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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孰是孰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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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要等?我们已经足足站了半天了!]张管事气急败坏地楸过侍从的衣领,对他大声咆哮。
看看这昏暗的天色,都到了晚膳时间了!可是不管进去通报多少次,得到的结果还是一个字——等!!他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挂着[彭云庄]总管事的名头,在外面哪次不是耀武扬威?他上哪里不都被拱着迎着,何曾像现在?
侍从缓缓拨开他的猪手,往后推了两步,淡道,[这是小姐的指示。]和!真脏!不知道飞沫会传播疾病吗?居然对着他大喷口水,恶心死了!
[你。。。]
刚开口,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就从轿内跳了出来,八字浓眉,张飞胡,腰间配着一柄大刀,看起来有些江湖底子。张管事一下从趾气高昂的公鸡变为瑟缩谄媚的老鼠,点头哈腰地迎了过去,脸上还不忘堆满讪笑,[少爷,您怎么不在里面休息?]
被唤为[少爷]的男子没理他,径直走向侍从,眼底虽有丝不耐,但口气还算平和,[这位小兄弟,麻烦你再去通报一声,就说彭云庄的侠刀客彭连莱求见。]
[医圣门]是武林四大派之一,可能对江湖之外的事知之甚少,没听过因经商而富甲一方的[彭云庄]也不奇怪,可是身为江湖中人,不可能没听过他侠刀客的大名。
侍从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含糊了一句,就要往里走,这一个转身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就是他们要见我?]忘儿技巧地闪开,眼光越过他看向门外的男子。
侍从一听那声音,忙恭敬地叫道,[小姐。]
然后一抬眼,顿时吓了一大跳,原本想说的话全部被吓回肚里去了。他瞪大双目看着那张丑得出奇的面容——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不是他们要见我?]忘儿淡漠地斜视侍从瞠目结舌的怪模样,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用得着这么惊骇吗?
[是。。。是。。。。。。]话在舌头上直打转。
彭连莱见状忙跨一步上前,一个抱拳,[在下彭云庄侠刀客彭连莱,见过。。。小姐。。。]既然侍从这么称呼,他跟着叫准没错,可是。。。眼前这女子,实在是丑到分不清年龄,倒挂眉,核桃眼,朝天鼻上还有一颗葡萄大小的黑瘤,苍白干燥的嘴唇因为歪七扭八的刨牙而外翻。天哪,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丑陋的女人——悄悄瞟上那张脸,马上又别开,简直是惨不忍睹!
忘儿见他低着头,也不着急开口,反而优哉游哉地研究起他的表情。她没听过什么彭云庄更不知道有侠刀客这一号人物,这男人一身武衣看起来倒的确像那么回事。不过他现在的表现却不像他的外表给人感觉地那么直爽。明明眼中透着嫌恶,行为举止却又百般恭敬,和以前的那些家伙如出一辙!
[你家财势如何?]
[啊?]彭连莱有种掏耳朵的冲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不会以为我什么人都医吧?]忘儿翻起嘴唇一笑,露出暗黑的牙龈。
彭连莱胃部一阵翻搅,眼光极力避开那张脸,口气有丝怀疑,[你是这儿的大夫?]
他可不可以换人?以他家的财势足以请到最好的医生。
[你说呢?这里现在够资格医人的只有我一个。如果你想另觅高人就请吧。]手一比,指向下山的路。
彭连莱见她口吻泰然自信,心下暗暗叫糟,从刚才侍从的态度就该看出这女人地位尊贵,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请小姐千万别见怪。]
[见怪倒是不会,不过你若不愿回答我的问题结果还是一样。]
彭连莱听她这么说不禁有些诧异,他刚才已经自报身份,这女人该不会不知道彭云庄和他侠刀客的大名吧?还是想亲自证实一下?
[彭云庄是洛阳第一大庄,财力地位自是不用多说,连皇宫贵族都礼让三分,不知这样的条件合不合乎小姐的标准。]
口气中掺着得意。
[当然,当然,原来是洛阳第一大庄啊。。。]忘儿笑得眯起了眼睛,整张脸皮顿时皱在了一起。
看起来皇都到底是皇都,连山庄的差距都那么远。她只知道[慕容山庄]和[华府]这两个京城名产,什么彭云庄?听都没听过!至于侠刀客这个名号就更是不知从何冒出来的了,该不会是他自己封的吧?
[你要求医对吧?你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彭连莱闻言一喜,忙道,[实不相瞒,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家父,也就是庄主医病。家父半年前突觉头晕恶心,腹中胀气难忍,找大夫看过多次都未有好转,所以特来医圣门求医。]
[哼?]这个症状不会是。。。忘儿眼珠鼓溜几圈,心中大概有了个数,看着后面的轿子,道,[让我看看病患。]
[嗯?就在这里?]在这门前?不进去吗?
忘儿笑笑,语气中添了一抹命令,[就在这里!]
彭连莱犹豫半晌,对张管事喝道,[掀开轿帘!]
张管事忙不迭地把帘子拉开。
忘儿走上前一看——
宽敞华丽的轿内横躺着一个痴肥的男人,一身锦衣华服,正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贵庄庄主还挺悠闲嘛。]语气中充满奚落。
彭连莱和张管事都憋红脸,却不敢有所造次。
忘儿瞧他面色晦暗,熟睡时鼾声大作,周身堆满肥油,病因何起心中也有了个底。
转了个身,对后面杵着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姐,家父。。。可好?]
[令尊的情况尚可,只是积劳成瘀,就现在而言用药尚早,唯以食疗乃上策。]
[积劳成瘀?]怎么会呢?现在家中大小事务全交由张管事处理了呀,难道。。。难道是因为爹。。。纵欲过度?
忘儿见他神色有异,心中冷笑,又道,[令尊面色不佳,口干气虚,内火生秘,积食泻滞。饭菜应多见油腻,方可引瘀顺道。主食多搭配肉姜浓汁,辅以甜羹润肺,疗以时日,定能精力倍增。]
[多谢小姐指点,不知是否需要将家父抬至门内细诊?]他们从中午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呢!
[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眉头一竖,整张脸下挂了几分。
那狰狞面色看得所有人心跳加快,胃酸上升。
彭连莱急忙低头掩盖脸上作呕的表情,连声道,[岂敢岂敢!]
[你且安心,即便到了内堂也只是如此,令尊这般病症,我见过不少,一眼即可分辨。何况令尊尚在安睡之中,不便惊扰,找一个可以舒适安眠之所为先。你暂带他回去调养,数月之后,若令尊病情有变,再来这里找我。]
彭连莱见她语调平和,句句在理,也不像故意刁难的样子,再听她的意思,心下不觉安心不少。看看天色已暗,腹中早已饥肠辘辘,草草道了个别,就带着一干人等匆匆下山回客栈去祭五脏庙也!
这时,一直在门后的侍从才敢走上来,唯唯诺诺地道出疑问,[小姐,那庄主的病能这样吗?]
一看就知道是吃喝玩乐带出的富贵病,小姐居然还叫他多吃油腻,这不是大忌吗?
忘儿冷冷地笑了起来,[不是很好吗?病情越重,报酬就越大。]
不是吧?小姐故意使计加重人家的病,好借以收取更高的报酬啊?哪有这样的?
抬头瞄了一眼,正好对上那张可怕的脸,心中直打突——他不懂小姐,实在是难以懂啊?他知道小姐的处事原则和思想行为都与众人有异,没想到连审美观都和常人不一样。
那张脸。。。。。。会比原来的更漂亮吗?为什么小姐要执意拿它去见人呢?好可怕!
忘儿没分神去在意侍从脸上的表情,因为接下来她还得应付更难缠的人。。。他们就不能让她清静清静吗?
迈过门槛,向自己的湘月阁走去,不意外,四个身影从旁边的草地穿越而过,挡住了去路。
忘儿兴起叹气的冲动,看向阻在身前的师兄师姐们。她以为不去招惹别人就不会被人烦扰,只可惜井水不犯河水这句话在这儿压根行不通。偏就有人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
[可否借个道?]很谦卑的口气。
二师姐杨雁皱了皱眉头,微斥道,[忘儿,你以往收取不合理的报酬也就罢了,可是这次却。。。]
该怎么说呢?这话一出口实在难以拿捏轻重。
杜仙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原本就看忘儿极度不顺眼了。其他同门都看在老师的份上不敢计较,任忘儿肆意妄为也没人多一句嘴,难得这次大家都有心发难,这种好机会岂能放过!
见师姐有所犹豫,她接去话,大声呵斥,[你不救人也罢,这次却反倒害起人来!咱们在后面都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庄主分明肝脏有问题,你却还叫他多食油腻荤腥?分明是想让他病情恶化!]
[是又如何?]她本来就无意隐瞒。
杜仙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样不留情面地拆穿,还以为能让她心虚,没想到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又如何?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根本不配当医生,你今天的行为简直就是给医圣门蒙羞!!]
[仙儿!]杨雁沉喝一声,这话太严重了!
蒙羞?她可不这么认为,忘儿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像是刚听完一个很好笑的笑话,道,[我怎么会给医圣门蒙羞呢?等那庄主病情恶化,无人能医时,我再为他治疗,将别人所不能能之,三师姐,你不觉得那会让医圣门的名号更加响亮吗?我不是在蒙羞,而是在想办法提高我门的声望啊!]
[原来是这样哦。]一拳敲中掌心,四徒杨决一脸恍然大悟,他怎么就没想到用这种方法呢?小师妹真聪明!
杨雁怜悯地瞥向弟弟,又见杜仙怒气冲天,忙赶在她之前开口,并暗中轻拍她的背示意她不可随便说话,[忘儿,就算你心中真是作此想法,可我们作为医者,仍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随意伤害别人。你今天的做法实在有欠妥当。]
[对呀对呀,如果你不愿医,可以丢给我们玩玩。。。哎哟!]
赏了弟弟一记响头。这个笨蛋,这时候还来瞎搅和,老师在临行前把行医的权利交给了忘儿就意味着不允许任何人插手。虽然她仍是不明白老师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师命不可违。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口头说说而已。
忘儿看向二师姐,对,她说的话都没错,错在自己身上,可是又怎样?她有她的原则,不会因为别人所认知的对错任意改变。
[大师兄,你还有什么训诫,一并说来听听。]把眼光转移到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的胡宇庭身上。她可以言语犀利地回敬三师姐,可是却不愿反驳二师姐,因为,二师姐身上的某些特质让她。。。很眷恋。
胡宇庭看着她的脸,瞧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开口,[小师妹,大师兄没什么可以训诫你,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师兄请说。]请求?这也太屈尊他这个大师兄的身份了。
[如果可以,能不能用你本来的样子面对我们。那面具,在外人面前用就行了。]
不急不缓的语调,平淡的陈诉,却奇妙地缓和了之前那股紧张的气氛。
难怪老师会那么信任他。
忘儿不得不承认,虽然医术上是难有人能超越自己,但是大师兄自有一套独特的处事方式。所以,老师才能放心地离开,把门内一切大小杂事交由他处理。
投去一抹赞许的笑容,忘儿依言揭开丑陋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脱俗的小脸蛋,整个人霎时变了个感觉。
[虽然天天见面,不过小师妹的容貌真是每见每惊。]杨决不自禁地发出赞叹,也难怪老师会对她那么宠溺,换作是自己恐怕也一样吧!
看着师弟满眼痴迷,杜仙不禁火从心生,口不择言地大叫,[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她的心根本比那面具还丑陋!!]
[仙儿!]
[三师妹!]
这次不仅是杨雁,连一向冷静过人的胡宇庭都忍不住喝斥出声。
[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这样!!]见师兄师姐那么吼她,杜仙心中万般委屈,为什么大家都要袒护忘儿?只是因为她长得好吗?还是因为她医术卓绝?可是光有这些有什么用?为医者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心呀!那颗医者的心,她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她的心比面具还丑陋。。。。。。忘儿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却仍然维持着淡漠的神情。
[我的心到底怎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看得见?]
说完,再也没看向任何人,径直往前走去,视挡道的人为无物。
站在中间的胡宇庭和杨雁对视了一眼,侧开身子让忘儿走了过去。
[你们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吗?这样纵容她会让她以后更加放肆的!]杜仙看着远去的身影,积在心底的不满顿时炸开了锅。师兄师姐每次都是这样,就因为老师向着她就畏缩了吗?
目送忘儿消失在长廊尽头,胡宇庭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有些事情,自己懂不代表别人也懂。而对于那些不愿弄懂的人来说,讲什么也是徒劳。
杨雁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淡道,[仙儿,不管忘儿是不是你师妹,就算换作一般人被你这么说,也是会受伤的。。。。。。]
受伤?
杜仙不可置信地瞪向师姐。
那种人会受伤吗?那种连心都没有,看别人死在自己面前都无动于衷的人会受伤吗?
那么她呢?她这个有血有泪的人,她受的伤害有没有人能看得到呢?
???
她的心比面具还丑陋!她的心比面具还丑陋!她的心比面具还丑陋。。。。。。
忘儿出神地痴望着手中的人皮面具,三师姐的话仍旧不绝于耳。
她不知道自己长得如何,从别人的眼中和口中看到听到的,无非是[美丽]这两个字,而美丽却是笼统又肤浅的词汇。这面具,是老师为她做的,是老师叫她带的。这面具是丑陋的,至少在别人眼中,没有比这更恰当的形容了。她不知道,有什么能比这张面具更丑陋——三师姐告诉她了,是她的。。。心!
是真的吗?她的心竟真的丑到如此地步了吗?以前,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不美,阴暗又险恶,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人的心本来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值得奇怪。为什么从别人口中说出这句话时,她会感到。。。刺痛。。。她很想反驳三师姐——她反驳不了。她怕。。。怕老师借由面具昭示她内心丑恶。她不能接受他那般的用意!
随手将面具扔在地上,忘儿用双手捂住了脸。
她怎么怀疑起老师来了?
她不能怀疑,谁都可以,就是不该怀疑老师。
他对她有多用心,她看得到的。
他疼她,宠她,纵容她。那种好,已经超越了任何一种感情。
她不能怀疑老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止不住指尖的颤动。。。。。。
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忘儿吃了晚饭,却不敢更衣入账。
心,在虚浮着,如果就这么睡去了,一定难逃梦魇缠身。
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怕那张丑陋的面具在黑暗中对她大笑。
她也想过。。。也想过像老师一样,像师兄师姐一样好好与人相处,可是她好怕,好怕付出的感情没法收回来!就像以前!她救的兔子,养的小猫,她喜欢的丫鬟,她最爱的奶娘。。。。。。
只要她放上了感情,那些生命很快就会结束!
她拼命告诉自己,不是她的错!不是因为她!!久而久之。。。。。。就真的麻木了。
没人教过她该怎么生活,没人教过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没人教过她如何做一个人!她在血和死亡中成长,直到她几乎忘了自己还在呼吸。。。。。。
她以为能摆脱掉!能吗?能吗!!?即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心是否早已经被染黑了!即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所作所为的意义?
每每在她迷失时,给她依靠,给她信心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孤坐到清晨,什么时候吃的早饭,什么时候吃的中饭,侍从进来出去了几次,见了几个人,拒绝了多少求医者。。。她全部不记得了。
就让她一直清静下去吧!在老师回来之前,她什么也不想做了。
缓缓转头看向被侍从拦在门外的人——是闯进来的求医者,她连他们什么时候闯进来都不知道。。。。。。
[小姐,你就救救他们吧!]绿映看到奄奄一息的病患和不停磕头请求的家人,心中万般不忍。
绿映的声音轻飘飘地晃入耳中,只觉朦胧不清。忘儿低下眼看了看病患,花瓣状的红纹遍及全身。。。。。。是花柳病,还是罕见的霉瘟病种,已到了末期——来得太迟了。。。。。。
只一眼,就撇过头不再看过去,她有她的原则,得了这种病就别指望她会诊治,就算侥幸来得巧,还有救,她也不会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恍惚之间能感受到那些家人愤恨的眼神,和绿映的叹息。。。还有更多不谅解的窃语。。。
那病人。。。该是死了吧。
死了。。。也未尝不好。。。。。。
就当所有的人都默默地退下了。。。忘儿这才想起,方才忘了带面具,她答应老师,不让任何陌生人瞧见她的真实面目。
瞥见被丢在一旁地上的面具,弯腰想去捡,可是当眼光一触及那狰狞至极的面相,立即一别头,干呕了起来。
这面具。。。她带了两年的面具。。。这一刻居然让她无法忍受!
忘儿捂住嘴巴,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小姐,门外有人求医,要见小姐。]
绿映瑟缩的声音传来,忘儿马上放下手,恢复了一贯的懒然,翻开原本就放在桌上的书,慢道,[不见。]
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可是小姐,那人伤得很重,就快死了!]
[死了就死了,干我何事?]仍旧慢条斯理地翻着书页,小丫头的焦急无法影响她分毫。
她志不在医,只是有不得不待在这里的原因,她医人与否,在兴趣在心情。而通常,她的心情都处在低弥期,她要是不想的话,就算死一堆人在脚边都不会多看一眼。绿映作她丫头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到现在还看不透?
就在思绪翻转的时候,绿映含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可怜那位文弱的公子哥硬是把人背上来呢,看来那位柴遥公子是死多活少了。。。]
什么?柴遥!?是她义兄!
忘儿心猛地一惊,下一刻就起身,在丫头惊愕的目光下,飞快地冲向大门。