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嫁给爱情》九拾期

23、你痛着，我就痛着。

　　我站起身来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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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没有记错，离你拒绝我求婚、和我提出分手的时间尚且不足两个月。”
　　我咬了咬唇，不由得放低了声音：“那时候我以为没有你我也能活。”
　　他没有回头，只冷漠地道：“那你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我扑过去，猛地从背后抱住霆默。我能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他没有动，却也没有推开我。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发现，离开你，我就像一条濒死的鱼，根本无法呼吸。”
　　他沉默了，我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我清晰地听到了他心跳的频率原本沉稳而有力，却于我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骤然紊乱。
　　他心乱了。
　　不久前我主动放弃了他，现在我又试图挽回他。我一直都清醒地知道，我自私地是多么可怕。
　　可我却没有趁机再攻近一步，只静静等待着他的再次开口。
　　我等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开了口：“是因为你的那位朋友告诉你，我其实是张家的儿子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放在他腰间的手缓缓松开：“你觉得我是嫌贫爱富，所以才回来找你的？”
　　他回过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难道不是？那看起来还是我不够聪明，我实在找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你前后态度的转变。”
　　“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心一横道：“我不能和你结婚！”
　　“所以你就找了一个植物人结婚？”
　　我大惊：“你知道了！”
　　他眼里霎时风云骤起：“你疯了！就因为他救了你一命你就要嫁给他？！”
　　“你套我话！”
　　他却摇着我的臂膀，步步紧逼：“你告诉我，如果他醒了，你是不是打算嫁给他？”
　　我摇摇头：“我只是答应了他们家七年内不结婚，现在还有一年。”
　　“那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拒绝我？我不是告诉你我可以等……”
　　我打断他：“因为我没法给你承诺！”
　　“所以不止是七年内不结婚对不对？你还对他们承诺了别的！”
　　不难听出，他这最后一句分明是肯定句。电光火石间，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此时此刻的我倒真像是面对警察审问的罪犯，绞尽脑汁来编织着谎言。
　　我一咬牙：“是，我还答应他们，如果他在一年内醒来，就征求他的意愿……”我有些说不下去。
　　“什么意愿？”看来，他是一定要让我亲口说下去。
　　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了那句话：“结不结婚的意愿。”
　　他后退了两步，眼睛里涌起显而易见的痛楚:“你对我才是真狠！你当初想跟我试试，所以就干脆不告诉我，其实你早就设定好了结局，连一丝可能都没有留给我！你压根就没想和我长久！”
　　“那是我之前……”
　　他打断我：“你说的没错，我果然只是你的性伴侣！”
　　我感到有冰冰凉凉的液体正在眼眶里打转：“不，我爱你！”
　　他自嘲地笑：“哪种爱？□□的爱？”
　　“爱情的爱！”
　　我踮起脚作势就要吻他的唇，却被他一扭头避开。
　　他再不看我一眼，只偏头微闭上眼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被你践踏自尊。”
　　我顾不上抹去那夺眶而出的眼泪，几乎是嘶吼地对着他叫道：“是因为你！”
　　他猛然睁开了眼：“什么？”
　　“我20岁生日那天，是因为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的信，我才闯了红灯！”
　　我蹲下身去，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沈自安，明明是你爽约了，还说什么惊喜！那天你什么都没有寄给我，可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为那不存在的信赔上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他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是！我之前确实是那么想的，我本来以为分手了就能忘记你。可我忘不了！每天我都睡不着觉，那天晚上，我差点吃安眠药吃死了你知道吗？”
　　他大惊失色：“什么！”
　　“不信去问你张家的哥哥！”
　　“所以你在半夜给我打了电话！”
　　“可是你不理我，你不管我，我差点死了你都不愿意理我！”
　　“我没有想到……”他蹲下身子缓缓抱紧我，半天才又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你现在相信我爱你了？早干嘛去了！”
　　我突然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起来：“你混蛋！你别以为改名换姓了，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趾高气昂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混蛋！”
　　他不顾我的挣扎，紧紧搂着我的臂膀。
　　我突然咬住他的胳膊，他的胳膊被我咬出一圈牙印，边缘出甚至开始渗出红色。
　　他松开我皱眉看着我，明明刚才都没有躲，却在这时候呲了呲牙:“你还来真的？”
　　我噘嘴:“哼！在你身上盖戳了，鉴于你的职业，没让你纹身便宜你了！”我在他心脏的位置戳了戳，“我不管你是沈自安还是张霆默，你都只能是我的！”
　　“凭什么你都保证不了的事儿却要我保证？”他说，“我也要你只属于我。”
　　我愣了愣，叹了口气，轻轻靠在他话里：“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的力度越收越紧……
　　我早已不记得那天我俩是怎么缠绵到床上的，只清晰地记得当我拉开他的上衣，露出他坚实有力的胸膛时，他左边胸口上方的一个触目惊心的疤痕让我在一瞬间落了泪。
　　我颤抖着手轻轻抚摸上那疤痕，我知道那是子弹穿透了身体才能烙下的“涟漪”。
　　我断断续续地连话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原来这就是……你那天的理由……”
　　“也许这就是我们注定的缘分，连生死一线的时刻都如此吻合。”他温柔地拂去我脸上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戚悦，你痛着，我就痛着。”
　　他吻上我的那一刻，又苦又甜、又酸又涩，我又似乎感觉到我们鲜活涌动着的心跳，彼此纠缠着的呼吸都演变成了同一频率。我知道，那是在生与死的边界挣扎过的频率……
　　我觉得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和张霆默和好以后，明明是寒冬的天气，我的生活里却每天都是艳阳高照。
　　可惜张霆默给我带来的这缕阳光没持续几天，一团来自台里的阴霾就滚滚而来了。
　　自半个月前音频事件以后，尚凌那丫头着实是消停了一阵的，我虽说没指望她自此以后就偃旗息鼓，但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那天清晨，我裹挟着室外的寒气一路哼着小调刚摘下脖子上的围巾在公位上坐定，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见门边响起了敲门声，是那种用中指敲在有机玻璃上不轻不重的“哒哒”声，三声之间频率平稳，既不刺耳也不沉闷。
　　我知道这台里只有一个人能敲出这样的声音。因为通常别人找我不是因为事情太急直接用叫喊代替敲门，就是敲得很急促，“哒哒哒”的，听上去就带有一种不耐烦的形式感。
　　在我的印象中蒋翊总是淡定的，就连敲门声都总透着那么股子不疾不徐的闲适。
　　这不，他这回就又带着他那什么时候都能挂上脸的笑意淡淡地开了口：“戚主播这几天心情不错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我端上官方微笑，恭恭敬敬冲着他点了下头：“生活这么美好，有什么事儿是不值得高兴的吗？不知道总监您今儿有什么吩咐？”
　　“生活美不美好，你还是先看完这个再说吧。”说罢，他把一个左手上一直拎着的蓝色的文件夹放到我桌面上。
　　我草草扫了一眼，不解地问道：“汇熿地产？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人家好好的房地产公司也招你了？”
　　“不是招我，是招你了。昨天那档节目结尾处原本是要放他们家楼盘广告的，幸亏被我拦了下来。”
　　节目植入广告的这种事，向来是归外联部门管的，若真是广告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应该来找我这个主播啊！
　　“你再仔细看看，有人说这家公司是你们家开的。”
　　“谁？又是尚凌？”
　　荒谬！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要真是卖房子的，还犯得着在这儿混什么主播吗？
　　不对……房地产？汇熿？汇……
　　我突然间想起来什么，赶紧又翻开那夹子，沿着那密密麻麻的资料一行一行地看着。
　　这地产公司规模不大，资料也左不过三页，而我却被最后一页那公司法人的名字逼得再也移不开眼——郑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