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路》白昊

8、动摇的心

　　“进--藤--光！！！”和谷的大嗓门几乎要把棋院的屋顶给整个儿掀翻了！他身边的光捂着耳朵，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你昨天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放我鸽子？说什么‘一定会来的，拜托你千万要等我’，害得我和伊角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

　　“和谷…算了吧…进藤他也不是故意的。”伊角苦笑着，死死拉住和谷的一只胳膊，不让和谷的拳头落到光的身上去。

　　“我都说过对不起了…”光无奈地向后退，自己昨天的确是约好跟和谷他们出去玩的，还想带上塔矢，好让一直敌视塔矢的和谷能够跟塔矢化敌为友，光也希望塔矢能够多几个同龄的朋友。

　　但没想到竟会碰上松村，结果松村那莫名其妙的一局棋把光的脑袋搅得一团糟，哪里还记得自己跟和谷的约会…直到晚上回家，被美津子问起：“今天玩得怎么样？”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一想到和谷的火暴脾气，光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凶多吉少。尽管光尽量避开和谷，但两人还是在棋院碰到了。

　　“难道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

　　“那…我请你吃拉面？”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吃拉面啊？？最起码都要是寿司！”

　　“这…”

　　“这什么这！真是没有一点诚意！看今天我…”和谷终于把拽住自己的伊角推了开来，挽起袖子向几近绝望的光扑了过去，可是没等和谷抓住正要逃跑的光，就立刻塄住了：只见塔矢亮正一改他往日冰山般的表情，笑吟吟地朝和谷走来，走到和谷跟前时，还亲热地在和谷肩膀上拍了一下，温和地说：“和谷，今天的比赛要加油啊。”

　　“……塔矢…亮？”和谷的下巴差点没掉下去，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万年冰山塔矢亮？没搞错吧？他居然会跟自己打招呼？和谷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伊角：“塔矢亮…他有病啊？”

　　伊角耸耸肩膀，同样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了！进藤…“和谷一扭头，才发现光早已逃之夭夭了。

　　“塔矢！”光从楼梯口跑上来，气喘吁吁地抓着自己的胸口，顿了一顿，说：“刚才多亏你吸引和谷的注意力，不然我就小命不保了！”

　　“我刚才有帮过你吗？”亮瞟了光一眼，随后径直走向对局室。

　　“那你干嘛跟和谷打招呼？”光赶上亮，心里顿时由感激变为不爽：明明是帮了我的忙，还硬说没有。塔矢这家伙在人前都彬彬有礼的，偏偏就喜欢跟我作对！难道他心理变态？？

　　“…跟人打招呼是很正常的事吧？”

　　可是你跟他们打招呼就不正常！光暗暗在心里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要知道他塔矢亮生起气来，比和谷还要恐怖！

　　“…塔矢。”光不想再跟亮做无谓的争吵，反正自己已经逃过一劫了。光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问：“松村的事，你怎么想，我…”

　　“今天中午一起去吃拉面怎么样？我请客。”亮打断光的话，转过身来看着光惊讶的脸：进藤…你和松村的事，还有本因坊秀策的事，如果我问了你，你会回答吗？

　　“你说什么…”光愣住了：塔矢好像是说今天中午一起去吃拉面…不对不对，塔矢对局时，从来不吃午饭的。光抬头，看见亮已经走进了对局室。光想自己刚才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中午。

　　“咦？？塔矢怎么你在等我？”光瞪大了眼睛，望着亮。

　　“…不是说好中午一起去吃拉面吗？”

　　“哦…”光先是凑近去看亮，随后摸了摸亮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没发烧啊…”

　　“…你去还是不去？”亮哭笑不得。

　　“去！当然去，反正你是请客…”光这才想到自己今天早晨把亮的话当成幻听了：“对了！塔矢，棋院附近新开了家拉面馆，听说味道不错，到那里去怎么样？”一提到拉面，光就满脸兴奋。

　　拉面馆。

　　“进藤…”塔矢看着马上就要干掉第三碗拉面的光，无奈地对着自己那碗几乎没有动过筷子的拉面眨了眨眼：拉面这种东西，真的就那么好吃？

　　“呜噜、呜噜？”光吞着拉面，含糊地应了亮一声。

　　“你这么吃，肚子不会坏？”

　　“啊~~~”光终于干掉了第三碗拉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反正是塔矢你埋单，当然要多吃点罗！…咦？塔矢你的拉面根本没动过嘛！浪费拉面可是要遭天谴的！！你马上给我吃掉！”

　　“我才…”亮刚皱了皱眉，嘴就马上就被光用拉面硬塞住了。

　　“中午不吃东西会饿出病来的！搞不好还会低血糖、休克…不吃拉面就更不行了！来，我喂你！”光是铁了心要让亮把拉面给吃了。

　　“……”亮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这里的拉面味道果然不错，跟街口那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塔矢，下次来我请客，怎么样？”

　　“……”亮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他堂堂的塔矢亮居然硬是被进藤光灌下了整整一碗自己从来都不怎么喜欢吃的拉面，被人知道还不笑死去！亮现在直想杀了光灭口。

　　“进藤，我问你。”亮强压下心中的无奈，看着一脸兴奋的光问道：“你跟SAI…还有本因坊秀策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光听到亮的话，愣了一下，而后勉强笑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跟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进藤光，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那你就告诉我！”亮一字一句地说：“还有那个松村，他绝不寻常，他的棋力到现在都还是个谜…”

　　佐为的事，虎次郎的事…还有自己一直在为无法打败侮辱佐为的高永夏而耿耿于怀。当初，若不是自己任性地想要独占围棋，佐为也不会消失。而现在，本以为只在自己围棋中出现的佐为的影子，居然在松村的棋中也出现了。光抬起头来，看到亮急切的眼神，嘴角挑起一丝讽刺般的微笑：塔矢亮从三年前就开始追逐自己的幻影，可是那个幻影早已不存在了！若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失望吧。…不止是塔矢，还有塔矢老师，绪方先生…所有人期盼着的，都只有佐为罢了！如果我将这一切都告诉塔矢，他还会视自己为对手吗？塔矢亮一直想要超越的，就只有佐为而已，不是我，而是佐为！

　　“我不会告诉你的。”光别过脸去。

　　“你不是说过总有一天会告诉我吗？”

　　“我现在改变主意不行吗？”

　　“进藤，你…”亮看着阴沉的光，几乎气结：进藤光，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塔矢，你为了追逐佐为而追逐我，而我又为了什么而追逐你？……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学围棋？为了超越你？还是为了见到佐为？光突然觉得从三年前就开始触摸的围棋，变得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