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携客逃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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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顾及到我是女儿身吧，因此是安阳泪眼汪汪的帮我重新包扎伤口。因着怕婉晴默默心焦，我便打算在木青飞的中军大帐里歇息了一会儿再回沈府，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安阳见我和木青飞有事要说便自告奋勇的去给我们准备饭菜。
平心而论我并非那般容易与人相与的人，只是此番的事情却不得不教我深思。自从阿兰娅将鹰派交给我之后，我还是花了不少功夫了解匈奴现下的情况。自打昭琅帝（虽然我不打敢确定）使计将匈奴分裂后，这几年两地的边界也算是太平，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小股士兵南下掠夺的事件还是常有发生，也因此骑兵一直是军营里训练的重点之一，就从撞到我的马匹来看，也算得上是千里良驹，这样的马匹按理说应该有专人看管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在军营里横冲直撞？最开始我想着兴许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可是转念一想这几年我几乎没有出过沈府大门，除了与薛子音去上香，在朝堂上也不过三两日，再想一想，多半又是因为这次的改革吧！
虽然昭琅帝目下只是设置了女子作为文官可是未必就没有让女子进入军队的念想，否则凭着安阳的身份也不可能在军营里待这么久了。而如今这件事不啻于是用来试探昭琅帝对于改革的态度，而我作为第一的女官自然首当其冲充当了这块试金石。虽然我对于昭琅帝因着诸多的原因并不是很是待见，可是在这一项改革中他所表现的胸襟和气度实在是令人心生敬意，我倒是不介意帮他一把！
“兄长，这件事就这般过去吧，不用追究了。”打定主意我冲着他淡淡一笑，私下里我可以唤他“二蛋哥哥”，可是在这军营里，门口还守着他的亲卫，我自然也要给与他足够的敬重。
“丫头，我自然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这般一味的退让也许结果反而适得其反，他们指不定认为你是好欺负的！”他皱了皱眉头，显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这次改革本来尚且有人处于中立态度，若是你一味退让给人造成陛下缺乏决心的现象，让这些还在隔岸观火的都给陛下施压，要求取消改革，那你可就白白牺牲了一场。”时光果然可以改变很多，八年过去了，我的义兄啊，他不仅仅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朝堂上也已然可以撑起一角了哩！
“兄长岂不闻‘将相和’的典故？”清雅的笑意如同清晨第一缕阳光点亮了苍白的容颜，我不由浅浅微笑，“自古改革便没有不做出牺牲的如今若真是将这件事情捅到陛下面前逼着他在两个阵营中做出抉择，无论最后结果怎样，终究于我天昀朝堂无益处，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是伤口愈合慢一点罢了，不碍事儿的。”
“丫头啊……”他终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
“兄长，再说了这件事情只要不明着捅到陛下面上就好，私下里我的态度还是得劳烦兄长帮我放出去，自然也不可让人家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嘴角滑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我近乎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眸。
“你啊！”他一怔而后抚掌大笑。
因着外袍给染上了血迹一时间也洗了也没办法干，再加上木青飞下午有事情，我便携着安阳在城中转了转随意买了件相似的衣裳换上，并与安阳同一口径——我的衣服是因着沾了油方才换了的。之后我们到了长安有名的酒楼“小酒斋”吃过下午饭摸着天黑方才施施然回了沈府。
灯花频作喜，月色正可步。今日随着安阳在长安里转了转，心情竟然是意外的安适，多日来的焦躁也在融融月色下化作如同一湾碧水般得安宁。
“你倒是好兴致！”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三哥！”有些不情不愿的转身。月色微凉，月下人一袭月白色长衣，因着是初夏夜里尚且还冷便披着一身白色的青裘，当真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别有一种风雅的气度，只是那双盯着我的眼眸，寒若冰淬，洞人肺腑。
“真真是好本事！受了这等伤居然还想着去拉弓射箭。”幽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纵然有他心中有千般思量，这双眼眸里却看不出丝毫。
原是东窗事发？！想到这里我不由柔柔一笑道：“三哥可是听谁说的？我这不是跟着安阳郡主在长安城里瞎晃着消磨时光么？”
“那被马撞上了又是怎么回事？”冷锐的眼眸并不因为我的笑意而有松动，然而在这样微薄的月色下却也生出些许别样的柔和。
“自然是无甚大碍的！”大大方方后退一半，轻巧的转了个圈，平日里并不打算与他多做纠葛，只是此时此刻心情倒是难得的舒畅也因此多了几分随和和惬意。
“……罢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早上跟着我。”半晌，他淡漠的开口嘱咐，眉心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看得我心下一阵暗笑。
“那明日上朝可就劳烦三哥相候了！”雨过天晴，我慢慢悠悠的往秋栖院踱去。
次日清晨，风和日丽，昨夜回来难免的被婉晴嬷嬷念叨了半晌，今日早起仍旧有些许困倦。
“三哥，去皇宫不是走这条路吧？！”马车悠悠行着，本来打算小睡一会儿的，却因着马车颠簸，索性不睡了车上也无事可做因此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周围瞧了瞧。“靖安王提前进京，就在今日。陛下在凤泉苑设宴为靖安王接风，命百官参加。”他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道，他本来也算的上是翩翩儿郎容貌随不及风玄清，然而他身上自然而然有一种超出常人的风华，此时此刻一袭紫色的官服更衬得他天然贵气，当真是称得上举世无双！
只是没有想到昭琅帝设宴居然会在风泉苑？！据说，那是七皇子风司然最喜欢的地方，想来也不是因着怀念自家弟弟的缘由，说到底他不是个在情感上纠缠不断的人，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他在哪里设宴呢？我默默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思索着。指不定是他一时间心血来潮了？我不由为自己的多心而摇头苦笑。
当我们进去的时候，风泉苑中的宴席已经摆好，只等着九王爷将靖安王带过来了。皇家宴会自然是万分讲究，寻着自己的身份按照位置坐好，我有些百无聊赖的等着，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躲过敬酒的人。依照前世的经验来看，越是高等级的宴会越是无聊，也因此今日出来便在在身上带了些银子，那可是我当奴婢的时候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既然打定主意一会儿离席，身上这套官服自然要换掉了，眼神四处飘着，落在了汐妍身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妍儿，你可带着其他的衣服？”笑眯眯的看着她。“带了两件，我担心一会儿喝酒的时候，将官服弄脏了。”她浅笑嫣然，眸光中满是关切，“姐姐，你的伤还没好，可不许喝酒！”
“知道啦！”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妍儿，借一套衣服给我好不好？我今日来的匆忙可是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嗯！”她笑着点点头，“姐姐要什么样儿的？一件是茜素红的，一件是月白色的。”“你穿红的肯定比我穿好看，所以，就把那件月白色的借给我吧！”我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奸诈——其实我挑月白色的理由很简单，因为红色太显眼了。“好！姐姐，你等会着我这就去拿！”“那就谢谢啦！”我笑道。很快，她就把衣裳拿来了。我接过来麻烦站在我们身后的宫女暂时拿着，宫娥点头应允了。
不一会儿，便看见了朝琅帝的銮驾，灿烂的阳光下，那一抹明黄越发显得耀眼，果然是人间帝王，富贵极致！“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起身站定恭敬的行了一礼。“众卿都平身吧！”待他在上首的位置坐定，我们方才站起身来，纷纷落座。
“今日，大燕靖安王爷慕容离慕容王子出使我天昀，朕不甚欣喜……”朝琅帝的声音回响在宴席之中，可是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这种表面上的套话，素来是无趣的紧！“叶卿！”我猛然回过神来，原来是朝琅帝在叫我。“臣在！”端庄的站起身子冲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恭敬的行了一礼。“身上的伤可好些了？”他半阖着眼眸，语调关切，我却分明感受到他此时此刻心思并不在此处。“多谢陛下，微臣已无大碍！”微微垂下眼眸我恭敬的答道，在外国使者面前可不能失了礼数。
“日后不可在如此鲁莽。”他淡淡嘱咐着，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慈祥。“臣谨遵陛下教诲！”我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在他的暗示下优雅的落座。
酒宴进行到一半，朝琅帝就找借口辞退了，看来他也明白他在这里大家都放不开。果不其然，朝琅帝一走，安阳就沸腾起来，更何况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年轻官员，而像沈恪年纪的也都离开了。
“王爷，我姨娘还好么？”安阳端着酒杯，笑盈盈走了上来。“母妃一切都好！”慕容离浅浅笑道。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剑眉斜飞入鬓，鼻骨端正挺直，一双薄唇宛若刀削，果真是气宇轩昂！那日偶尔听着几个宫女说什么“燕国双璧，犹蒹葭倚玉树”说的便是他和三皇子慕容雅，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郡主，怎么会有你姨娘？”汐妍愣了一下，笑着开口。“就是过去的易沁公主，她于‘仁熙元年’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了王爷的父亲！”安阳漫不经心的开口。
实在不愿意在这里耗下去，见时机差不多，我找了个借口便开溜了。
在偏殿将衣服换上后，让宫女将我的官服收好，方才另选了一条小径朝门口走去。“哎哟！”我抬起头来，竟是一身褐色平纹织锦袍子的安和。“叶大人，您这是要哪儿去？”我笑了笑有几分打趣的道：“我这不是逃酒来了么！”“哈哈哈！”他开心的笑了，“您啊……”暗示我可以从东门溜出去，心下不由一笑，他到也是一个风趣的人哩！
“姑娘，可知道如何离开这里么？在下是随王爷出使的使者，不甚酒力欲往长安城里寻个茶肆解解酒。”正打算出门却听着一个柔和的声音温和的开口，转过身却是一个书生，而且还是一个穿着白色葛布粗制布衣的书生。他的容貌看上去属于那等丢在人堆里也辨认不出的，然而整个人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书卷气，教人心生好感。若是在平日里我自然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装作看不见，可是此时此刻却鬼使神差地道：“正好。我也顺便出去，一起走吧！”“那有劳姑娘拉！”他冲我长揖道。“阁下多礼了！”我虚扶了他一把，带头走在前面。
很快，我们便从偏门走了出来。在当奴婢的时候，我虽然不经常在长安城中游荡的，可是终究生活在这里八年了，自然长安城中的很多旮旯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来公子是第一次来长安吧。”我一边引着他躲过繁杂的人群，“来者是客，我就带你去好玩儿好吃的地方，好不好？”“那就有劳姑娘了！”他平和的笑了。
慢慢悠悠在城中晃荡，因着他说要寻一个茶肆休息，因此便打算带着他从朱雀大街传过去，刚巧可以穿过东市和西市，两地有不少精巧的玩意儿，我也打算去选些来看看。“前面有一条小巷子小巷里卖的臭豆腐特别好吃，咱们去尝尝，如何？”我笑着看着他。“好啊！”他欣然允诺。我掏钱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他一串。“尝尝吧！”“我们不是要去吃臭豆腐么？”他接了过来。“边吃边走啊！过会儿买臭豆腐，可就你付钱啦！”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道。“好啊！”他点头允诺。没想到他这么大方，我反而楞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携客逃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