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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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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也下雪,但场面没有这么恢宏。北京的雪像是流行音乐,时而雨雪交加,时而轻雪漫舞。几个小节后加入节奏不定的hiphop 风。下一整天也被风吹的差不多没了。下完的雪没有厚度,雪人都堆不大。
花溪虽然名字里有溪,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山城,三面环山,鲜少刮风,这里的雪洋洋扬扬,是实至名归的鹅毛大雪。像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当当当,当当当。不是纷飞飘落,而是垂直的堆叠在一起。放眼望去,是铺满了整个广场的雪白。
台阶上的雪很厚了,但不敢轻易往上踩。雪的遮盖力太强,雪底下是普通台阶还是踩上就能起飞的冰阶,表面上分辨不出来。顺着运行李的之字路走到广场,第一眼看到的是武警岗楼和旁边闪着警灯随时待命的警车。这是咱们国家随处可见的安全感。
大概是下雪的原因,广场上车比人多。踩在没有脚印的雪上有嘎吱嘎吱的雪声。一脚进去,鞋就没了……此情此景,我想拍一张两只脚都埋在雪里的照片。
其实再踩一下就行了,我非想照那种只有脚,旁边没有鞋印的照片。事实证明,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把箱子推一边,不让它进镜头。也没做什么准备动作,找了个角度便往前一跃!跃的有点远,脚下觉得有点没谱,再想调整姿势已经来不及,右脚跟着地的时候就开始往前滑,整个身体失去控制的,上半身失重,有一秒钟,觉得像是飞了起来,然后就……pia叽,狠狠的在雪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虽然雪厚有点缓冲,但真的老tm疼了。脑袋像坐了三大圈过山车;鼻子里像快要哭了的那种酸;最最痛的是我的屁股!!!
不敢做大动作,慢慢地站起来。试着活动活动我这套用了近三十年的老胳膊老腿。又作了几个伸展动作,好像没啥大事,还能继续用。
正在自检的我用余光扫到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站在我身旁两米的地方,目瞪狗呆的望着我。
B座和C座。
两人比我早出来一步,我猜是B座履行之前承诺好的,下车陪C座打雪杖。该说不说,小伙挺爷们。他俩的头上衣服上都是雪。看到他俩才感觉我有点冷。情侣帽子、情侣手套、情侣围巾……全副武装,看样子就知道玩的很嗨。刚刚大概是被车挡住了,才没看到他俩。不知道他俩有没有目睹我难度系数1.8B的跳雪全过程。
没看到吧,好尬尴啊……
B座率先有了动作,跟我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走到我斜前方的两辆车中间,拖出两个箱子。摆手叫上愣在旁边一直看我的C座。两个人拖着箱子连十米都没走到,就爆发出哈哈哈哈的大笑。
这就有点过分了!
两个脚重新踩进雪里,把自己满身雪的狼狈样发到朋友圈。求安慰!
配文:看花溪的大雪,鞋都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在雪地里打滚了么?
好大的雪啊。
亲,半个多小时了,你连车站都没出么?
半小时?把袖子里的手表抖出来。
3:25
手机锁屏,揣兜。赶紧拖着行李往马路上走,出了广场的停车收费口就是花溪最长最直的全国大概有数不清有多少条的解放路。
往南是解放南路,往北是解放北路。除此之外,花溪就没有东南西北,只剩上下左右。
开车来花溪,从一个路口进去,再从哪出来就随缘了。明明近在咫尺的花溪山,就是过不去。还会像鬼打墙一样,重复的出现在同一个路口,马路一个圈套一个圈。因为花溪是依山而建,道路之曲折有如迷宫,去哪就随缘吧。
雪还在下,这会儿路上车不多,都行驶缓慢,都没有停的意思。按理说蒋欣应该到了。
蒋欣从小就是个不禁念叨的。刚想给她打电话,她电话就进来了。
“等急了么?”蒋欣抢先问到。
“没,你要没出来的话我自己拦车回去吧,雪下太大了,一会你也不好回。”
“你先拦车吧,前边的车追尾,我堵金水大桥上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呢。”
“金水桥?也不远了,我去找你吧?”
“拉倒!桥上都刹不住车,你来奉献首都北归同胞的血和泪啊。天太冷,去旁边咖啡厅等我吧。”
“好,你也别着急急了。”
“不着急急,出路口往右走了两步绿色门脸的就是,喝点热乎的。”
往南十米不到就找到了蒋欣说的那家店。咖啡厅的名字挺朴实,就叫“咖啡厅”。
装潢很新,冬天里的一抹圣诞绿。推门听到叮铃铃的风铃声响,厨娘打扮的服务生立刻迎了上来。餐厅里弥漫着悠扬的轻音乐和浓郁的手磨咖啡味道。
花溪是小城市,进来之前没想到里面的格局居然很考究。门口的橱窗位是梦幻秋千,再往里就是下沉的隔断,每个桌都是独立空间。一个桌子一个主题,不重复不累赘。上面还有半跃的挑台。空间都巧妙的利用上,又不显拥挤。
这时候人不是很多,门口的秋千竟被一位男士占了。上二楼还要提箱子,下沉的位置看门口还不方便。
迎接我的小厨娘没等我说话便摆出职业微笑,以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这位女士您是等人么?楼上的位置比这里暖和一点,也能看到门口。”
这小厨娘机灵还挺会说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画的是时下流行的妆容。我看的是精致妆容下的五官,眉形唇色可以画,凤眼翘鼻挺拨山根画不出来,唇形也漂亮。她属于那种第二眼美女,耐看,越看越漂亮。再往下,衣襟上别着一个卡通胸牌,上面有两个幼圆小字:松果。
其实我也是准备去二楼的,突然就想逗逗她:“可是,我带着箱子上下楼不方便啊。”箱子推着没感觉,提着还是挺重的。
松果还是职业微笑,“这个好办。”
她用对讲机喊人要了个链锁,把行李箱的提手链好,锁到店门口的雨伞架上了。
确定是个好办法。还以为她会喊人帮她搬一下呢。解决的挺好,也不能再难为人家,“那麻烦松果小姐了。”
松果听了我的称呼一没生气,二无抗议,连表情都没有多余的。只是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唯一区别是这次没用敬语,“跟我来吧。”
到位置后松果就走了,换了一个戴着点菜机的男服务生。
“先生讲问你要点点儿什么?”他面带微笑的问。
又是先生……机灵劲果然不是人人都有。被错认习惯了,我也不会因为一个称呼为难服务生,“……茶水吧。”
他愣了一下,连连抱歉,女士对不起对不起,太对不起了。送来一壶蜜桃水果暖茶又赠了一份茶点说是店长赠送的,不是什么大事,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注意到这位男生胸卡上的牌子也是“松果”。
看来松果不是那位美女真名了。
撩妹这种事吧,一撩就上钩的那种两天就忘了。这种干撩没反应的才让人抓心挠肝。四处张望也没见到人影,仿佛刚才是我产生的幻觉一样。
也许松果美女性别和性向不同吧,故意躲着我也说不准。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叹了口气,喝了口热乎的暖茶。很淡,没有香精味。
几口暖茶下肚暖和过来点。手冻疆了,这会儿感觉有点痛。微信告诉蒋欣我在西餐厅二楼便双手捧杯专心取暖。
这里的暖气很足,喝了,身体慢慢缓和了许多。如松果一号所说,真的比门口暖和。
将近六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刚摔了一跤。现在混身只有满身疲惫。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恍惚中我也不知自己是睡了还是没睡。隐约听到叮铃一声,是门响了。
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是蒋欣,可我迷迷糊糊的梦到高中的同桌走了进来。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胖。我的梦里会出现这个人不奇怪,今天C座那个大体格一秒就让我想到了她,高中学习委员,袁媛。姓袁,叫媛,长的也圆。
她应该是不知道我坐在这儿,所以没上楼。而是走到秋千男那替我出气。
他俩互相行了个礼,像武术比赛前的仪式。然后坐下开始谈判。好像谈了很久也没打起来。然后蒋欣也进来了。也没看到我似的往秋千男那走去,还聊了起来。
真是乱入,做个梦都那么累。乱七八糟,转个头继续睡,这回可别作梦了。
再醒来的时候,蒋欣真的到了。坐在旁边的位置。巧克力色的梨花卷发,空气流海自然的搭在额头,一字眉,杏核眼,不抢色的樱花粉唇,和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此时她捧着杂志,翻页的同时头发顺滑的随着头的转动垂到一边,露出白晰的脖颈。偶尔抿一口茶,在咖啡厅里的幽光下美的像一幅画。
“欣,我刚刚梦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