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鬼怪（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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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绿色的衣服，除了皮肤是白的，身上无一不绿。
甚至绿到发光。
对方睡眼朦胧，懒散的表情里带着一点杀意，但当他抬头看见茶歇，立刻清醒了，眼里放出光芒，那点杀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雀儿？”
茶歇：“？？？”
“雀儿雀儿雀儿！”对方欢快地跑过来拉着茶歇的手，紧紧抓着，欣喜若狂的表情不似作伪。
“雀儿你回来了！”
“等等。”茶歇想把手抽出来，没抽动。“你是谁？”
“我？”对方迷茫了一瞬，随后找到答案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是树啊雀儿！”
“树……你是建木？”
“雀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对方毫不思考‘建木’是什么，茶歇话音未落便点点点，满口赞同。
茶歇：“……”
绿得发光的男人像是考了满分亟待夸奖的小孩，骄傲地朝茶歇手舞足蹈地炫耀：“雀儿我长得很大了，我有很多很多的枝干，有很多很多的叶子。但是这些都太老了，不好吃了。我睡了好久，很久没发芽了。但是没关系，我在里面开了许许多多的花，又漂亮又好吃，都给雀儿吃。雀儿想吃多少有多少，再不会挨饿了。”
他强硬地抱着茶歇，茶歇只觉眼前一花，好不容易跑进寝宫的，一眨眼又回到了地宫门口。建木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茶歇拖到经脉旁边，一手摘下花朵，放在茶歇眼前。
“雀儿，吃吧！”建木笑容灿烂，“你以前最喜欢吃我的嫩芽和啄我的树干了，我的花比这些都好吃！”
他说着说着，脸上忽然混杂了难过，欲笑不像笑，欲哭不像哭，十分滑稽。
“你为什么叫我雀儿？你知道，关于我的什么？”茶歇闻到建木身上一种植物的清香，带着安宁、平静的味道。
“啊……”建木呆呆地看着茶歇，脸上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雀儿就是雀儿啊……”
忽然间又醒悟了，紧抿着唇，十分难过的说：“雀儿不认识我了……”
茶歇：“……”
“……不过没关系。”建木强颜欢笑，“我会养着雀儿，再不会让你冷了热了，饿了渴了。在我身体里，雀儿再也不会受伤，不会生病了。”
茶歇：“……”
茶歇：“这地宫是你修建的？”
“……”建木再次迷茫起来，“我不记得了……我一直一直，在这儿……”
“一直一直在这儿，一个人……”建木说着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我……”
“别哭了。”茶歇对付不了这种情况，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当然，他绝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做承诺，哪怕是一个人熟悉的陌生人，似乎还一直在等他。
“好的，我不哭了。”建木抬手用袖子抹抹眼睛，抽了几下鼻子，破泣为笑。
茶歇便趁机问道：“那些……里的‘人’，你用来做什么？”
“是‘养分’啊雀儿。土壤里的营养太少了，哪怕我的根蔓延到全世界，也无法培育出漂亮的花朵。都是地面上的那些虫子，毫无节制的索取，盗用了我的东西，他们都该死。我脾气好，不与他们计较。”
“不过他们也很有用，经过他们的□□提炼出来的养分，灌溉出来的花朵有着不同的味道，雀儿喜欢丰富的东西吧，你想吃什么味道都有哦。”
“我很聪明的。呐，我不杀那些地面的虫子，我允许他们繁衍生息，等到他们死了，或者我觉得他们该死了，尸体归我。我用翩絮养着他们，让他们在我的根须里不腐不烂，给我开花提供养分。”
建木说着，手上忽然冒出一根细小的芽，而后开出一朵红色的花。他将之一把拔下，并着先前那朵花，一起送到茶歇面前，满脸都写着‘夸我夸我’。
茶歇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冷不热。
建木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而后演变成难过，最后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对不起雀儿……对不起……”
茶歇遭得住人笑，没抗住人哭，他不明所以，只能给给建木擦擦眼泪：“你哭什么啊？”
“都是我的错，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对不起，雀儿……”建木哭得更厉害了。
“你做错了什么啊？”茶歇问道。
建木哭声顿止，脸上的难过转为痛苦，身上的悲伤有如实质，这次的泪水是无意识地流着。
茶歇无意让其悲伤难过，便道：“别哭了，我随口问问……”
建木扁着嘴说好，脸上没有一丝好的意思。
茶歇只能视而不见，转移话题：“你不是只要尸体吗？把活的那两个放了吧。”
“不行。”建木拒绝的毫不犹豫，脸上全无了刚才的笑意与柔软、无助与脆弱，“他们觊觎我的花，我的花只给雀儿吃，其他人碰的人都得死。”
话语间竟毫无商量和回旋的余地。
“我要让他们成为我养分新的触须，开出另外味道的花来。”
茶歇：“……”
建木摸摸茶歇的脸，目光温柔：“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成熟，我给他们加入了建木精华，很快就能吃了。”
茶歇：“……”
这话说的跟“现在大白菜还没成熟，等我把它催熟，就可以炒了”似的。
难道茶歇要劝道：兄弟，催熟的没有纯天然的营养健康……吗？
茶歇真是无话可说却又不得不说：“可是那是我的东西。”
“是雀儿的东西啊。”建木理所当然地说，“我的一切都是雀儿的。雀儿不要着急，很快就能吃了。生吃不好哦，有太多杂质，会生病的。以前我发芽慢了，你只能啄树皮，以至于肚子吃坏了……”说到这大男人又开始眼眶湿润，却忽然想到什么，扒开茶歇衣服，摸摸茶歇肚皮。
茶歇：“？？！”
建木来来回回细细摸了几遍，松了口气般笑了：“雀儿的肚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软乎乎的，热乎乎的。”
茶歇：“……”
茶歇要是个姑娘，早就一巴掌扇过去，呼死对方了。可他被建木死死抱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了，摸都摸了，还能怎么样？因为这点事和建木闹翻，没必要。
倘若建木言语中所传达的信息是真的，那么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可能是住在建木上的一只鸟。建木可以说是山海界最古老的树了，存在历史已不可考……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颗树，和一只鸟？
茶歇一把扯过衣服：“我没想吃他们，我不是要吃他们。”
建木被茶歇的动作弄得一呆，随后微微瞪大眼睛：“雀儿，你裹着蛇皮做什么……你的羽毛呢？”竟丝毫没听进去茶歇的话。
茶歇额头青筋冒了冒：“…………”
“……没关系。”建木心疼地看着茶歇，“很快会长出来的。多吃多长。”
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经脉上扯花。
“以前掉一根羽毛，你都要心疼半天，然后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把羽毛埋进土里，说要给我做肥料。”建木抿着嘴笑，然后把大把大把的花捧到茶歇面前，“吃吧雀儿，吃了很快会长起来的。”
茶歇：“……”
任何人对你的好都弥足珍贵，都值得去珍惜感恩。茶歇从来没有糟蹋别人好意的习惯，虽然很气建木不听他说话，但还是忍了。
捻起一朵花放进嘴里，嚼了嚼才想起这花里，也许有一部分是从顾晨、峯炙身上抽取的养分，立时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在建木期待的目光，他还是咽了下去。他想一棵树，从自己身上扒花该有多疼啊。这么想了，他就这么问了。
“不是很疼啊。”建木摇了摇头，“我能忍受了。比以前你拿喙啄我轻多了。”
似乎想到什么，建木摸摸茶歇的唇，忽然又笑了。
茶歇额头上青筋又跳了跳。顾晨跟他是爱人关系，动手动脚能原谅，这棵绿得发光的树算什么？虽说山海界的生物大多都是感官动物，没有所谓的伦理道德，但他们没有不代表茶歇没有啊！
茶歇深吸一口气，又忍了。且不说他能不能打过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建木，单就顾晨在对方手里这一条，茶歇就不能轻举妄动。
“那两个活的是我的人，把他们还给我。”茶歇再次重申这件事。
建木再次呆了一下，道：“雀儿，我知道他们是你的。我帮你开成花，会好吃一点。”
“我不是要吃他们！”茶歇额头青筋突突地蹦腾。
建木捧着花茫然无知地站着：“那雀儿拿他们来做什么？”
“我就是要养着他们，不需要拿他们来做什么，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建木眨眨眼，朝茶歇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来雀儿喜欢养东西。可以养我，只需要像从前给我浇浇水就好了。雀儿可以住在我身体里，可以吃我的花，等我一段时间我发芽了，花开烂了，还可以吃嫩芽、花蜜。”
茶歇：“……”
茶歇体会到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鬼怪（4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