来杀他又被他反杀的神明。

　　他记得那些神里面，有一批被他喂给大蛇吃了，还有一批下饺子似的从碧落掉下来，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没管。

　　越往后面越是一些骇人听闻的鬼怪。茶歇看出来，这些山海异兽，大约是按照出现的时间来排序的。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顾晨居然排得极其后面，他再往后，经脉就空荡荡的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茶歇虽好奇，却也却没继续往里面探。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顾晨。

　　收容顾晨的经脉并不十分大，他以为顾晨的本体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巨蟒——这种体型在他之后的那些山海异兽中十分常见——但令茶歇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本体居然跟他的人形差不多大。

　　“顾晨……”茶歇贴着经脉，细细地摸着，那些长须微微浮动，而大蛇没有任何表达痛苦的反应。茶歇开眼去看，对方的神识在深深的沉睡，除了身体的感官与经脉相连，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是关顾晨安危，茶歇不敢贸然动手。

　　他静静地看着经脉里那条蛇，最终放下了手。

　　到了这里，茶歇心头的熟悉感更强烈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他绕过装着顾晨的经脉往后走，一路放空脑子，身体的本能趋势着这具身体前往一个会给茶歇答案的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种半无意识的状态甚至让茶歇没有记住来时的路。最终，他到达了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有一座地宫，与茶歇最初醒来的那个几乎别无二致，只是白色，带着玉石的质感。

　　拾阶而上，推开巨大的宫门。空气微微荡漾，内里竟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一瞬间周围挤满了人，宫里来来往往的宫女，身旁不断走进的宾客。茶歇回头去看，外面没有那些诡异的经脉，而是繁花锦簇，端的一幅天上仙境。

　　他并没有去跟任何人搭话，因为没有人看得见他。这些人都是幻影，重现着某一个时间的辉煌。

　　他退后两步，抬头去看。空荡荡的宫门上出现了一块牌匾，上书——天青玉宫。

　　便往里走，只见沿途宾客笑容满面，或坐或站或躺，宛如地上种满了的麦子，风一吹就欢快地摇摆起来，发出沙啦啦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穿过道道宫门，进入前殿。殿门口有宫女拿着玉简，含笑念着什么。

　　茶歇停在殿门口，看着里面最上端坐着的，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很奇怪，这里所有人都面容模糊，身形浅淡，只有这个，如此清晰。

　　他定定地看着他，企图从他身上找出与自己的不同，但是没有。那个人穿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穿着的那身衣服，听着旁边一女子说话，那个女人穿着和沉词一模一样的宫装，茶歇完全可以肯定，那必然是沉词无疑了。

　　男人面无表情，漆黑红边的衣服在这一片浅淡，以白色为主的世界格格不入。

　　这个幻象是什么？几千年前的他？几千年后的他？又或者，只是他脑海中的想象？

　　忽然，坐在上端的男人偏过头，目光正对的方向恰好是他目前的位置。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茶歇还是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挪，没想到男人的目光也跟随着他转移位置。

　　茶歇惊讶抬头，与男人四目相对。双方都定定地看了对方半晌。男人起身朝他走来，抚开旁边沉词欲搀扶的手，走到茶歇身边，如玉的手探过来，抓住茶歇的手，拉着他走出前殿，往右方而走。

　　曲折的道路，茂盛的观赏植物，三三两两的人群，来来往往的侍女，时不时出现的溪流湖泊，加上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一层又一层的宫墙。男人带着他绕来绕去，不知前往何方。

　　男人的脚速越来越快，茶歇从被拉得踉踉跄跄，到跟着跑起来。对方脸上一直都是冷漠的面无表情。茶歇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加速，直到目光无意识瞥到身后。

　　所经过的地方，所有东西仿佛都被黑暗侵蚀。欢声笑语的人们扭曲变形成鬼怪的模样，眼睛腐烂，眼窝凹陷，那些建筑、自然环境，都渐渐变幻成茶歇曾在地宫时看见的样子。沉词提着裙摆追在后面，呼喊着什么，没有声音。

　　直到四周景致渐渐熟悉，他大概知道对方要带他去哪儿了——他醒来的那间宫殿。

　　推开宫门，男人把他扯了进去。黑色蔓延到门槛处。在宫门关闭的一刹那，茶歇看见追来的沉词，脸上忽然失去了鲜活的颜色，整个人死气沉沉，俨然是他最初见到的样子。

　　殿内与他当初见到的差别很大，墙上没有那些诡异壁画，头顶也是正常的图案装饰，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神秘、古朴、庄重。更遑论棺材、方柱、图腾。一座青铜的大屏风横在殿中，前方有着桌案、宫灯等家具，后方是一张塌，显然是睡觉的地方。看着只是一个卧室，正常地不能再正常了。

　　到了宫殿，男人放开他，从桌案上捡起两本书，塞给茶歇。

　　正奇怪这明显古老的幻境中怎会有纸质书。他刚醒来时此地像个封印地，像个坟墓，从鸟腹中取书也不无可能。垂头一看，脸色忽变。

　　《山海造化经》和《山海普心经》。

　　男人看着他，张嘴无声说了几个字，茶歇看不懂，并不是看不懂唇语，而是男人说的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语言。正此时，墙的一面忽然倒塌，天花板被掀飞，茶歇抬头，一头巨蟒在上空肆掠。是顾晨。

　　茶歇正待高声呼喊，被男人一把扯住手臂，半抱着跑过殿外，一路向外。茶歇看见背后的巨蟒，翻滚着，怒吼着，将华美壮丽的建筑一一捣毁。

　　不知什么时候已至宫门，男人把他放下，重重地把他推了出去。

　　隔着敞开的宫门，茶歇跌倒在外面，与里面那个长得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遥遥相望，忽然之间，天青玉宫的牌匾掉了下来，摔了个四分五裂，宫殿轰然倒塌。

　　茶歇呆愣地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宫殿坍塌殆尽，脚下的翩絮渐渐染成漆黑，四周的花草树木纷纷凋零。尘土飞扬中，一个巨大的蛇头钻出来，只看见猩红的口腔，尖利的牙，长长的蛇信子。然后是自己身体支离破碎后的剧痛。

　　“……啊……！”

　　茶歇浑身一颤，发现自己还是站在那座地宫门口，推开的门后空荡荡的，一片寂寥。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浑身冷汗密布，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而后梦醒了。

　　梦醒后并没有觉得好多少。梦里的他被顾晨一口咬死了。

　　他抬手想擦擦汗，发现手里拿着东西，沉甸甸的，是两本书。

　　茶歇：“……”

　　《山海造化经》讲了关于山海界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图腾、祭祀、信仰。茶歇如梦初醒，翻开书，做出和幻象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口型。

　　书页哗啦啦地翻过，停在某一页。

　　那是山海界一种很普遍但又并不普通的语言，祭祀所用的语言，能够穿透时间与空间的层层阻碍，然后传递给自己的上神。

　　“离开”，他如此说。

　　茶歇把书合上，闭眼想了一会儿。

　　他是反派。

　　顾晨是主角。

　　他们天生对立。也许幻象正是这本书的结局。

　　过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茶歇啊你也会害怕吗？茶歇问自己，随后睁开眼，回答自己，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

　　合上书，踏进宫殿。这里面除了没有人，一切与幻象中的景象相同。

　　天，青玉宫？天青，玉宫？天青玉，宫？如何断句，怎么也不可能是随意取的一个名字吧？

　　老实说茶歇进入这地宫，只是因为这建木里只有这一处与众不同，料谁发现原始森林里出现一座宫殿，都想进去看看。可是进去看什么？若是无所事事的，慢慢把这巨大的宫殿看完也无不可，可茶歇不是来观光的，他不知道顾晨等不等得起。

　　他唯一知道应该去的，就是那个寝殿。他从另一个与之相似的地方来，兜兜转转，又要到一个与之相似的地方去。

　　循着记忆摸索了半晌，他又无语地停下，在眼上抹了下，这下地宫的布局一清二楚了。很快找到了准确位置，令他惊讶的是，殿里有个人，躺在屏风后的卧铺上。

　　是……幻象中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

　　眼睛能看到的终究有限，茶歇小跑着到达寝宫，推门的那一刹那莫名想起那上面曾经狰狞的浮雕。

　　门吱嘎一声，终究是发出这经年累月不曾使用的声音。茶歇听见那细微的衣服窸窣的声音，他吵醒了里面睡着的人。

　　虽然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可贸然闯入终究是不礼貌的，哪怕他知道，自己才是地宫的主人，里面是不知从哪里来的，鸠占鹊巢的家伙。

　　在这个奇异瑰丽的山海界，没有毫无理由如此相似的东西，何况他一开始就对这里熟悉得令人发直。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屏风后出来的是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一眼望过去只有一个感觉：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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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尝试固定下更新时间：23.30
从明天起。
顺便该溜去隔壁看看了（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