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暴力【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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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仓茉莉也的话惊得前原大脑空白了几秒，忍不住朝草壁花音的背影看了一眼。女警官察觉到他的视线，没什么感情的眼神扫过他，又停在小仓茉莉也的脸上。
“支配者认证了吗？”
“认证完毕~”小仓茉莉也举起手中的——姑且称作是枪吧，对满脸好奇的前原眨了眨眼，“这是西比尔系统目前对付犯罪者的武器，也是你们原来使用的普通枪械的替代品，名为支配者。数据与西比尔联动，能实时测定目标对象的犯罪指数，根据指数采取不同的攻击方式。”
前原探头观察这把新武器——枪管比普通的看起来要大一些，黑色的枪身上有蓝绿色的纹路，拿在手上很有冷冰冰的机械感。
“一旦对象的犯罪指数超过临界值，支配者就会解除保险，进入基本的麻醉模式。如果对象危险指数高，也会切换成更具有攻击性的方式。”小仓茉莉也还没解说，前方的男人回过身，冲前原笑了笑，“比如你这样的家伙——”
他举起手，支配者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前原的脸，实习生吓得往后连退几步，把手挡在前面：“您、您这是……”
“毫无威胁性啊。”
男人笑了一声，把枪收回去：“藤堂希，特殊搜查课监视官。和花音是搭档。”
前原后怕地松了口气：“藤堂前辈……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希君就是喜欢吓人嘛~”小仓茉莉也笑嘻嘻地安抚他，“别担心啦~花音姐和希君其实都很好相处哦。”
前原默默地回头。
一个看起来就很凶，另一个又是喜欢拿枪吓人的笑面虎。好相处这种话，打死他也不会信的。
“而且啊，支配者很乖的，就算是配备它们的监视官和执行官也不能随意驱使——执行官你知道吧？”
“稍微……了解一点，有看过其他区的报告……能力出众的潜在犯有可能被录取为执行官。”
“Bingo~不过执行官制度还没大面积采用，就新宿这里，目前大部分都是监视官。支配者并不是以使用者的意愿为标准，只有确认目标对象的指数达到执行线了，才会解除保险。所以不用担心。以后你要是像坂口前辈说的那样调进特搜就知道了，这里工作其实很轻松的，判断的事交给系统，我们只要执行就好。”
她这话一出，青年刚才还有些沸腾的热血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不用判断，只要执行——那不是根本不需要费脑子了吗？他好不容易考上警校，又不是为了当机器人。坂口前辈也是因为不满这一点，才没有进特搜课吗？
前原看着她手中的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小仓茉莉也以为他是被惊讶到，颇有些得意地晃了晃支配者：“怎么样？很厉害吧！现在真的很智能化了，有支配者在，我们——”
“前原。”
从刚才开始只说过一句话的草壁花音打断他们的谈话。她靠着墙壁，视线锁定在前方大楼的天台，支配者在手中泛着暗绿色的光。
前原没料到她会突然叫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草壁花音也不在意他没回复，只继续问道：“你是坂口带的新人？”
“是……”
“那就跟着他好好干。”
“诶？”
刚刚才被打击的青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可……也没什么机会了吧？以后全数据化了，有西比尔也用不着分搜查课了……”
“是啊花音姐，前原君上次色相也通过了，调入特搜的机会很大的。”
草壁花音终于侧头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大脑一直转着，总比生锈好。不要太依赖机械。何况……”
她沿着墙根，找到被阴影遮蔽的死角，渐渐向前面大楼的侧门靠近。前原跟在她后面，听到她轻声接了一句。
“全数据化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小仓茉莉也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楼道里的感应灯早就坏了。他们也没有开探照灯，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爬上顶楼。天台门大开着，四人分了两队，分别靠在两边的墙壁。草壁花音和藤堂希对视一眼，藤堂希先走了出去。
坐在地上的渡边承一立刻警觉地站起，拖着身旁的女人退到栏杆边。人质还没苏醒，藤堂希笑了下，盘腿坐在地上，从兜里又掏了根烟。
“哟……这才几天没见，你又想我们了，渡边？”
他把手中的支配者放到一边，还向边上推了一把。渡边似乎放心了些，但还是不敢松手。
“我听说你出来后找了份便利店的工作，今晚应该在值班才对啊？怎么溜号啊？”
他的语调轻松的像在和老朋友聊天。前原和小仓跟着草壁花音，慢慢从隐蔽处绕到他们边上。借着水箱的遮挡，草壁花音的枪口瞄准了神经紧绷的男人。
下一刻，她手中原本看起来只是大了些的枪管像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科幻动画一般变换了形状。小仓茉莉也的轻叹也同时在耳边响起。
“麻醉模式啊，看来希君很亲切呢～”
前原下意识地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因为紧张而僵硬地左腿向边上迈了一步。挪动的同时，脚边传来一声突兀的清脆碰响。
“哐啷——”
一个易拉罐从阴影中滚了出来，悠哉转了几圈，又撞在栏杆边。藤堂希的声音顿了顿，天台陷入令人不安的死寂。
“谁……谁！！！”
渡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度起伏，比起刚才，他更加激动了。眼球也因为愤怒和恐惧微微突出，死死盯着被水箱遮住的阴影处。
“还有人对不对……你们想杀我，你是骗子！”
他神经质地拿酒瓶对准这里挥了两下，又指着藤堂希。前原懊恼得恨不得当场从天台跳下去，小仓茉莉也有些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喂，你冷静一点嘛。”藤堂希试图补救，“可能只是野猫啊。”
渡边不买账，酒瓶裂口直直扎在人质脖颈，“少来……我现在就杀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都怪他！
前原感觉自己的思绪都快团成一坨浆糊了——他要不要学猫叫附和一下藤堂前辈？对了，刚才小仓的支配者又变形了，之前是麻醉，那现在……
“行啊。”
冷淡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前原回过神，发现草壁花音已经走了出去。
渡边的瞳孔极速收缩了一下。
“是、是你……”
草壁花音不但不掩饰支配者的存在，还大剌剌地拿它对着渡边的脸，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没错，是我。你也听说过这是什么吧？好心提醒你一下，以前用普通枪械害怕伤到人质，真是麻烦死了。这个就不一样了，麻醉不用找角度，随便打到哪里都行。可惜你没那么好的运气。”
她勾唇笑笑，下巴微微抬起，枪口从他的头扫到脚。
“犯罪指数168，支配者的模式为——”
渡边短促地喘了一声。
“致死。”
“别过来！”
草壁花音置若罔闻，一步一步靠近他。
“知道是怎么死吗？只要被打到，你整个人就会瞬间爆裂，化成一滩血水，连个全尸都没有。”
前原的大脑嗡嗡作响——明明300以上才是致死吧……她在干什么啊？刺激犯人吗？！
“我说了别过来！！”
“不过也用不着害怕，死就是一瞬间的事，你可能连疼都感觉不到吧？”
“草壁花音，你以为我不敢吗！！”
“敢啊。”
草壁花音终于停住脚步，离渡边不过一臂的距离。酒瓶的豁口已经扎进人质的皮肤了，可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我都说了，你不会疼的。痛苦的只会是活下来的人……要是你妹妹知道，她的生日正好是哥哥的忌日，会怎么想呢？”
渡边的脸色骤变。
“爸爸妈妈嫌弃自己是个病秧子，又没有钱，干脆丢下她跑了。唯一的哥哥在自己生日的时候死了，还是以罪犯的身份被杀掉。”
“你、你闭嘴……”
渡边嘴唇发颤，面色惨白，草壁花音挑了挑眉，继续往他快垮塌的背上压稻草。
“以后没有钱治病，也没有人能帮她烧饭做菜。最惨的是，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唯一的英雄，却是个杀人犯。心理压力应该会比生理的痛苦更折磨人吧？我猜，过不了多久她也会下去陪你。”
她再次走近渡边，枪口已经抵着他的脑门了。他却一动不动，之前的气焰也消了下去，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喃喃自语。
“我、我不想死……美月还在等我……”
“我想给她买礼物的……可是……我害怕……”
他放开人质，突然跪在地上大哭，泪水糊了满脸。支配者的形态切换回麻醉，小仓和前原也从水箱后跑出来，把人质拉开。藤堂希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安抚他：“好了，别哭了嘛，指数降回去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胆小啊？等会儿先带你回去见你妹妹……”
渡边哭得涕泗横流，草壁花音走到他跟前，他含糊不清道：“谢、谢谢你，草壁警——”
“咔——”
手骨发出清脆的折响，痛呼还没从嗓子里发出，衣领就被揪住。他整个人被提起，肚子上又挨了重重一拳。草壁花音松开手，渡边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两步，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女人横踢过来的身影。
“砰！”
身体腾空飞起，渡边承一撞在栏杆边，年久失修的栏杆颤抖两下，咣啷砸在他身上。
还是熟悉的感觉。
渡边承一瘫在栏杆下，气若游丝地道歉。
“对不起，花音大姐。”
“……”
前原缩回想去拉人的手，眼看着草壁花音拎起已经失去意识的渡边。小仓茉莉也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花音姐，不打麻醉针吗？”
“已经晕过去了，用不着。我先带他回一趟家。”
“这……不合规矩吧……”
“规矩也是人定的。”
草壁花音踏出天台门，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前原。
“麻烦帮我转告一下坂口，最近有两个外调名额，不在执行区。他这头老豹子也该找个地方磨磨爪子了。”
说罢，拖着死尸一般的渡边走了。
前原呆站在原地，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藤堂指挥着赶来的医护人员带走人质小姐，又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新人？”
“哦，没什么……”前原挠挠头，“我本来以为，花音前辈会是那种很守规矩的人。”
“噗——”
藤堂希的烟都被自己笑喷出去。
“守规矩？暴力团体是规矩能收拾的吗？刚才她揍渡边你也看到了，四课的业绩，可都是她一拳一拳打出来的。这么说吧，如果其他人是采用暴力手段，那花音，
——她就是暴力本身。”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暴力【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