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嫁给爱情》九拾期

30、撞破小三？

　　启明攥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满的尽是喜悦：“悦悦，你真的想通了，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启明终于还是知道了那件事。大概是孙伯母太了解我了，这么多年，我想就算是王珮姗都不能比她更熟悉我，她始终知道我的软肋在哪儿。
　　就比如此刻启明当着她的面对我问出这句话时，透过她慈祥眯起的那双眼，我甚至感受到了她心里胸有成竹的笃定。
　　我笑着看向启明：“是真的，我想通了，我不会离开你。”
　　我注意到，起初他很是开心。可是很快，他又慢慢松开了我的手，他眼睛突然湿润了：“要是因为你觉得欠了我，那你大可不必……我都是自愿的。”
　　我吸了口气，重新握住他的手：“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动。当初答应嫁给你，也是我自愿的。”
　　听我说完这话，他才终于慢慢舒了口气，竟然站起身来搂住了我：“戚悦，我终于追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我任由他这样抱着，脑袋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脸。
　　我不由自主地皱皱眉，闭上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意志，嘴里不断地安慰着启明：“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孙启明苏醒后的这一个星期，我白天频繁地往医院跑，晚上又整夜整夜地失眠，身体憔悴得每天早晨都不敢照镜子。
　　这些日子以来，老蒋已经最大程度地减免了我的工作量，台里上上下下对我也很是照顾。
　　所以那天晚上录节目的时候，即便是有些头疼，我还是忍着上了。
　　那大妈的电话被接进来的时候，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看了眼时间，离预计的时长还有不到十分钟。我意识到时间紧迫，便在心里打好了速战速决的准备。
　　我盯着电脑屏幕传过来的听众信息礼貌性地开了口：“您好，我是主播戚悦。”
　　“哎哎，你好。我打电话主要是说说我家那点儿事儿。其实按说，我和我家那口子平时过得也不错，我俩过了半辈子，他也没怎么跟我红过脸。哦，我们有个儿子，我儿子娶了个护士……”
　　我皱眉打断她：“阿姨，您家里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嗨！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那口子不是退了休给人家扫扫地吗，那单位待遇不错，领导也和我说他老实、能干！你不知道，我们那口子年轻的时候就是厂子里的一把手……”
　　我快速又扫了一遍屏幕上的信息，在脑袋中提取出了“老伴出轨”四个字，于是便赶紧开口截住她的话头，往正题上引：“您是发现您老伴和别的阿姨有交往吗？”
　　“你说什么？我老伴和别的……你咒我呐，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你老公才出轨了呢！我家那口子老实着呢！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无缘无故和哪个女的搭过话！”
　　我意识到屏幕上信息错误，赶紧朝玻璃外面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正确的信息传过来，嘴上赶紧道歉：“对不起阿姨，是我刚才说错了，不好意思。您接着说，您家里出了什么……”
　　“还接着说什么啊！你这小姑娘可有点意思，不言不语地，上来就咒我老伴！你们是怎么做节目的？就这点素质啊！我打电话是让你给我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找骂的！”
　　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赔笑道：“不好意思阿姨，刚才是我们的疏忽。您说您的问题，我听着呢！”
　　“哦，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就……嘿你们这台也太坑人了。我刚才说半天了，你又不让我说……”
　　我脑子一热，提高了声音，脱口道：“您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还冲我嚷呢！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什么素质……我要打电话投诉你！”
　　玻璃窗外的导播一个劲儿地给我打手势。我看了眼时间，还剩三分钟。
　　“各位听众朋友，我们的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刚才那位阿姨可能对我们有些误会，让我们下次再联系她，再见！”我手指轻轻一推，随机放上了一首流行歌。
　　那温柔的前奏声渐渐地将那大妈的咒骂声遮掩了过去。
　　我放松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一疏忽，台里顿时炸开了锅。据说那大妈直接把投诉电话打到了广电局，而我也借她的“光”，以火箭的速度，竟然在一夜间成为了业内最“火”的主播。
　　终于，这回连老蒋也保不住我了，因为我看见他从总局开会回来的时候，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方圆三米的距离内无人敢靠近。
　　我看见他走回了办公室，才走过去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进来。”
　　我吸了口气，“啪”地一声双手按上他的办公桌，语气坚定地开口：“我不能辞职。虽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可你知道的，我还有一个致残的男人要养。什么惩罚我都接受，转后台都行，但你得让我留在台里。”
　　他突然笑出声来，只见他两手交叉，身子前倾地仰视着我：“真难得，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这幅样子，就算真变成花下鬼，我恐怕也能笑出声来。”
　　我挑挑眉，站直了身体，等待着他的下文。
　　“七月星话暂时先交出去吧。”
　　说着，他又将一个蓝色的夹子推给我，还朝着那夹子努了努嘴：“听说音乐能舒缓神经，回家好好休息几天，没事儿多听听歌。”
　　我疑惑地拿起那夹子，打开瞄了两眼，竟当真全是这两年的流行歌，每首下面还有一些细碎的网评。
　　老蒋从办公桌里走出来，走到我面前时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多吃点饭！瞧你瘦的，恨不得就剩骨头了，回头出去人还以为是我把你压榨的呢！你那男朋友又那么能打，我可惹不起。”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在他走出去的一瞬间我叫住了他：“老蒋，谢谢你。”
　　其实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心虚，谢他什么呢？为此刻抱在我怀里的夹子感谢他？为他替我扛了雷感谢他？又或是，为他当年明知道那是搪塞他的借口，却还是放了手而感谢他？
　　他那么聪明，一定早就猜到了，为什么我当年那么轻易地就把孙启明的事儿告诉了他，现在却对张霆默瞒得这样小心。
　　一个人若不想和另一个人开始，什么理由都可以是借口；一个人若想和另一个人开始，那么一切理由压根就不会出口。
　　但我想我最应该感谢的，是他早就看穿一切，但这些年来却仍旧和我刻意保持距离的这份宽容。
　　三天后的下午，张霆默发来的短信成了这些天以来最令我高兴的事儿——“我预计明天上午到家”。
　　次日清晨，我一大早起来去了医院，然后就早早地到了机场准备接他。
　　我在候机室里百无聊赖，耳机里的歌顺序循环好几遍，他才终于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不，或许应该说是风尘仆仆的他席卷了我的视线。
　　他穿一件很普通的黑色皮衣外套，可那笔挺的身材、每一次迈步都还是那么英俊、高大，和我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隔着老远我就冲他兴奋地招手，然而没持续几秒，我突然就笑不出来。
　　从他的身后竟然不紧不慢地走出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一头栗中带金的偏分短发，戴一副大框墨镜，更叫人看不清脸；上身一件军绿羽绒服，十分肥大、臃肿，只下半身露出的一双纤细的美腿暴露了她火辣的身材。
　　张霆默刚看到我的时候神情竟然有些紧张，他几乎是立即就把目光从我的方向移开了。在这种情形下，他这表情实在是太“典型”了，我想任何一个女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都会在这表情的推动下将眼前的事实脑补成“撞破小三”。
　　当然，我也没有例外。
　　可也许是对职业心里要求的自信，我又自诩比一般女人要强上那么一点，即如果一般女人从“脑补”中恢复神智需要3秒，那我觉得自己至少要比她们快上0.5秒……
　　张霆默冲那女人说了句什么。由于相隔距离有限，就算是对口型我也实在猜不出来。但凭着他张口的时长，我继续脑补，觉得大概也就是“我有点急事，你先撤！”、“两点钟方向，我女朋友，注意隐蔽”、“记住，咱俩是飞机上认识的”类似的话。
　　可那女人似乎没看到我，只微微偏头冲他点点头，说了句什么，便提着箱子离开了。
　　待那女人从张霆默身侧离去，他才终于慢慢地走近了我，握上我带着手套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眉道：“怎么瘦成这样了？难道真是天天想我想的食不下咽？”
　　我瞪着他，一把挣脱了他要拥抱我的臂膀。
　　“那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